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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握不住的沙,揚了它

2024-06-08 03:16:41 作者: 西洲

  容煙不想再起衝突,忙去擰車門。

  不料,手機從手中滑到地上,華袖還是看到了她。

  華袖的身材保養的非常好,四肢纖細,只有一個鼓鼓的小腹。

  與上次不同,她這次獨自朝容煙走過來。

  容煙沒有躲,主動喊了聲「周太」。

  「我希望你能信守對周庭媽媽的承諾,早點離開錦城。」華袖邊說邊撫著小腹,炫耀的意味十分明顯。

  「如果不是周庭的爸媽求我,我是不會繼續和他過下去的。」

  

  「你放心,明天晚上我就走了。」容煙喃喃道。

  華袖目露驚詫:「真的?你準備去哪兒?」

  「信不信隨你。」容煙神色悵然,「我去哪兒現在就不告訴周太了,以後你們總會知道的。」

  「既然下定決心要走,以後就別回來了。」華袖說罷,緩緩轉身,在保姆的攙扶下上了輛白色轎車。

  車子遠去,容煙長長舒了口氣。

  傍晚,鄭沅回來了。

  穿的光鮮亮麗,畫著精緻的妝容,為容煙帶了打包好的晚飯。

  容煙問她明天的一審準備得怎麼樣了,她眉眼十分凝重,說秦泰會盡力的。

  「那就好。」容煙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了自己明天晚上要去京城一事。

  鄭沅反應很平靜,「煙煙,等鄭騰的事兒塵埃落地,我也要去京城定居了。」

  「你傻呀?好不容易才考上事業編制,這麼穩定的工作說不要就不要了,你對得起阿姨嗎?」容煙的臉當即就沉下來。

  「到現在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權勢和金錢才是王道。」鄭沅跌坐在沙發上聲淚俱下。

  「我那工作是穩定,每月兩千多塊的薪水,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更別說能幫上鄭騰了——」

  容煙心疼地擁住她,語塞。

  「我年輕,長得也可以,關鍵是秦泰喜歡我。」鄭沅垂著眼帘,「繼續生活在錦城,以後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頭。人活一世不容易,我想為自己和鄭騰的未來博一下。」

  「可是秦泰是有家室的!」容煙輕斥,「你去京城只能做他見不得光的女人!」

  「只要錢到位,見得光,見不得光又如何?」鄭沅眸底黯淡無光,再無昔日的清澈,「秦泰那樣高高在上,我當初還怕自己入不了他的眼。」

  容煙擁著她,好久才道:「那就一起去京城,我們也好做個伴兒。」

  「煙煙,我現在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了!」她緊緊攥住容煙的衣角,滿目淒楚。

  容煙眼圈紅了,緩緩道:「小沅,我和你一樣,現在也一無所有了。」

  「顧行知道你要去京城嗎?」鄭沅擦了下眼淚,問。

  「他為什麼要知道呢?」容煙睫毛低垂,搖頭,「去京城,不光是為了躲周庭,還有顧行。都說時間能沖淡很多東西,希望下次回來的時候,我可以從容面對一切。」

  「其實我離開錦城,也是怕以後再和葉溫言見面。」鄭沅咬唇,「我媽去世那刻,我的心就死了。」

  鄭沅本想留宿,秦泰打來電話,她就走了。

  晚上,容煙躺床上開始想明天的一審。

  她點開微信找到顧行,愣了會兒,又把手機放下。

  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盼望顧行能對鄭騰手下留情,真是可笑。

  此時的顧行正坐在君悅府的書房,閉目沉思。

  他滿腦子都是容煙。

  最近雖然沒見面,但他知道容煙和謝楚走的很近。

  現在,他無比清楚自己喜歡容煙,可他做的事卻把容煙推得越來越遠!

  他緊攥手機,上面還停留在上次和容煙的通話記錄。

  有好幾次他都想撥出那個熟悉的號碼,但心底總欠那麼一股勇氣。

  思慮良久,他找到葉溫言的電話撥過去。

  「行哥,怎麼了?」葉溫言連問兩遍,他才開口。

  「明天,我不準備出庭了。我會把它交給『盛行』勝訴率最高的律師。」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敢出爾反爾?」葉溫言立馬火冒三丈,「官司還沒打,看到秦泰你就怕了?是不是容煙又給你吹枕頭風了?」

  顧行目光幽深平靜,「這兩天我會關掉手機,好好靜一靜。真有事,就找邵天吧。」

  「不帶這樣的!你難道忘了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顧行,明天的一審如果見不到你,我踏馬的和你這輩子就到這兒了——」

  葉溫言話沒說完,顧行已掛掉電話。

  在第二天的庭審中,葉溫言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露面

  令所有人驚詫的是,顧行沒來,一位姓岳的律師做了葉溫言的代理律師。

  最激動的是鄭沅,拉住容煙的手不停地喃喃:「還好顧行沒來。」

  岳律師也是有實力的,在詢問和舉證期間,和秦泰一次次針鋒相對,唇槍舌劍。

  兩人就故意傷害和故意殺人進行了激烈的辯論。

  庭審持續了三個半小時,法庭當場做出宣判,鄭騰故意傷害罪成立,獲刑一年,緩期一年。

  這意味著鄭騰可以繼續念書,鄭沅聽到判決的時候喜極而泣。

  走出法院,容煙緊繃多日的心總算落地了。

  鄭騰捅傷葉溫言的事兒在錦城鬧得沸沸揚揚,鄭騰也不想再回學校,準備和鄭沅一起去京城。

  容煙問鄭沅:「年後就要高考,鄭騰的學業怎麼辦?」

  「我早就想好了,到京城就給他找個補習機構,到高考的時候再回錦城。」

  鄭沅知道容煙很快就要離開錦城,緊緊拉著她的手,「煙煙,我明天要去學校辦辭職,還要去銀行還貸款。下周肯定能到京城,咱們到時候再好好聚聚。」

  容煙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分別前,容煙又安慰了鄭騰幾句。

  開車回到陽光嘉園,容煙在客廳里坐了很久。

  離開前,關掉房間的水電氣和所有窗戶。

  她只帶了冬春時節的換洗衣服和日用品,準備缺什麼到京城再買。

  拉著行李箱帶上房門那刻,她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步行走出小區的時候,天上下了雪。

  謝楚早就算準了她去機場的時間,等在了陽光嘉園門口。

  幫她把行李箱放進後車座,並為她擰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她也沒矯情,直接坐上去。

  「飛機落地後,記得第一時間給我報個平安。」謝楚心裡很不好受,沒話找話。

  「一定。」容煙的注意力在手機上。

  她翻看著手機通訊錄,刪掉了在華霖時所有同事和客戶的聯繫方式。

  「到京城的花費肯定比這邊大,需要錢的時候吱個聲。」謝楚邊開車邊不時地瞄她,「我這邊有好好的工作不干,非要去京城折騰,真想不通你腦子是怎麼想的!」

  她「嗯」了聲,把葉溫言周淮禮也拉黑,手指落在顧璋電話上的時候有些遲疑。

  如果摒去和顧行的個人恩怨,她還蠻喜歡這個孩子。

  既然都要離開這個傷心地了,不如痛痛快快地和所有帶給自己不愉快的人一刀兩段!

  手指輕輕點了幾下,把顧璋的電話和微信拉進黑名單。

  她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

  車子駛入機場,她清除了和顧行顧璋有關的所有照片,又把顧行的所有聯繫方式拉黑。

  看著那個人消失在她所有聯繫方式那一刻,她剛開始心如刀絞,漸漸又心如止水……

  註定不會有結果的感情,她不要。

  一如她的微信簽名:握不到的沙,不如揚了它。

  謝楚目送她進了安檢通道,直到她的背影再也看不到,才開車回了市區。

  顧行從上午就心神不寧。

  中午,邵天把庭審的結果告訴了他,他問邵天有沒有見到容煙。

  「見到了,容小姐很憔悴。」邵天回。

  顧行沒有應聲,放下手機,就這麼在書房呆到傍晚。

  房間內沒有開燈,外面天色完全黑下來,他才意識到又一個黑夜來到了。

  他以前很喜歡夜晚,因為安靜沒人打擾,晚上工作起來效率很高。

  現在的他,厭惡夜晚。

  因為每次太陽下山,他都要開始獨自面對這漫漫長夜。

  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床上,偌大的房間除了他的呼吸聲什麼都沒有。

  明明可以安靜處理很多工作的獨處,不知從何時起竟變成了煎熬。

  他沒有出現在庭審中,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在放水,她究竟知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手機來電響了,顧璋委屈巴巴的聲音傳來:「爸爸,容阿姨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進去,和她視頻——說她已經把我拉黑了——」

  顧行一怔,勸道:「或許阿姨在忙,爸爸替你給阿姨打個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

  顧璋懂事地掛了電話。

  點開微信,顧行快速找到容煙的頭像,打出「在嗎」兩個字,毫不猶豫地發過去。

  很快跳出已被對方拉黑的提示!

  顧行的心瞬間涼了一半,忙開始撥打容煙的電話。

  十幾次,一直是「對方正在通話中」。

  連手機號都被容煙拉黑了!

  他心中的火一下子就竄出來!

  拿起車鑰匙下樓,開車直奔陽光嘉園。

  下車時,雪已越下越大。

  顧行朝容煙房間的方向看了眼,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亮光。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抓狂和生氣!

  敲了足足五分鐘的門,沒有任何動靜。

  顧行喊容煙的名字喊得口乾舌燥,對面的防盜門開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探出頭,笑嘻嘻地說:「她走了兩個多小時啦!」

  「她去哪兒了?」顧行瞳孔微驟縮,急聲問。

  女孩搖頭,「她是拉著個大大的行李箱走的,應該是出遠門了吧。她進電梯間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她在講電話,說機場什麼的。」

  顧行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為了讓她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他逼她從霓裳離職。

  她不領情就算了,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了,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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