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記起仇來不是人
2024-06-08 03:39:13
作者: 白鷺成雙
沈美景挖了兩遍耳朵,表情嚴肅地看著玉樹:「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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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樹抿半跪在宋涼臣面前,沉聲道:「燕仲王已經投降,將趙地之軍係數遣回了邊境,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燕仲王已經自願退位,讓出西城,不再食仲王之祿。」
爭了這麼久,搶了這麼久,雙方損失都慘重,無數士兵犧牲在了沙場之上,現在他卻說,投降了?
宋涼臣抿緊了嘴唇,半天才道:「這是好事,他要是想開了,那也省了繼續打下去的力氣。」
他們兩兄弟開戰,趙地得利,皇帝也高興。若是能到此為止,也算宋涼夜的功德了。
只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美景十分不理解:「如今的戰況,他就算沒有優勢,卻也沒到投降的地步。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宋涼夜向來詭計多端,就這樣放棄所有,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宋涼臣搖頭,輕嘆了一口氣:「你不了解他,涼夜那個人,執拗又感情用事,一個不順心,什麼瘋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兵力和王位,本王想不到他能用什麼法子使詐。」
說是以退為進的話,那這退得也太兇狠了些,直接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是個什麼打算?
美景嘖嘖兩聲,摸著下巴想了想,笑眯眯地問:「王爺,能不能把燕仲王抓來給妾身玩玩啊?」
宋涼臣挑眉,轉頭朝著她的方向,好笑地問:「你想怎麼個玩法?」
「玩」字咬了重音。
乾笑兩聲,美景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就算燕仲王投降,王爺也不可能就這麼輕鬆放他走吧?帶他回貫城來,妾身跟他算算舊帳即可。」
她很久以前就發過誓,若是有朝一日宋涼夜能落在她手裡,定然要叫他不得好死!
雖然現在的仇怨沒有當初那麼濃厚了,但是該報的仇,還是得報。
宋涼臣想了一會兒,點頭應了。
洪武二十三年秋,燕仲王自請除去王位,皇帝未允,但其已散盡西城之兵,將西城之權還於燕王。燕王感念兄弟之情,將其生母之靈位置於祖廟之外供奉。
就在世人都以為這兄弟二人要化干戈為玉帛,共同維護兄弟情誼了的時候,有小道消息傳來,說宋涼夜在帶人趕赴燕趙邊境的路上,被人五花大綁帶回了貫城燕王府。
對於此事,有關係的人還特地去問了燕王府的門房,可有此事?
門房笑著擺手:「小道消息不可盡信,二爺已經走了。王爺和王妃那麼善良的人,怎麼會為難二爺呢?」
圍觀者頓悟,紛紛誇獎燕王和王妃的寬宏大量。
然而,燕王府相思苑裡,沈美景正嘴角帶著冷笑,抱著胳膊睨著前頭被綁在椅子上的人。
「二爺覺得這樣舒服麼?」
傳聞里已經走了的宋涼夜,嘴上被綁了布條,身上更是纏滿了牛筋繩,皺眉看著沈美景,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他當初就是這樣把她綁在椅子上,讓她看他在隔壁宴請燕地官員的盛況的,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被綁在這裡了。
宋涼夜很暴躁,他不想跟她多磨嘰,但是一想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他也明白沈美景不會善罷甘休。
事已至此,要做什麼都隨意她了,只求能快些放他走,再晚怕就來不及了。
「想說話嗎?」頂著他炙熱的眼神,美景悠閒地坐在主位上喝茶:「明天再說吧,今天二爺坐了這麼久的馬車,肯定是累了。」
最毒婦人心!宋涼夜用力掙了掙,椅子左右晃動起來,繩子卻越纏越緊。
「別白費力氣,這玩意兒可結實了。」美景笑得俏皮:「你的手斷了它都不會斷。」
眼裡泛起一片紅色,宋涼夜皺眉看著沈美景,瞪了她一會兒,又閉了閉眼。
這是在說他自己當初眼瞎了才會看上她的意思嗎?美景讀懂了,心裡更加高興。她不是個記仇的人,記起仇來也挺不是人的,自己當初有多難過多掙扎,現在就讓他也都嘗嘗好了。
宋涼夜在急什麼她其實是知道的,宋瑞雪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趙安居與他已經算是和離了,趙豐年做主,要把安居許給上官家的公子,聽聞人溫柔極了,也愛慕安居許久,不介意她是再嫁之身。
他想趕去趙地,大概就是為這事兒。只是,人怎麼就這麼賤呢?在身邊的時候不好好珍惜,當真要被別人搶走了,才知道著急知道在意。
急死他算了。
將人關進柴房裡,美景哼著小曲兒去端藥給宋涼臣。
妙回帶著天兒已經回到了燕王府,幾個月不見,天兒被老王爺養得白白胖胖的,宋涼臣抱著都覺得手酸。
「他是不是長得更像你了?」聽見美景的腳步聲,宋涼臣直接開口問。
美景笑了笑,將托盤放在一邊,端起藥碗,看了他懷裡的天兒一眼道:「原先更像妾身,現在長開了一些,反而更像王爺了。」
宋涼臣一愣,伸手輕輕碰了碰天兒的臉,誰知道天兒不知為何,突然大聲哭了起來。
嚇了一跳,宋涼臣連忙把孩子遞給美景,美景接過來看了看,笑著道:「是尿褲子了,奶娘先抱走,王爺還要吃藥呢。」
說著就將天兒塞進奶娘懷裡,朝她使了個眼色。奶娘會意,連忙把孩子抱了出去。
哭聲漸遠,宋涼臣抿了抿唇,低頭沒說話。
妙回站在旁邊,表情里滿是擔憂。美景卻像沒事人一樣,坐下來一勺勺地給他餵藥:「王爺不用太擔心,您沒有傷著天兒。」
宋涼臣點頭,喝著濃苦無比的藥,又問了妙回一句:「本王的眼睛很難治好嗎?」
「奴婢正在找合適的藥材。」妙回勉強笑了笑:「您的眼睛沒有受傷,只是因為某些刺激一時難以承受,所以暫時看不見了。奴婢會繼續想辦法的。」
這樣的病例她沒有遇見過,眼睛是完好的,卻始終看不見東西。說實話,要完全治好,她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的,但是王妃說,凡事往好處說,別讓王爺太失望。
也不知道能瞞得住多久。
喝完了藥,宋涼臣剛想說什麼,卻聽見院子裡有一聲響動,當即便道:「有人從柴房的窗戶翻出去了。」
美景一愣,對柴房不太上心,倒是十分驚愕地看著宋涼臣:「妾身什麼都沒聽見……王爺卻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涼臣起身道:「眼睛看不見,耳朵怎麼也會靈敏一些。你是不是把涼夜關在柴房裡了?快去看看,他武功不錯,應該是要逃了。」
「王爺不必擔心。」美景嘿嘿笑了兩聲:「他跑不出王府。」
怎麼樣才能讓一個人崩潰呢?不是把他關在屋子裡讓他沒有絲毫逃走的機會,而是每每給他機會,卻始終讓他跑不掉。
玉樹和沈山水一早帶著人在院牆外頭,只等宋涼夜越牆而出,便一擁而上,將他重新捆回柴房裡去。
「放開我!」宋涼夜的嘶吼響徹整個相思苑。
宋涼臣聽得直搖頭,嘆息了一聲:「幸好本王沒有得罪你。」
頓了頓,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又連忙補了一句:「就算得罪了,也已經償還清楚了。」
沈美景笑眯眯地踮腳,拉著他讓他低頭,然後吻在了他捆著白錦的眼睛上頭。
任逍遙和程北望一進來就恰好看見這一幕,外頭陽光正好,裡頭高大的男人低著頭,嬌小的女子踮著腳,唇瓣輕輕落在那白錦之上,再沒有什麼親吻比這更溫柔。
讚嘆了一聲,任逍遙輕咳道:「王爺王妃,小的有事稟告。」
連忙站直身子,美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他們,朝任逍遙招了招手:「姐姐快進來說話。」
程北望心疼又羨慕地看了宋涼臣一眼,跟著任逍遙進來坐下,不等任逍遙開口,自己先搶著道:「這幾個月燕地戰爭不斷,有人卻接著這機會發國難財,王爺,我是特地來告發任記奸商的。」
語氣一本正經,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美景一瞧,不對勁啊,程都督與任逍遙之間,怎麼瞧著有股子怪怪的牽扯,他們不在燕地的這段日子,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嗎?
任逍遙白了程北望一眼,看著美景道:「別聽他瞎說,他這是嫉妒我們女人生意也能做得這麼大。現在咱們的鹽已經賣到了燕地之外的地方,這幾個月收益不小,足夠咱們安享晚年了。」
這麼厲害?美景咋舌,眨眼道:「我一直不在,生意做大了也都是姐姐的功勞才對,不用帶上我的。」
「哪裡的話。」任逍遙拿了個寶箱出來遞給她:「要是沒有你,任記在燕地怎麼可能橫行?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做得這麼大,這是這幾個月你的分紅,該給燕地的稅銀,小的也已經分文不少地給了。」
美景很想說,上次借的錢還沒還給她呢,結果打開那箱子一看,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