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毀屍滅跡
2024-06-08 01:34:31
作者: 淇淇雪餅
陳儒之漫不經心的神色在聽到後半句話之後,陡然正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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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他現在對月意是怎樣的態度,都無法否認那個孩子是自己親生苦肉的不爭事實。
更何況自己也的確在她受到如此大的打擊時選擇了逃避……
陳儒之垂下眼瞼,聲音依舊淡淡的,但內心卻起了一些波瀾。
「那便減輕一些,拉到祠堂里去打二十大板。」
祠堂的人都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而且個子也偏小,因此手勁不大,二十大板對於尋常人來說不是問題。
聞言,小桃眸子亮了一瞬,像看見了什麼絕世珍寶一般,「謝王爺大恩!」
她目含感激的眼神當然也看向了月意,卻在同時接收到後者一個冷眼。
她的身子幾乎是不受控制地開始微抖,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直至慢慢消失。
「小姐,我領完罰了,現在直接和你回院子裡嗎?」
小桃從祠堂里出來,近日月意都會帶她去一些以前從未去過的地方,雖然也在王府里,但和她們的院子還是隔了些距離。
此刻她走在月意身邊,二人穿過了到祠堂的必經之路,月意才緩緩開口:「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語氣幽幽的,小桃卻也沒多想,一隻手揉著臀部,一隻手扶著腰。
半晌後,她走到了一口井前面,正疑惑著呢,「小姐,我們來這兒……」
沒等她把後面的話說完,整個身子就已經被月意推了下去。
冰冷的井水如薄刃一般從四面八方向身子刺過來,小桃剛受過罰的地方更是覺得一陣無法忍耐的刺痛。
她求救般的張了張嘴,只喝進去一大口井水,而後她看見月意的嘴唇動了動,便毫不留情的離開了此處。
那個嘴型似乎是在說——真可惜,但這次是你活該。
與此同時,同樣去了祠堂看熱鬧的白婉柔,這會兒正從裡面出來。
因為月意要回院子裡的緣故,她只一眼就能看見她。
可沉浸在緊張當中的月意並沒有注意到,一心只顧著快些回去。
「小姐,你在看什麼呢?」
月意的身影被很多枝葉擋住了,再加上她走路的步伐實在是快,所以綠竹和青棠都沒有看見。
白婉柔收回視線,腳步登時就頓住了,「哎,我問你們,月意平時出來是不是都帶著小桃一起?」
即使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二人也愣愣地點了點頭。
這大概已經成了王府當中人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分明月意才是主子,看上去卻感覺更缺小桃似的,只要一出來身後必然跟著小桃。
「那她這次為什麼一個人走呢?」白婉柔輕聲呢喃著。
小桃剛受了懲罰,按理來說是最需要休息的時候,理應跟著月意一起回去才是。
難不成是被派去做了什麼任務?
可也不對啊,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月意何須走的那樣急促,像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急於銷毀證據一樣。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剎那,白婉柔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行,青棠,綠竹,你們隨我一起去看一下。」
這邊二人還沒搞清楚她究竟要做什麼,那邊白婉柔就已經帶著她們把剛剛月意來時的路又走了一遍。
這條路幾乎沒有什麼人會經過,哪怕是王府里住了多年的管家也鮮少來此處。
如果毀屍滅跡,自然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可月意大概是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這條路沒有任何其他的分支,只一條道就可以走到盡頭。
所以如果她真的選擇在這裡動手,那麼白婉柔只要順著她的軌跡把這條路再走一遍,就一定可以知道小桃現在在哪裡。
「小姐,我們到底為什麼要走這裡啊?」青棠跟著她轉完了一圈,好奇心實在按捺不住了,弱弱問道。
然而此時的白婉柔完全沒有心思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道路兩旁的大樹上。
不應該啊,按理來說這條路也沒有什麼其他能夠藏人的地方,除了這兒的樹蔭。
但她剛剛走過一遍,兩側又的的確確沒有。
這怎麼可能呢……不在地上,難不成是在地下?
想到剛剛擦肩而過的那口井,白婉柔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完了。」
「怎麼了,小姐?」青棠和綠竹一邊跟在她身後迅速地走,一邊摸不清頭腦。
白婉柔抽空回望了她們一眼,「你們不是問我為什麼要走這裡嗎?我現在告訴你們,小桃遇害了。」
可能剛剛她還沒有辦法確定月意是否真的做了這麼惡毒的事情,但現在她算是明白一切了。
這條路不長,井就在剛進去不遠的地方,故而白婉柔走到那裡根本沒費多長時間。
她探頭往井下望了一眼,四周都是黑蒙蒙的,看不見任何人影。
「小姐,你別看了,這井往下看可黑了,伸手不見五指,若是真有什麼東西也看不見的。」
青棠之前來過一次這裡,是因為在王府中轉迷路了,路過這口井的時候走的太急,身側的香包就被撞了下去。
她的反應還算是夠快的,立刻就探了上半身往下看,可最後的結果就是什麼也沒有看見。
這兒就像一個黑洞,能把別的東西都吸進去,而那些所謂的別的東西,一旦落入這個洞中,便再無生還的可能。
「奇了怪了,這條路一年半載也沒幾個人走,井旁邊怎麼會有水呢。」
綠竹是三人當中最為沉穩耐心的,同樣也是觀察最為細緻的,她沒有糾結於那個什麼也看不見的井,而是站在旁邊看了一眼周圍。
遠處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可這離井水近的地方,尤其是井的四周,有肉眼可見的水跡。
白婉柔聞聲看了一眼,沒錯,京城這幾日以來也沒下過雨,可這兒是真的有水存在。
她伸手往下摸了一下,井水很滿,幾乎漫到了井口的地方。
如果這時候推一個重物下去,想來離井口最近的那些井水便會因此滲出來。
「這麼看來,小桃是真的被月意推下去了。」白婉柔說完,還蹲下身子在那些水跡旁看了一眼。
是未乾涸的水跡,大概是剛剛才溢出來。
她又聯想到月意那副模樣,怕是也沒有心思專門在這兒等一會才回去吧。
那這般算來,小桃落水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小姐,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說實話,青棠對小桃並沒有什麼好感。
如果要拿這人和林軼做比較的話,她甚至會覺得林軼還算個好人。
所以她此刻非常自私的希望自家小姐不要同情心泛濫,伸手摻和這件事情。
事實證明,白婉柔沒有如她所願。
因為她說了一句:「你們倆分頭行動,一個去找繩子,一個去找大夫。」
青棠「啊」了一聲,下意識想要拒絕,又聽見她補充道:「如果小桃還有生還可能的話務必要讓大夫把她救活,我有需要。」
最後那四個字就像定海神針一樣讓青棠嘟了嘟唇同意此事。
她個人很不喜歡小桃,但這微不足道的討厭,比起小姐的大事來說並不算什麼。
再加上她們兩個本來也是王府當中動手能力比較強的丫頭,沒一會兒就把這事辦好了。
白婉柔抬頭看了看天色,不算早也不算晚,她估摸著時辰,「我還有些事,要回去一趟,你們二人可以搞定嗎?」
如果是別人問出這個問題,青棠一定會叉著腰,大嗓門的說道:「怎麼,不相信你姐的動手能力?」
可現在面前站著的人是白婉柔,是她的主子,也是她情同姊妹一般的手足。
於是青棠很溫柔地笑了一下,「小姐,對我們倆你還不放心啊?肯定辦的妥妥的!」
白婉柔點了點頭,也不是說她高看,她們是真的有這個實力在身上的。
許是她的離開預示了什麼,她前腳剛走,陳儒之後腳就收到通報。
「王爺,西陵安陽侯世子在門外求見。」
陳儒之只不過是在祠堂的時候因為和林峰談事而耽擱了一會兒,便聽到了這個讓他頭疼的消息。
他沒有立刻回答那個小廝,倒是一旁的林峰反應比他還要劇烈。
「這世子是怎麼回事,擺明了想要挑撥王爺與皇帝之間的關係。」
他說的話很真實,讓陳儒之不由得無奈地扶額,偏偏他還沒有注意到,又繼續說著:
「作為敵國世子,即使有事理見也應當先去拜訪皇帝,哪有一過來就找建安王爺的道理啊!」
林峰把這件事情說的好似天理不容,讓陳儒之覺得更難以接受了。
他當然知道林峰說的是對的,如果世子先去找了皇帝,這會兒小廝通報的就不是他了,而是滿京城的人。
自己與新帝之間的關係本就不算好,只不過是做做表面功夫罷了,現在還來人故意挑撥離間,算怎麼回事啊。
陳儒之嘆了口氣,但他屬於不惹事也不怕事的類型,世子就是拿捏了這一點,知道他即使再怎麼不願也會讓自己進來。
果不其然,他頓了頓,還是對那個通報的小廝說道:「喚世子進來吧。」
雷霆踏入祠堂門檻的時候,嘴角掛著肆意的笑容,眼神之中滿是得意。
就好像他提前知道了陳儒之會讓自己進來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似的。
「王爺,聽聞您新婚,我又遠在西陵,這心裡實在是掛念,便特意過來送您一個新婚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