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沒事找抽

  蘇溫婉好像沒有放過程大望的意思，起身跟了過去。

  「你們現在流放，我覺得都是輕的，怎麼就沒殺了你們全家！」

  程大望在黑夜裡，袖子裡的拳頭用力攥的骨節咔咔咔直響。

  

  蘇溫婉低聲呵斥：「怎麼？你還要打我不成？你今天敢打我，我就給你家的醜事都喊出去，免得以後再害別人家的孩子！」

  「溫婉小姐，你忘了夫人是怎麼跟你說的了嗎？」

  紫鵑被蘇溫婉的吵鬧聲驚醒，在暗夜裡，她看見程大望緊抿著唇，狹長的眸子裡都是憎恨。

  她起身過來，站在兩個人的中間，低聲勸說蘇溫婉。

  「你滾開，下賤的東西，狗奴才，像你那不要臉的主子！」

  這時，程大望趁機走出棚子，坐在外面，他眼望天空，心裡很難受。

  落雪姐姐和蘇溫婉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幸虧自己親姐姐是蘇落雪，那蘇溫婉狗眼看人低，讓仇恨蒙蔽了雙眼，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放下恩怨，重新回到最初在程家的樣子？

  哎，但願快些到達北地，離開侯府，再也別見那個瘟神蘇溫婉。

  蘇落雪被一聲怒吼驚醒，睜開眼，就見不遠處紫鵑抹淚站在蘇溫婉身邊，蘇溫婉抬手要打紫鵑。

  「紫鵑，你過來！」

  紫鵑聽見自家小姐喊叫，忙轉身回來。

  「大小姐，溫婉小姐她...」

  「你閉嘴，我在教育程大望，關你屁事，還有臉哭，死去算了，是不是看上那窮小子了？呵呵，這才是什麼主子什麼下人！」

  「你...大小姐！」

  紫鵑小臉氣的通紅，在一邊抹淚。

  蘇落雪慢慢起身往蘇溫婉身邊走。

  蘇溫婉對視著蘇落雪狠厲的眸子，她有些恐懼的往身後退去。

  「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窮鬼，你今天要管閒事，我連你也趕走，信不信！」

  蘇落雪兩步竄到蘇溫婉面前，拽住她的衣襟，抬手狠狠的給了她幾巴掌。

  「你這個敗類，幾天不打你，你皮子緊了是吧？這樣爽嗎？」

  說著，她又連續打了幾巴掌，覺得自己的手心都發麻。

  「你鬆手，打死人啦，快救命啊，蘇落雪打人啦！」

  蘇落雪狠狠的推開她，快速的又回到原來的位置躺下。

  聽見喊叫聲，人們都起身看過來。

  「大半夜的，吵吵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棚子裡的人們都嘟噥著，外面官差拿著馬鞭跑過來，用力甩了一下低吼：「都給我老實點，是不是讓你們太自由了！」

  蘇溫婉一時之間，不敢喊了，悄悄的蹲下，捂著臉惡狠狠的看向遠處的蘇落雪。

  天亮後，丫鬟們給各自的主子們去打飯菜。

  紫鵑去排隊時，見程大望的眼睛有些腫脹，就知道他昨晚上一定因為蘇溫婉罵了他，他傷心難過的哭了，頓時心裡也跟著同情起來。

  看見他拿了兩個餅子，碗裡的米粥都看不見米粒，就出去叫住他。

  「你等會，我一會多打點米飯，我分給你些。」

  官差已經認得蘇落雪身邊的丫鬟婆子，每次去打飯，都是精米白飯，鹹菜也都是給的要比別人多。

  程大望忙低聲感謝：「謝謝你，我還是不要了吧。」

  昨晚上蘇溫婉罵紫鵑的話，程大望聽的真真的，今天見了紫鵑，程大望不由得臉紅了。

  自己知道，這可是流放路上，再說紫鵑可是姐姐身邊的丫鬟，自己窮小子一個，怎麼能奢望有人喜歡自己。

  「小屁孩，你聽話，這也是我們大小姐的意思，你就等著吧。」

  小屁孩？

  程大望臉更紅了，自己明明已經十三歲了，哪裡是小屁孩？

  紫鵑迅速的打完飯回來，卻不見了程大望，她往前看，卻見程大望一家，席地而坐，程大望正將米粥分給家人。

  此時天色已亮，陽光照在流放人員的身上，一層金色的光暈籠罩在他們身上。

  這個地方距離不遠處的水塘很近，到處都是塵土和腐朽發霉的味道。

  紫鵑忽然有種想要掉淚的感覺，這些人真的太可憐了。

  他們雖然沒穿囚服服裝，但是，流放路上所受的罪，卻是以前沒有體驗到的。

  紫鵑默默的端著飯菜回到蘇落雪身邊。

  「怎麼了紫鵑？你沒看見大望他們？」

  蘇落雪看著紫鵑食盒裡的飯菜一點也沒少，就知道沒給程家。

  「大小姐，大望不肯要這些，他應該怕給我們找麻煩。」

  蘇溫婉半夜找程大望的麻煩，早上就拽著一家離開侯府，不想再跟蘇溫婉惹氣。

  蘇落雪起身說道：「沒事，我去找他麼過來。」

  紫鵑張張嘴，又看向瞪眼看過來的蘇溫婉，她又閉上嘴巴。

  「哼，都是那女人害的我們侯府這般，她現在還離不開程家了，母親，這就是你的寶貝女兒！胳膊肘往外拐，羊肉怎麼也貼不到狗肉身上，你可醒醒吧！」

  蘇溫婉扔下手上的碗筷，低聲對沈靜姝道。

  沈靜姝搖頭嘆氣，看向女兒：「你不能這樣說你的姐姐，這一路走來，都是落雪在照顧我們，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別計較了。」

  蘇溫婉哼了一聲轉身看向張錦娘。

  「姨娘，你要是我的親娘該多好，我這被程家那個臭婆娘害的，現在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就連親娘都對我這個態度，我...我的命好苦！」

  張錦娘忙伸手給蘇溫婉擦眼淚，地上嘆息道：「你這孩子，你娘說的對，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別折磨自己了，往後的路還長著，姨娘會對你好的。」

  沈靜姝知道這侯爺的側室嘴心不一，她還能給自己的女兒出什麼好道道？

  但，自己攤上這麼一個不懂事的女兒，沈夫人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遠處，蘇落雪拽起坐在地上的鄭清禾。

  「走，跟我去吃飯，看看你們這是吃的什麼？」

  鄭清禾見女兒又讓自己一家過去，忙嘆息著掙脫：「女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但是，我們也不能讓你難做，還是離侯府遠點吧。」

  蘇落雪見狀，看向旁邊更加消瘦的爹程康盛。

  程康盛喝了靈泉水，不咳嗽了，但是，由於流放路上多日勞累，吃不飽睡不好，看起來又老了很多。

  蘇落雪心裡難受，身邊的人多，自己也不能明目張胆的在空間拿食物給他們。

  只能迅速的拽起娘，背在身上，起身看向兩個弟弟和爹，道：「都必須要跟著我走，不然餓死你們！」

  背上的鄭清禾掙扎一番，累了，趴在女兒寬闊的肩頭，淚水打濕了蘇落雪的肩頭。

  自己這是做了多大的孽啊？居然將這麼好的女兒拱手讓人。

  女兒懂事還有能力，這是程家的福氣啊！

  蘇落雪在前面走，身後跟著程家三父子，感覺蘇落雪就是這個家的靠山。

  此時，李嬤嬤已經將飯菜播出來，見大小姐將娘放下，忙說道：「哎，老姐姐，你趕緊吃吧，以後可不能離開這，我們可是一家人。」

  鄭清禾淚水漣漣，看向李嬤嬤。

  「大妹子，落雪也跟我說了，這些年辛苦你了。」

  自己的女兒都沒親自奶大，李嬤嬤做的要比自己好的多，她的心倍感家感激。

  「這都是當奴婢的應該做的，大小姐是我一手你帶大的，真是如同親生女兒，她心地善良，懂事大度，都是你生了個好女兒啊。」

  這樣一說，沈靜姝在一邊嘆氣的看向自己那不懂事的女兒。

  蘇落雪忙說道：「娘，你們趕緊吃，一會還要趕路。」

  鄭清禾點頭，這個時候真沒有矯情的時間。

  吃過飯，又開始踏上流放之路。

  在快要到正午時候，天上突然下去濛濛細雨，隊伍提前停下。

  雨下越大，澆的人們紛紛往不遠處的山崖下跑去。

  官差見狀，大喊：「都聽好了，誰要是趁機逃走，抓回來直接處死！」

  「啊...求你們殺了我吧，我要去見我爹娘，嗚嗚嗚...老天爺啊，行行好給我帶走吧！」

  這時，站在人群中一個渾身濕透髒兮兮的女孩，聲嘶力竭的跪在地上哀嚎。

  她那絕望的神情讓人看了都跟著難受。

  蘇落雪忙伸手拽了女孩，低聲道：「你趕緊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我要去見我的爹娘...」

  說著，就見那女孩掙脫蘇落雪，直接往一旁官差手裡身上撞去。

  那官差抬手，寶劍直接刺穿女孩的肚子，隨後高高挑起大喊。

  「都看見了吧，誰要是再找事，那就是這女子的下場！」

  流放人都站在大雨中，一動也不敢動的看著寶劍上挑著的死屍，嚇得捂著嘴巴不敢發聲。

  蘇落雪雖然痛恨官差，但這個時候了，也只能保護家人，她轉身看向家裡人。

  蘇溫婉瞪大了眼睛，緊緊的抓著秋蘭，沈靜姝搖頭嘆息，這些苦命的人，什麼時候能解脫？

  人們艱難的朝著懸崖下走，

  她們心裡清楚，往後的生死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的，只能小心苟活。

  跑到懸崖下，人們紛紛找隱蔽處躲雨，等著雨停下。

  官差們找了幾個犯人跟著做飯。

  煙霧在大雨中擴散開去，空氣中有些煙火氣。

  忽然聽見兩聲咔咔咔的響動，讓昏昏欲睡的人們開始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