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愛自己的孩子

  砰砰砰！

  張氏用棒槌敲了幾下門，裡頭半點動靜也沒有，以牛嬸的尿性，開門是不可能的，她氣得朝薛老大招手：「老大，把門踢開，我看看這老東西的臉皮有多厚！」

  薛老大半點沒猶豫，上去一腳，門就直直倒下。

  張氏為首，剛踏上門板，牛嬸就快步沖了出來，看著自家門的慘樣，心虛的眼神瞬間盛滿怒意，食指怒指著張氏：「老妖精，你居然踢爛我家門，不賠償我家十兩銀子，跟你們拼命！」

  說著她撩起袖子就打算上。

  張氏也不是好惹的，立馬上前兩步，故意踩著木門，跟著撩袖子，大有打一仗的陣勢：「偷我家鵪鶉蛋還沒跟你算帳呢，還反過來訛上我家了，今天不把你家也拆了，你還以為我家都是吃素的！」

  薛老二作勢把門框也用力拆下來，用行動告訴二人，薛家不是好惹的！

  幹得好，張氏心中誇讚，氣勢洶洶對上牛家人的同時，伸手把葉淑兒和薛知安往後推：「還輪不到你們兩個小的動手，往後站，別被碰到了。」

  薛知安聽話的護著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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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淑兒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會盲目上去拖後腿，但關鍵時刻，也不能讓自家人受罪，她做好隨時幫忙的準備，結果手上忽然被人塞了個東西。

  木條？

  薛知安笑：「給媳婦防身的，不過我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

  居高臨下，陰影覆蓋住葉淑兒，這滿滿的安全感，讓她有些發愣，那一瞬間，似乎薛知安是不會倒下的大山，永遠是她的依靠。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們偷的！」老牛頭堵著路。

  「快來人啊，薛家的要殺人啦！」牛嬸也扯著嗓子喊道。

  兩家人鬧的雞飛狗跳，村子中的人早就聚在一起看起了熱鬧。

  「還說沒證據，今天我們家只有牛嬸和她兒子去過，牆上還沾著牛小胖的腳丫印呢！」

  張氏伸手推開牛嬸，「要不我們把你兒子的鞋拿了去對對，一看便知！」

  牛嬸自是不可能讓她過去，「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印上去的，你說是就是啊？我們家小胖今天都沒有出過門，哪裡去偷過你家的東西？」

  張氏知道和牛嬸這樣的人沒有好辯解的，招呼著薛老大和薛老二就要進屋。

  「你們欺負我們老的老，弱的弱，我要找里正。」老牛頭渾身發顫，扶著牆才勉強沒摔到，有氣無力的斥責。

  薛老大和薛老二最近吃的好了，身子看上去比其他的莊稼人健壯一倍，兩人往門口一站，像是兩個來要命的土匪。

  老牛頭害怕的緊。

  「不用，我已經找來了。」這裡的動靜早傳開了，里正快步趕來，幸好還沒出事。

  「里正，你可要替我們伸冤啊！」牛嬸看到里正，心頭髮怵，先把話說完了，才側頭去看老牛頭，誰知他擠眉弄眼，忽然暈了過去。

  嘭的一聲，揚起一陣灰塵。

  這是真疼啊。

  張氏眼神都變了變，沒等來哀嚎，反倒是牛嬸也昏了過去。

  倆個人一人倒一邊。

  大家都不傻，這明顯裝的。

  里正更是氣得扶額，這家人，怕不是把自己當傻子了？要這件事這樣糊弄過去，那他里正的位置還坐得穩嗎？

  「薛家的，你們進去找，瞧瞧有沒有你家的鵪鶉蛋。」

  得了里正的話，幾人開始分散尋找。

  葉淑兒和薛知安跟著老二家一起，進了牛嬸兒子的房間，這小崽子躺在床上，平日裡囂張跋扈，如今卻窩縮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那一雙黃豆眼，透著滿滿的害怕。

  孩子就是孩子。

  李玉梅神色嚴肅，上前就去揪著牛小胖的肥耳，怒斥道：「好啊牛小胖，你居然敢偷我家的蛋，現在你娘暈了，那只能找你了，老二，把他拽下來，撬開嘴巴，吃一顆蛋，拔一顆牙！」

  薛老二上去就大力把牛小胖揪下床，再強行撬開嘴。

  「嘖，還有蛋黃粘牙上了。」李玉梅更氣了，捂著鼻子，伸頭去看了看，接著去找了根線，綁在了牛小胖的牙上，她可不是開玩笑。

  「娘，娘……」牛小胖被這陣勢嚇懵了，眼淚刷刷往下流，接著只覺得牙幫子一疼，嘴裡全是血腥味：「啊！」

  他爆出更大了慘叫，把人都吸引了過來。

  張氏為首衝進來，瞧著李玉梅又把線綁到了牛小胖的嘴裡，她攔住了里正。

  「說不說？」李玉梅笑著威脅，對付孩子，她有的是招。

  牛小胖哪受過這樣的委屈，立馬沙著嗓子全招了：「說說說，是我娘讓我去偷蛋的，拿回來立馬煮了全家份分了，我就吃了一個，全被外祖和娘吃了！」

  屋外裝傻的人聽不下去了，牛嬸一個激靈起身，把張氏撞開衝進了屋子裡，一把護住兒子的同時，惡狠狠掐了一把。

  牛小胖痛得直哀嚎。

  牛嬸怒道：「你們屈打成招！」

  「你看你牙縫裡全是蛋黃，還說謊話。」

  「這是我們家的雞蛋，怎麼就變成你們的鵪鶉蛋了！」牛嬸死不承認。

  張氏一愣，卻聽葉淑兒輕聲道：「鵪鶉蛋的蛋殼還在你家門外呢，據我所知這村子裡除了我們家可沒有其他人家養鵪鶉了。」

  牛嬸被堵得臉色漲紅，「吃就吃了，不就幾個鵪鶉蛋嗎？鄰里鄰居的，吃你們幾個鵪鶉蛋還要死要活的！」

  「不告而取是為偷！」薛知安大聲道，「我們去告官！」

  幾個鵪鶉蛋確實到不了報官的地步，去了還不知道丟的是誰的臉，眾人都不說話。

  葉淑兒連忙補上：「這次就幾個鵪鶉蛋，可下次是什麼呢？有一就有二，以前牛嬸家還說是借我家的糧食，現在借不成就要來偷，誰知道下次是什麼？況且和牛嬸又不止和我們家有矛盾，村中這麼多家，誰知道她下次去誰家『借』。」

  這話一出，周圍的眾人都變了臉色，葉淑兒一句話將眾人都拉到了她的同一戰線上。

  「知安媳婦說的對！」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眾人同聲附和，薛知安看著事情的變化，又看了眼葉淑兒。

  眼中是滿滿的敬佩。

  「里正，這樣的人不趕出村子，大家哪能安心啊？以後出去幹活，不得留人守住家？」李玉梅趁熱打鐵一字一句道，讓門外圍起來的鄉親們聽得清清楚楚。

  「那不行，都守著家，誰幹活去？」

  「就是，趕出村子，大家才能安心。」

  牛老頭也裝不下去了，他們老的老，少的少，又沒個男人當頂樑柱，離開村子，一家人得活活餓死。

  「我們錯了，只要不趕我們出村子，補償什麼都行。」

  「爹。」牛嬸不解。

  牛老頭狠狠白了她一眼。

  葉淑兒看向了張氏，這件事，還得張氏做決定。

  張氏眼珠子轉了一圈，便定了主意：「我得要個說法，不能偷了我家的東西就這樣算了，不然我們就報官！」

  偷盜，要砍雙手的！

  牛嬸後怕的咽一口唾沫，看著牛老頭不斷的暗示自己妥協，她垂低了腦袋，她也不想被趕出村子：「我賠償你們二十個雞蛋。」

  「還要道歉，當著大家的面認錯，發誓再也不會了！」張氏要不是看在牛小胖還是個孩子的份上，非要把人趕出去不可。

  「都給你二十個雞蛋了，還不饒人嗎？」牛嬸反倒委屈上了，眼眶一紅，抱緊了孩子。

  這陣勢，活像他們才是受委屈的人。

  張氏沒打算鬆口：「那告官吧，咱們走。」

  牛老頭慌了，他還指著這雙手掙錢呢：「快說啊。」

  「娘。」牛小胖也滿是害怕。

  「我，我錯了，對不起，我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偷不搶，幹壞事了，若是違背，天打雷劈。」牛嬸妥協了。

  里正瞧著真切：「老天爺會看著的，你們務必說到做到。」

  「肯定的。」牛老頭立馬接話。

  張氏滿意的帶著一家人離開。

  李玉梅也把牙扔在了桌上，要是仔細看，就能看到那顆牙全是蟲洞，而且本就鬆動了，不然一根線也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