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願做你妾

2024-06-09 21:37:44 作者: 霜貓

  「李閣主,我……與使者有事情需要詳談。」

  這一刻,冰烈帝有些恍惚,

  眸中無端的濕潤。

  「能否讓我與使者單獨聊聊……」

  她呢喃著,視線便不曾離開過使者。

  李裳:?

  「你們認識?什麼時候的事?

  這摘星掛月樓是我的地盤啊……為啥讓我騰地方?」

  李閣主心中腹誹,又是個好面子的人,本能的不想走。

  

  仙居閣雖位處漠冰,卻在朝堂地位極重,也不是漠冰國附屬,

  換做其他天子,是不會提出這般無禮要求的。

  偏生他與殷烈母系家族關係莫逆,對眼前這位天子,亦當做女兒一般,

  看著長大的,

  便沒那許多規矩。

  「那……你們聊?我出去走走?」

  「嗯,李閣主多出去散散心……,常悶在房中,也不好,多曬曬太陽……」女帝大人語無倫次,

  這北國冬至,大雪如絮,紛紛揚揚,

  現在哪來的太陽?

  李裳提起【日月江河酒葫蘆】,上面縫縫補補,看得出花了大力氣修復,

  狐疑瞥了戮妖盟使者一眼,

  心想,這使者莫不是藏著什麼秘密?

  李閣主幾百歲的老宅男,還是技術宅,醉心釀酒,耽誤修行那種,

  帶出的幾個弟子,也是一等一的鋼鐵直男,

  對這些玩意一竅不通。

  心中雖有狐疑,卻不得其所,撓著頭,尷尬不失優雅的離去。

  ……

  待得摘星掛月樓只剩兩人,

  殷烈坐於沈銘對面,一言不發。

  明明有話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那個人,已經死了,死去十五年了。

  可……眼前之人,他方才說的話,讓殷烈有些恍惚。

  亦猶豫,要不要問問,他,是不是他,

  更害怕,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剛剛生出的幻想,便又沒了。

  絕望之中看到的光,再次消散,該有多難熬?

  一直看不到希望便好,可再次出現了,就如何都捨不得。

  自己騙自己,也是好的。

  這次,沈銘卻沒打算在殷烈面前隱藏身份。

  之前復活,是為避免被天戮會惦記,也想潛心修行,

  故而只對幾位妻子透露了實情。

  可現在,滅世之災便在眼前,雲淵湖急需屯兵,

  更需清空周遭數百里,甚至千里百姓,將之遷徙,安頓。

  水系深淵暗界大門,一旦開啟,便是超級天災,

  太多事情需要著手準備,

  這,便離不開國家機器。

  而現在,對於天戮會,沈銘已然沒了畏懼,

  且不提恢復巔峰實力,猶有過之的湘君,與一般神性的阿班羅尼,

  光是蛻變為神河之神的巴蛇,就夠天戮會喝一壺了。

  之所以暫時沒有昭告天下,自己復活之事,

  還是時機不對,他也想暫時雌伏,找個機會,

  將天戮會那群禍害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自冥河之劫,沈銘對這個組織,有了更多了解,

  其中涉及這個組織真正存在的原因。

  而面對現在的這位漠冰天子,沈銘心中亦是複雜,

  來前,他與蘇橘見了一面,耽擱幾日,才前往漠冰,

  聽自家橘兒欲言又止,說了猜測。

  蘇首座懷疑,殷烈其實是個女的,即便不是女兒身,卻也肯定喜歡男人!

  女人的直覺本就厲害,殷烈這些年本又與她就交往不少,

  期間行為,隱隱含著爭風吃醋,吃的還是個明面上已死之人的醋,

  就挺離譜。

  而此時的沈銘,身懷海量天賦,

  【阿賴耶識】感知之力通天徹地;【如來】勘破虛妄,已臻極致;

  再看到這位義兄,對方在他眼裡,就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陰陽釀啊……我當初還在想,哪個變態會喝下這種酒,

  我甚至都懷疑過,李閣主有沒有可能其實是個女師尊……

  萬萬沒想到……」

  沈銘感嘆著,飲盡杯中之酒。

  堂堂一國天子,一言不發,下意識的,又替他斟滿。

  得到世界意志認可的人皇,

  自帶的氣勢,已然達到法則級別,絕非魅力之類天賦能比。

  她看著眼前人,含著期待,終於出口:

  「你……很像我一個故人,你……是不是……」

  她呢喃著,

  眼前之人身形,逐漸和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那人重合,

  似真,似幻。

  沈銘點點頭,取下【萬象】,粲然一笑:

  「大哥,是我,我當年……沒死……」

  這話有些心虛,

  當初沒告知殷烈此事,瞞得緊,

  卻是自家娘子虞陽落的建議,

  她一直對殷烈印象不好,覺得此人城府極深,和自己有得一比,

  自己是夫君的娘子,自不會害夫君,可殷烈就算了,不是易於之輩。

  現在可好,再度面對殷烈,

  眼前之人淚眼婆娑模樣,苦苦熬了十數年,

  期間逮著天戮會往死里揍,甚至連國策,都開始朝這方面引導,

  一塊天戮會成員的頭皮,根據其級別,分別獎勵百兩紋銀至千金,

  這不是為了給自己報仇,是什麼?

  「大哥,我對不起你。」沈銘嘆息。

  此時殷烈,似失了魂的木雕,訥訥坐著,久久無言,

  眼中淚水,卻止也止不住,

  心中先是被巨大歡喜沖的迷糊,旋即又迎來無盡委屈,難以自持。

  「你為何要騙我?

  你為何信不過我?

  你可知,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麼?

  即便你在心中,我只是兄弟,可兄弟,便比不上你的妻子麼?」

  這理不清的情緒,斷不掉的柔情,百折千回,不得傾瀉,

  終究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只剩淚如決堤。

  「大哥,此番我前來,是有要事相商,涉及億兆黎民,關乎一界安危,

  我需要你相助,可否?」

  沈銘身體疼痛,冥河之災雖被煉化大半,可那痛苦,卻一直伴隨著他。

  他希望,能快些完成人皇該有的責任。

  殷烈點點頭:「你……你說,需我做些什麼?」

  「我需要大哥舉全國之力,在不久的將來馳援雲淵湖,

  也要開始遷徙百姓,選拔強者,備戰未來天災,

  那天災……」

  話未說完,殷烈搖搖頭,

  打斷沈銘言語。

  「你且等等,莫再叫我大哥……

  我換身衣服,再聽你說這些。」

  冰烈帝紅著眼,踱步至房內一側屏風。

  空間戒指中,一直存著女裝,件件精挑細選,是她一直想穿給沈銘看得,

  本以為再沒機會了,

  不曾想……

  此時本又恍惚,喝醉了般,哪還有心情聊這些?

  滿腦子都是禪讓皇位,讓弟弟登臨九五之事。

  龍袍漸落,洗去易容鉛華,

  笨拙描妝,換上女裝,

  她本就繼承母親美貌,帶著英氣,颯爽無雙,糅雜出驚心動魄的美。

  恢復女兒身後,曲斷玲瓏,近乎誇張,

  虞大小姐見了,都得甘拜下風……

  髮絲垂垂,可惜,沒人替她梳髻,便這般披著。

  ……

  「莫在叫我大哥,我此刻便想與你走,

  做妾,亦無妨。」

  她心中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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