第041章：方家公子的搭救

  南陳人素擅水性，商雪羨雖然是束之高閣的世家嫡女，可她小時候也曾在辜家暫居。

  辜家老夫人是一個活菩薩似的性子，對她更是寵愛的沒了邊際。知她愛水喜花，便將她的小院子打扮成了花房，擔心她因為貪玩遭了罪，命人教她鳧水。

  誰也不曾想，昔日那不起眼的鳧水術，今日居然會成了逃生的依傍。

  商雪羨一邊拼命向前游著，一邊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心中頗為唏噓。

  ——果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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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蘭妃提議郢湖之行時，她便在思量逃生事件的可行性，以至於上了船坊之後便一直留意著外面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

  秦家船坊被炸的時候，原本是最佳的逃生機會，然而那個時候的靳修就像是一尊活閻羅，被他涼涼的眼風一掃，她便不敢有丁點的輕舉妄動。

  給蘭妃換衣物時，她是掙扎了許久才將人砸暈，也不知道有沒有將腦袋砸壞。

  她嘆了一口氣繼續向前，雖然已經是春日，可午夜時分的湖水冷得讓她牙根發麻。

  咬著牙快要趕到湖岸邊時，聽到有人驚呼的聲音：「快點，那裡還有人。」

  她被人撈上去的時候渾身濕淋淋的，眾人對於出現女子的事情倒也見怪不怪，畢竟今日的郢湖本就是紅袖添香的日子。

  郢城的護衛軍將她撈上去後交給了接應的人，繼續去搭救別人，只見那人瞅著她端詳了許久。

  「你先在此處暫居一會兒，等家人來尋再自行離去。」

  因為郢湖被炸，秦家船坊損失慘重，秦家的護衛軍戒備心十足，力求從這些人當中排查出真正的兇手。

  雖然那人在炸船的時候已經被箭羽射中，可是上面傳來了話，主謀還在。

  「諾。」

  商雪羨知曉這一次茲事體大，郢城的權貴應當會嚴加管轄，可她沒辦法。

  這是她唯一虎口逃生的機會。

  她應聲後快速融入人群，靜靜等待著可乘之機，奈何郢城的護衛軍甄別的極為嚴實，她壓根找不到離去的機會。

  慢慢的，她發現聚集的人群一點點減少，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人，而她在沒有路引的情況下，確實很難悄無聲息地離去。

  「軍爺，婢子因為和家人走失，還望軍爺能行個方便。」

  「上峰有令，只有證明身份清白的人才能離去，你可能證明自己的身份？」

  剛才將她引過來的男子半斂著神色，見她容色上佳便能猜得出幾分來，想來是這郢湖上的船娘。

  「婢子……是方家的奴婢。」

  「哪一個方家？」

  「軍爺，這郢城能有幾個方家？」

  商雪羨低眉順眼，提及方家的時候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只是她心底卻直打鼓。

  方家，是那個漢子的主家，想來應該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剛才方家來領人，怎麼沒有將你帶走？」

  那人的眼神瞬間危險了起來，方家的管家剛才滿湖畔尋人，可沒有將她帶走。

  「方家來人了嗎？婢子剛才渾渾噩噩眯了過去，倒是沒有想到錯過了府中的人。」

  商雪羨心裡直呼倒霉，臉上瞬間露出幾分失落和訝然，那真情流露的模樣讓人挑不出一丁點的錯。

  就在她額頭隱隱滲出密汗的時候，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了過來。

  「楊統領，她是我身邊的婢子，可是有問題？」

  在月色的映襯下，一個穿著月白色華服，約莫二十又幾的年輕人手搖羽扇，目露促狹地走了過來。

  「莫不是楊統領看上了我這貌美的婢子？若是別人給你當也無妨，可她卻與旁人不同。」

  「方公子說笑了，詢問她們的身份乃卑職的的職責，她既然是公子的女婢，自然不會有問題。」

  「你倒是一個會說話的，秦兄身邊有你這樣的得力人，也是他的福氣。」

  「公子說笑了，能追隨城主是屬下的福分。」

  楊統領將頭顱壓得更低，這人如今雖然是白身，可郢城的方家卻是城主府都不敢小覷的世家大族，自是不敢有任何僭越。

  「既然如此，那我就將人帶走了。」

  方余說著朝商雪羨招了招手，那輕若撫柳的手勢就像是在張羅阿貓阿狗，可惜商雪羨此時只能順勢而為。

  誰讓她一時間嘴欠，將方家搬了出來？

  她心底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就算再倒霉應該也沒有落在靳修手中更悲催。

  商雪羨亦步亦趨地跟在方余的身後，心裏面緊張的要命，可還是強行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雲淡風輕。

  她原以為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個主動出現在她面前的方家公子，必然會開門見山地詢問她為何冒充方家人。

  可是她失望了，直至上了馬車，那個淺笑盈盈的方公子都不吭一聲，只是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

  「多謝公子的搭救之恩，日後若是有機會，小女子必然報答您的施救之情。」

  她朝著方余欠了欠身子，方余則伸了一個懶腰，然後笑語盈盈地輕嗤出聲。

  「不是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嗎？」

  「……那都是江湖話本。」

  商雪羨默默地望了方餘一眼，有些搞不清楚他此言何意，難道這就是他搭救自己的原因？

  「江湖話本也真實存在。」方余揉了揉自己的脖頸，說得一臉輕快，「我這一輩子最喜江湖話本，平素最愛的便是搭救落難的美人。」

  「方公子，我……」

  「我知道你是那郢湖上的船娘，此次應當是想藉此機會逃離郢湖另謀生路。」

  「……」

  商雪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在沒有其他身份的情況下，她只得將船娘的身份應下來。

  「其實我也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你跟在我身邊少了跌沛流離之苦。」

  他尋思了片刻，饒有興致地望著商雪羨，聲音總是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慵懶。

  「我這人風流卻不下流，對待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很有耐心，你日後若是不願，我自會給你銀錢放你離去。」

  「公子……我和家人走失……」

  「這樣的說辭騙騙別人便罷了，你莫不是想要騙我？你可知道，撒謊我可是祖宗？」

  他說著還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那模樣說不出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