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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劉繼業

2024-06-08 04:39:16 作者: 獨孤尋影

  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

  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

  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

  越艷罷前溪,吳姬停白紵。

  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

  低回蓮破浪,凌亂雪縈風。

  墜珥時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唐.李群玉詩)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太原郡北漢皇子劉承均宴客宮殿上,曲聲婉轉動聽,舞者翩翩若飛。年有二十六歲的劉承均頭束玉冠,身著緞袍坐在殿中的主位上,面前的青玉案上擺放著美菜佳肴,下方左右兩側的案幾依次坐著幾位身著常服的人,卻是耶律宗武與柳宮文等人。

  眾人一邊欣賞著殿中輕盈若飛、袖如龍游長相俏麗的美女曼妙舞姿,一邊推杯換盞暢飲,待曲終袖罷之時,眾人輕拍手掌叫好,劉承均示意樂工舞伎下退,舉起酒杯對著坐在右席首位的耶律宗武道:「來,耶律將軍,本王敬將軍一杯。」

  耶律宗武笑了一聲,舉杯相迎,「謝皇子殿下。」

  二人相視而笑,將酒一飲而盡。

  劉承均放下酒杯望著次席上的柳宮文,言道:「可惜錯過了最好時機,使得這次柳先生計謀功虧一潰。」

  原來北漢皇帝欲要南下攻打後周,請求遼國支援,耶律璟登基不久,剛經內亂,國力尚虛,但心恐後周勢大,來奪取幽雲十六州,遣派蕭雁北等人出使北漢、南唐,商議聯合北漢、南唐南北夾擊後周之事。

  蕭雁北帶著耶律宗武、柳宮文到達北漢之時,北漢皇帝正考慮向河西府州的折家軍動手,其原因是為折家軍屢次在後方騷擾進犯,使得不能一心一意對後周用兵。

  折家軍素為遼人所忌,蕭雁北自也不反對對其用兵,而柳宮文聽聞後便是獻上使毒一計,用「朝夕散」加上蟲蠱將毒疫擴散,使得府州軍民染上瘟疫,散失抵抗之力,蕭雁北考慮到眾多無辜百姓,自不同意柳宮文這下作毒計,待他去了南唐之後,柳宮文卻慫恿耶律宗武將此計獻上。

  耶律宗武早年在蕭雁北轄下,對蕭雁北自然甚是敬畏,此時當了南大院護衛府統領將軍,脫離了蕭雁北節制,加上覷覦繼承燕王爵位,亦想建功立業,此次亦肩負與北漢商盟的使命,便也同意柳宮文使毒一計,獻與劉旻後,自是一拍就合,派出細作下毒於折家軍,未想郭榮竟能請來苗長寧,解了「朝夕散」之毒。

  「若是提早十天,府州想是已被攻破。柳某未曾料到折家軍竟能尋到藥王谷之人。」柳宮文能知道是苗長寧解了自己所下之毒,自然是潛在府州的暗樁,傳回有苗姓之人到了軍中解毒救人之事。

  左首一位皇子府中的客卿接言道:「商人重利,仕人留名。卻不知兵者詭道,哼。」但見對面的耶律宗武望來,臉顯不善,忙收口不語。

  劉承均見狀呵呵一笑:「武人自有武人的氣節,這也難怪……府州的折家軍不除,終是我大漢的心頭之患。」

  頓了頓,又道:「蕭都統大遼名將,而折家軍驍勇善戰……這次本王奏明父皇,呈書請求大遼皇帝派遣蕭都統與我漢兵攻打府州折家軍,耶律將軍以為如何?」

  耶律宗武素是輕視北漢兵士,聞聽劉承均所言,心中便生得意,舉起酒杯笑道:「皇子殿下所言極是,本將軍也正有此意,哈哈……皇子殿下、諸位,為蕭都統岀使南唐順利聯盟,幹了這一杯。」

  一陣推杯換盞後,酒足飯飽的耶律宗武與柳宮文在劉承均相送之下出了府外,乘上候待的馬車,往下榻之處而去,躲在不遠處的洛逍遙見到後,卻是偷偷隨後跟蹤。

  原來洛逍遙那日與高若玉作別,便北上太原,自是想潛入皇子府盜取鳳梧琴。他雖初次獨闖江湖,也知曉皇子府非尋常之地,府中守衛定然森嚴,便想先觀察皇子府周邊的地形,以防不測而作退路之用。

  豈知來到皇子府周邊之時,卻是看見柳宮文與耶律宗武進了皇子府,不由得大吃一驚,但想著柳宮文是害了師娘之人,洛逍遙豈會放過,便伏在暗中等侯,準備跟蹤柳宮文,探明他落腳之處。

  此刻已是亥時三刻,路上漸無人影,洛逍遙不敢靠近,只能遠跟在馬車後面,半柱香後,那馬車停在一處院落門口,但見柳宮文與耶律宗武二人下車入內後,便上前一看,卻是專為大遼使臣而設的都亭驛館。

  洛逍遙自也不會貿然行事,心知這驛館的護衛也非等閒,斟酌之下,便想去通寶閣太原分閣找許廣智商議對付之策,剛走到驛館不遠處的街口,左側街道突是竄出三人,正是柳宮文與兩位帶刀護衛。

  柳宮文自被楚南風闖入護衛府刺殺後,行事更加謹慎。與耶律宗武岀了皇子府上了馬車,亦是從馬車窗簾向外偷偷察看,以防有人跟蹤,卻是發覺十餘丈外有一人忽隱忽現,心中見疑之下,進入驛館後便速度帶上兩位護衛從後門而出,自是想拿下跟蹤之人。

  到了街口之時,恰遇洛逍遙回走而來,乍見洛逍遙的面容,不由得失聲道:「是你?」心驚之下卻是對身邊的護衛喊道:「拿下他。」

  這次蕭雁北、耶律宗武來北漢之時,所帶來的護衛也是不少,但想南唐路遠,恐途中不測,蕭雁北便讓其中四位神念修為的供奉隨行,而留在北漢的護衛皆只是歸真與固元之境。

  柳宮文見是洛逍遙後,心恐翁牧就在附近,但說躲避已無可能,此下只望從速拿下洛逍遙,以作挾持之用。他在代州峽谷之時與洛逍遙交過手,心知不易對付,忌憚之下自是先讓手下護衛動手。

  而洛逍遙手無兵刃,心知憑自己的身手,定不是柳宮文三人合力的對手,在柳宮文喊話之時,便自搶先動手,一掌拍向那抽刀欲出的高個子護衛右肘,將那已將出鞘的刀身拍回鞘內,同時一拳擊到那護衛腋下,速度之快眨眼之間,那高個子護衛雖已是歸真小成之境,怎奈洛逍遙出招快、狠、准,雖也躲避,卻被擊中了肩膀,連退數步撞上院牆,但覺半身發麻,一時動彈不得。

  一擊得手之際,身側的另一個護衛卻已是揮刀迎面劈來,洛逍遙右腳一撤,避過刀鋒,一招無極掌的「流水東去」使出,那護衛身手自也不弱,一刀砍空後,回招反撩而上,未料洛逍遙掌氣凜冽,右腕竟被掌風震得一麻,刀勢自也一滯,又見洛逍遙左拳擊出,拳氣又迎面而來,急忙後退躲開。

  柳宮文未料到一別近年,洛逍遙武功精進如斯,拳掌功夫竟也是不弱,待見洛逍遙兩三招便逼退兩個護衛,吃驚之下,一招「周天指」使出,直點洛逍遙胸前「神藏穴」。

  洛逍遙輕哼一聲,無極掌「沉石入海」使擊,卸去柳宮文攻來的氣機,連接著攻出數掌,在兩個護衛環伺之下,他自是不敢大意,招招皆是攻勢,「迎風破浪」、「逆水行舟」、「翻雲覆雨」連接攻上,卻也逼得柳宮文變攻為守。

  二人旋即鬥了七八招之時,那倆護衛便是舉刀近前,想是要伺機偷襲,洛逍遙暗道不妙,便是暴喊一聲,一招化自星宿劍法的「亢龍布雨」攻岀,氣機如劍,逼退身前的柳宮文,同時身形向右一閃,想縱上屋頂離去,卻見柳宮文手上彈岀兩個黑點向面門疾射而來,想是暗器,身形一頓,便是一掌拍出,卻聽「嗤」一聲,那黑點破開,蒙起煙霧,但聞一陣淡香,又聽柳宮文喊道「拖住他。」

  洛逍遙心恐有毒,氣機一轉,卻覺無礙,心神略定之際,但聽左身後破空刀聲響起,身前柳宮文又連出數指,無奈之下只得向右閃去。

  在右側的高個護衛見狀,便是舉刀劈出,洛逍遙左掌迎上,擊向刀身,同時左腳向前一踏,右拳傾出,那高個護衛第一招便吃了這招之虧,心有餘悸,卻是收刀後退,洛逍遙趁機向右脫出。

  正欲縱身而起,但覺身後一陣寒意,一道氣機如箭矢襲來,不得已轉身避過,只見柳宮文化指為掌擊來,掌氣凜然,此時避之不及,便也出掌迎接而上。

  「砰」一聲悶響,卻被柳宮文震退兩步,氣機一滯,一口逆血湧上,心頭大駭,忙強自忍住。復運氣行轉周天,卻發覺氣機竟不及原來七成,方才知道剛才那煙霧是含有消退功力的毒煙。

  柳宮文射出的那兩顆毒丸卻是「神風散」,聞者半盞茶時間後功力氣機逐漸消退,要十二個時辰之後才能恢復。苗長寧當初將這「神風散」送與了翁牧,誰知翁牧在與楚南風闖入護衛府打鬥之時,不慎掉落,卻被柳宮文所得。

  而柳宮文的苗長寧真傳,醫術已非尋常,幾經研究,竟然被他探出「神風散」的藥物成份,也練出了幾顆「神風散」,若非其中一味藥草極為難尋,恐怕他一扔就是一大把。

  但見洛逍遙被自己震退,柳宮文心知神風散見效,復是連出數指,指指氣機皆是點向洛逍遙身上要穴,此時洛逍遙縱是招勢森嚴,但功力陡降,氣機不暢,五招後被柳宮文點中氣戶穴,一口鮮血噴出,連退數步跌倒在地。

  柳宮文心恐夜長夢多,自是欺身而上,欲想拿下洛逍遙,但聽「嗖、嗖」數聲響起,迎面三道冷光射來,忙身形一頓,使出指法,擊點射來寒光,同時右後急退。

  眼見一位四旬漢子一閃而至,俯身挾起洛逍遙縱身而去,其速如電逝,柳宮文未加思索之下兩袖一揮,六條銀蛇離袖而岀,疾射那踏空而起的漢子。

  這救起洛逍遙的漢子正是荊南郡主高若玉派來的莫不善,他身家性命皆在高若玉手上,不得不從,一路上便是尾隨洛逍遙到了太原,他已趨神念大成修為,加上輕功了得,洛逍遙自也未發現被他跟蹤。

  莫不善暗中隨護之時,卻見洛逍遙跟蹤離府馳去的馬車,心下大為奇怪,但恐他有所閃失,只得偷隨其後。

  待見到洛逍遙被人圍斗不落下風,心中讚嘆他身手了得之際,豈料形勢突變,見洛逍遙對掌之後,吐血倒地,大驚之下射出飛鏢阻住柳宮文,同時夾起洛逍遙逃離。

  半空中卻聽身後「嗦、嗦」響聲,知有暗器襲來,他若無攜著洛逍遙,以他輕功造詣自可不理,踏空而去,此刻多了百餘斤重量,卻是無法作到,只得落下身子,反身左掌拍岀。

  他的修為不輸柳宮文,自認為也可將暗器拍落,誰知射來的竟是活蛇,掃落在地後,卻有兩條未死,在柳宮文笛聲相引中,從地上飛起襲來,倉促之下,只得出掌擊擋,但覺掌側似被針刺,雖震死了毒蛇,卻也被蛇信襲中。莫不善心知不妙,怪叫一聲,挾著洛逍遙施展「登天縱」,躍上屋頂疾馳而逃。

  柳宮文聽到他的驚叫之聲,知他被蛇咬中,便招呼兩位護衛縱上屋頂追去,但見那人影如飛而去,傾刻間已在四五十丈外,心中佩服對方輕功了得之餘,也暗暗竊喜,但知對方中的蛇毒,愈是行氣,毒氣發作愈快,想是不久便可擒拿到手。

  莫不善疾逃之下,左手漸麻,心知毒氣發作,不得已只得運氣抵抗,身形自也慢了下來。他輕功卓絕,與柳宮文的距離本拉開有七十丈之遠。但因分心療毒,卻又縮到三十餘丈,眼見前面隔街之處有一大院顯有燈光,隱見種有樹木,心念一動,傾力疾馳躍下街道,往那大院側小巷奔進,轉而躍入那庭院之中,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不會在屋頂上跳入那院中,以免被身後追趕之人發覺。

  柳宮文眼見三十餘丈處的莫不善躍下屋頂,趕趕至街邊屋頂之時,卻是杳無蹤跡,心感疑惑,但見對面是一排院落,左右都有巷道,便躍下屋頂,對著跟隨的兩位護衛道:「你二人去左右巷中查看。」自己則站在街道中間四處打量。

  不一會兒,那兩個護衛奔出巷子,對柳宮文搖頭道:「巷中與院后街道皆無發現那二人蹤跡。」

  柳宮文心忖洛逍遙已經受傷,岀手相救之人也中了銀蛇之毒,任憑他神念境修為之人,逼岀毒性也要兩三個時辰,但疾奔之下,毒性加速,毒傷必定嚴重,料想中毒之人必不會逃遠,否則毒性攻心神仙難救,想到此處,便抬頭望向眼前懸有「劉府」的院落,思索起來。

  那高個子護衛隨著他的目光望向劉府,低聲道:「幾息之間,若非隱在這附近宅院之中,必不可能逃出我等視線,不若先進這劉府中查探究竟?」

  柳宮文沉吟道:「一般官員,若非皇親國戚、或皇帝親賜皆不可稱宅為府,又是劉姓……恐與這皇室有關,卻是不可硬闖。」

  那高個子護衛冷笑道:「我等是大遼使臣護衛,難道還怕他不成?」

  柳宮文聞言略一思索,點頭道:「也好,那就有勞錢護衛先去查探……但也不可莽撞。」

  錢姓護衛點頭稱是,走向劉府,縱身躍上院牆,誰知腳未站穩,一陣拳罡襲來,卻是被震落掉下,接著便聽「咣當」之聲,府門打開,從中走出一位二十餘歲,目光炯炯的青年,神態威儀看著柳宮文三人,緩聲道:「你們是何人?怎敢夜闖劉府。」

  柳宮文見他身手矯健,似是歸真大成修為,眉頭一皺,拱手道:「柳某乃大遼南院護衛府供奉,閣下是這劉府……」他看這青年的年紀不大,自也認為不是這劉府的家主。

  那青年神情稍有驚訝,拱了拱手,「劉繼業,是這劉府的主人。」

  柳宮文聞聽卻是一愣,暗道自己糊塗,卻是笑道:「哦,原來是劉無敵,劉指揮使,久仰、久仰,柳某眼拙了。」

  這劉繼業本姓楊,深得北漢皇帝器重,賜與劉姓,官拜保衛指揮使,駐守在代州與朔州漢遼之間的邊境上。

  雖然漢遼兩家聯合抵抗後周,但相互之間也亦提防,駐紮邊境上的遼兵認為北漢皇帝是大遼的兒皇帝,經常越境對北漢邊民搶劫牲畜財物。

  劉繼業不想將事體鬧大,便單槍匹馬到遼兵營帳,要求以江湖規矩,單打獨鬥比武來決定被搶的財物歸屬,遼人生性好鬥,自也答應,卻皆不是劉繼業對手,不得不將所搶之物歸還,久而久之便有「劉無敵」之稱,在邊境上自是甚有威名,而耶律宗武當初也曾敗在他手下,故而柳宮文也知其聲名。

  劉繼業輕笑一聲:「劉無敵?呵呵,倒是不敢當,不知柳供奉深夜闖我府中所謂何事?」

  「有兩個周廷刺客潛入都亭驛,想刺殺使臣大人,柳某追至此處,不見蹤影,心恐此二人竄入府中,傷了劉大人家人,故而讓錢護衛潛入查探。」

  劉繼業「哦」了一聲,淡淡道:「有勞柳供奉費心了,若是有周廷刺客闖入,劉某自會殺之。恐是供奉大人會追錯了方向,何不報官衙差人一同捕捉?」

  柳宮文正欲作答,又見府內步出一位濃眉大眼,年有二十六七歲的青年,踏地有聲,竟是明竅山谷之境。

  柳宮文心頭一震,知是討不了好處,便拱手道:「柳某唐突了,望劉大人見諒。」言罷卻是帶著兩位護衛告辭而去。

  劉繼業看著柳宮文身影消失後,轉頭對那濃眉大眼的漢子道:「小叔叔,這些遼人心中想必見疑,天亮應會稟明皇上……您與御勛還有那兩位受傷義士需得連夜離去。」

  原來莫不善闖入之時,已被劉繼業等人發現,在劉繼業詢問下,只得說是有遼人追殺,而劉繼業實是對遼人甚是痛恨,便是出手庇護。

  那漢子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府院,待劉繼業跟進後方道:「繼業,不如你與賽花也一同前去府州如何?」

  「我與賽花結拜夫妻一年多,皇上若是因為折家軍的原因想殺我,早就殺了,小叔叔不必擔心。」劉繼業的夫人便是府州守將折德扆之女折賽花,而這濃眉大眼的漢子是折德庡的族弟折德守。

  這次劉繼業兒子劉延玉彌月之喜,折德扆不便前來,便派族弟折德守與兒子折御勛到來慶賀探望。

  劉繼業的父親楊信曾受後漢皇帝劉知遠的知遇之恩,而北漢皇帝劉旻又是劉知遠胞弟,劉繼業懷有對劉家報答之心才留在北漢效力,折德守想是知道勸說無望,長嘆一聲,言道:「此時夜深了,如何岀城?」

  「昨日前來道賀了韓將軍與我生死之交,亦知道小叔叔的身份,今晚剛好他當值內城守護……」劉繼業邊說邊從懷中取出一令牌,「況且我還有保衛指揮使出城的令牌……」

  轉身將令牌遞與身邊一隨從,言道:「楊忠,速去準備一輛馬車,將那兩位受傷義士,和叔老爺、舅爺一起護送出城,從後院出去,送到府州後,你直接去邊關城堡中。」

  **

  皇子府中,剛休息不久的劉承均被耶律宗武求見擾醒,來到廳上略有不解道:「何事三更半夜讓將軍如此慌忙?」

  耶律宗武拱了拱手:「事關重大,本將軍不得不三更半夜前來打擾殿下。」

  劉承均驚訝的「哦」了一聲,又聽耶律宗武道:「本將軍回驛館之時,有兩位周廷刺客入館刺殺,幸得柳先生發覺,一路追殺……那刺客像是逃入了一座府院。」

  劉承均眉頭一挑:「府院?何人的府院?」

  「劉繼業,劉將軍的府院。」

  劉承均心頭一震,不僅他的父皇劉旻對劉繼業甚是器重,而他本人對劉繼業亦是十分賞識,北漢事奉契丹為主,頗受遼人輕慢,但需像劉繼業這種智勇雙全的將領來震懾遼人,以免處處受欺,聞言沉吟道:「哦,是繼業的府院……可是耶律將軍親眼所見那刺客逃進?」

  身邊的柳宮文卻是應道:「是柳某身邊的兩位護衛親眼所見。」他自也留了後路,不敢胡說是自己親眼所見。

  「可惜若無皇上手諭,本王也無權搜查繼業的府邸,再說三更半夜,城門已關,諒他們也逃不出去,不若明日稟明皇上再說,耶律將軍以為如何?」耶律宗武此時的身份是大遼使臣,劉承均不得不徵求他的意見。

  耶律宗武聽他口氣知是推搪之語,也心知這北漢皇帝與這皇子對劉繼業的器重,不然就憑劉繼業娶了折賽花之事,十個腦袋的劉繼業也被砍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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