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峰迴路轉

  衛炆這話一處，沈家大房幾個人頓時生出揚眉吐氣，大仇得報的痛快感覺，又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咬牙切齒地看向沈約秋。

  「哼，沈約秋你個小賤人，這下老天終於開眼了，你的報應就要到了！」

  「最好是被活活打死，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張妖艷賤貨的臉！」沈月春恨恨地低聲罵道。

  

  「這次咱們福安鎮來了個青天大老爺啊！」

  沈千磊激動地面朝衛炆跪倒在地，拜了三拜，鼻涕眼淚都快出來了，「感謝青天大老爺為我爹做主，您是真正為百姓著想的好官啊。」

  這馬屁拍地衛炆心裡舒坦的很，當即臉色便緩和了不少，但還是故作嚴肅地讓沈千磊停止跪拜，擺擺手，道：「這都是本官應該做的，是本官的本職，你等不必如此。」

  不過幾個人演得投入不已，湊過來在堂外看戲的眾人可不傻，一眼就看出來是偏袒沈家大房。

  祁景行混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幕，心裡止不住的擔憂和無奈。

  這丫頭，讓她別來，非要來！

  還有這衛炆——

  他抬頭看向衛炆，眼裡冰冷殺意一閃而逝。

  這傢伙，是真該死啊！

  正心裡得意的衛炆猛不丁覺得自己脖子處一陣發涼，就好像剛才有人將鋒利的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一樣。

  幾個捕快聽了命令，正想上前將沈約秋拖走，但沈約秋卻絲毫不怕，反而挺直了身板，緊盯著衛炆，一字一句，言辭犀利。

  「大人，您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對我用刑！根本不合乎我國律法，您這是想要製造冤案！」

  「您說我冤枉我大伯，可我有證人，倒是我大伯他們一家，空口無憑，隨意捏造事實，根本拿不出證據，您就這麼直接聽信了他們的話？難道現在你們官員判案都不需要證據，只需要靠自己的喜好嗎？」

  「是不是大人喜歡誰，就算那人罪惡滔天，燒殺搶虐，也是正確的？」

  「那大人您喜歡他們沈家大房什麼呢？喜歡我伯母半老徐娘，還是喜歡我那蠢得跟驢一樣的堂姐惺惺作態？！」

  在余峰的示意下，幾個捕快並未馬上動手，給了沈約秋將話說完的機會。

  而這些話擲地有聲，字字尖銳，嘲諷意味明顯，衛炆聽完心裡發虛，頓時臉色發綠，勃然大怒！

  「大膽刁民，竟然公然污衊本朝官員！」

  正準備讓她下獄，門外便傳來一陣譏諷的笑聲。

  「還這麼護著沈家大房，還不會是沈家大房給他們家錢了吧？」

  這句話還沒落下，又有人接話，「這福安鎮誰不知道沈家大房好吃懶做，打鐵技藝又不精，就他家能有啥錢啊？「

  「嘖嘖，難不成是大老爺看上沈於衷的女兒了吧？」

  「咦，那這眼光，還真是與我們常人不同，我還是覺得沈於衷家女兒漂亮啊。」

  「反正我看這姑娘冤得很，縣太爺這般審案子，以後要是我們有什麼冤屈，誰敢來縣衙啊？怕是自家受了委屈，到時候還得被打板子。」

  這話頓時引起周圍人的認同和不滿，仗著人多便議論紛紛起來。

  「是啊。」

  「這拉偏架也太明顯了。」

  「以後真有冤情，我看直接去京城比較好，這縣衙啊，也就是個擺設！」

  ……

  此時，人群中混著的幾個乞丐相互對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往後退了些，將身形徹底隱沒在人群中。

  聽到這些議論，衛炆臉色難看至極，心底閃過一絲後怕，但同時更加憤怒了！

  這些刁民，竟然敢公開威脅他？

  但現在這局面他要是執意對沈約秋用刑，師出無名，到時候要是真有些愣頭青往京城跑，對他的仕途影響可就大了。

  但他堂堂縣令，竟然被一群無知刁民弄得下不來台，難道他還能收回命令不成？

  現在太子的事兒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兒，衛炆眼神一狠，正要下令將沈約秋拖出去，徐峰見狀不妙，趕緊上前一步，沉聲開口：「大人，不要衝動，外面那些百姓之話有理，再說您下次若改任，朝堂會派前來核實官聲，可別因為此時耽誤了大人的仕途！」

  「再說，您乃縣令大人，向來英明無比，我想，剛才您一定見沈於缽太過悽慘，心中同情，才會一時不查，都沒問證據便直接下令用刑，這都是因為您太過於體恤百姓，維護親情啊，外面那些百姓不過是被人煽動了幾句，對您有些誤解，大人如此大度，何必跟他們計較呢？」

  徐峰一番話既提醒衛炆這樣做對他以後的官途不利，同時又給了他台階下，果然，衛炆臉上的怒色漸漸平息了下來。

  想到當初就是因為這些破事才被人抓住把柄被貶來著破地方的，他心裡頓時警醒過來。

  對，該做的戲還是要做的。至於怎麼處置沈約秋這娘們，哼，現在都已經到他地盤上了，難道還怕沒有機會？

  於是，衛炆給徐峰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眼神，旋即坐了下來，一副慚愧的模樣對堂下道：「剛剛是本官太激動了，本官實在是看不得百姓疾苦啊，所以看到這位如此悽慘的模樣，便心中氣憤，下意識認為錯在姑娘身上。」

  「既如此，本官收回剛才的命令。」

  見衛炆主動走下台階，沈約秋知道也不能太拂了他的面子，便眉眼都低順起來，道：「多謝大人為民女做主。」

  這下，大房幾個人卻是不幹了。

  眼看沈約秋就要沒事兒了，沈月春急的眼睛鼻子都瞪大了，臉都扭曲了，「大人，您可千萬別聽信了這賤人的話，她慣會裝的，您可別被她騙了！」

  衛炆皺了皺眉，想到剛才外面百姓所議論之話，便仔細瞧了瞧兩人，果真，這大房的女兒怎麼長得歪瓜裂棗似的，這原告這容貌在這小鎮上倒是驚為天人啊，剛才怎麼就沒注意呢？

  一時間，他對大房的人頓時沒了耐心，手一揮，怒道：「本官判案需要你來插嘴？來人啊，此女擾亂公堂秩序，質疑本官，先扇二十個嘴巴子，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