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解藥

2024-06-08 01:33:43 作者: 淇淇雪餅

  白婉柔自詡自己與林軼算不上熟識,但以她對他淺薄的了解,這人還真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起碼相比較於林峰而言,他已經算得上是相當穩重了。

  可他現在額間冒著密密麻麻的細汗,身上的衣物因為他方才奔跑而來的動作貼在了身上,怎麼看也和穩重二字扯不上任何關係。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家王爺受了傷?」白婉柔心下一緊,對於陳儒之的擔憂已然成了下意識的反應。

  她轉動著眸子掩飾自己的情緒,心裡對自己不爭氣的慌張有些瞧不起。

  然而下一瞬,她就從林軼口中聽到了從未預料過的答案,「不是的王妃,王爺他······中了迷藥。」

  

  他刻意壓了嗓子說話,其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不讓她的兩個丫頭聽見。

  誰曾想青棠耳尖,不僅自己聽見了,還大聲嚷嚷了一句:「什麼?迷藥?你說的是真的麼?」

  林軼摸著後腦勺,他感覺自己小命難保了,王府中本就隔牆有耳,被她這麼大的嗓門一說,指不定多少人聽見了。

  而青棠這一句訝異也將白婉柔漂浮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看著眼前的林軼,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刻意賭氣,反正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了一句:

  「這種事情你來找我做什麼?所有人都知道月意才是你家王爺心尖上的人,你去叫她救人啊!」

  說完她也不顧林軼驟然變得鐵青的神色,直接關了門,將他的身影隔絕在外。

  此時,林軼面對著緊閉的門,心裡是一陣說不出的痛苦和絕望。

  他又不是瞎子,怎麼能看不出來這幾日王爺的變化,雖然不說有多寵著白婉柔,但對月意的冷淡是人盡皆知啊!

  這種情況下他去把月意找來『救人』?那怕不是和自己的生命過不去。

  林軼抿了抿唇,他不懂女孩子心裡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對於白婉柔的態度甚至只覺得是她害羞了。

  於是白婉柔在房間中沒安穩一會功夫,門外又響起了林軼的聲音,「王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說不定此次救了王爺,你日後便能羽化登仙呢!」

  「王妃,你好歹把門打開讓我進去說呀,這外面多冷······」

  後面的話白婉柔就聽不太清了,因為她很自覺地抬起了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林軼站在外面如同念咒一樣嗡嗡地說著,仿佛白婉柔不答應他的請求,他就能在這裡過上一夜似的。

  直至最後,白婉柔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她推開門看著林軼,聲音漠然,「是不是我不跟你走,你就一直在這裡吵?」

  林軼訕訕笑了一聲,其實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妥,若不是王妃心地善良,恐怕他早已經被拉出去打板子了。

  可王爺的身體要緊啊,他又想不出別的法子來解決,除了站在這裡吵吵還能如何呢?

  「王妃,你就當可憐我,答應我這一次吧。」林軼以往很少如此說話,他跟在陳儒之身邊這麼多年,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沉默寡言。

  也就是今日情況緊急,他才會口不擇言,以至於把在話本里聽見的那些神話都講出來了。

  「行,我和你過去看看,但提前說好,到時候可不能把我騙進去了就不讓我出來。」

  論武力,她決然鬥不過林軼,連生了病的陳儒之都不一定比她弱,要是這兩人來強的,她算是完蛋了。

  而且,如果真要和陳儒之發生些什麼,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否則怎麼會臉頰通紅心跳加速呢。

  林軼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也沒有多想,如小雞啄米般點著頭,「王妃放心,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他將白婉柔帶到了陳儒之的院子裡,雖然中途刻意放慢了腳步等她,但模樣是裝不出來的急促。

  還沒踏入門檻,白婉柔已經想要逃離了,因為她聽見了房間中傳來的低喘聲,那聲音像是打在了她的耳畔,一直震盪迴響,讓人連忽視都做不到。

  陳儒之一直待在先前的那個冷水桶里,藥效雖然沒有因此就得到緩解,但也好在沒有繼續加劇。

  「王爺,你現在可好些了?」白婉柔和他之間隔了一道屏風,柔軟細膩的嗓音透過布料傳過去,讓陳儒之眸色更深了幾分。

  他身子被冷水侵蝕著,連骨頭都覺得凍得駭人,所以即使未曾緩解藥效,腦袋也被迫清醒了些。

  如今他很清楚,與自己僅有幾步之遙的人是白婉柔,是他近日頻頻失控的人。

  有了迷藥的加持,陳儒之的失控染上了情慾的色彩,這從他的聲音中不難聽出:

  「並未,你過來做什麼?」冷淡的話語硬生生被他問出了纏綿的意味。

  白婉柔心裡頓感不妙,她總覺得陳儒之的情況比她想像中還要更嚴重,她不自知地往後縮了縮步子,試探問道:

  「林軼喚我過來幫忙,我替王爺找個太醫來可好?」話音落地的一瞬間,她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響聲,疑惑地轉頭往後看去時,才驚覺房間中早已沒了林軼的身影。

  她突然想到什麼,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促使她嘗試著推了推門,果不其然,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林軼,你別忘了你怎麼答應我的!趕快把門打開!」她拍打著木門,聲音驟然變大,還能聽出些驚恐。

  林軼之所以有這樣的舉動,全然是想到了她臨走前說的那句話,頭腦發熱違背了自己的承諾,「王妃,是我食言了,只要你好好救治王爺,日後怎樣懲罰我都成。」

  白婉柔咬了咬唇,什麼該死的救治,不就是中了迷藥麼,被他說的這么正經,是以為自己是神醫還是如何?

  她垂下手,慢慢冷靜下來,冷笑了一聲才撂下一句:「林軼,你最好記住了。」

  彼時,隱在屏風後面的陳儒之閉上了眼眸,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

  林軼還真是他的好手下,最懂得如何雪中送炭了。

  於是乎白婉柔還沒想好如何出去之際,就聽見嘩啦啦的水流聲,轉瞬即逝,而後只披了一件外衣的陳儒之出現在她面前。

  「你,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真是······」白婉柔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再加上羞澀作祟,讓她說話也有些結巴。

  她從很久之前就知道,陳儒之身材是極好的,所以為他定做的衣服才會被她要來做樣衣,現在這個人身上只著一件薄薄的白紗,裡面若隱若現的肉色讓她要說的話全部成了無用功。

  而他本人就像是對此毫不知情一樣,頭一次在白婉柔面前露出單純無辜的表情,聲音軟了幾分,「真是什麼?王妃怎麼不繼續往下說了?」

  就他這樣的神情,白婉柔能說下去就怪了,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陳儒之,毫無攻擊力的眼神反而還讓他血脈僨張。

  「你做什麼?我警告你,別,別靠近我啊。」看著他毫無預兆地越靠越近,她慌了神。

  這不是她來這裡的目的啊!現在這曖昧的氛圍和他步步緊逼的動作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婉柔隨著他的腳步一點一點往後退,直到腰窩撞上了桌角,她才不得不停下。

  二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愈發短了,陳儒之這才回答她的問題,「不做什麼,只是想到迎王妃進府這麼長時間,都未曾行過夫妻之實,實在是不妥。」

  他把最後兩個字放的極輕,讓原本的冷淡多了誘惑,勾得白婉柔找不著北。

  眼看著二人的嘴唇都要貼在一起了,她這才一把推開了他,摸到的溫度是出乎意料的燙人。

  她來不及細想這藥有多麼強勁,能讓泡了這麼長時間冷水的陳儒之渾身又變得滾燙,只換了個位置,和他離得遠了些。

  「我本就不是王爺八抬大轎娶進王府的,這王妃的位置都不過坐了個名頭而已,未行夫妻之事才是正常,王爺若真的忍不住,就去找月意吧。」

  說完白婉柔就想走,可她忘了這門早被林軼鎖上了,她暫時出不去。

  短暫的晃神之後,陳儒之已經逐步走到了白婉柔身後,她一回頭便看見那雙深邃的眸子,瞳孔中倒映出她的面容,莫名有些深情。

  「是我的錯,沒能讓王妃踏踏實實坐穩這個位置,現在便補償你可好?」

  問的是疑問句,可陳儒之壓根就沒想得到她的回答,動作強勢,不容置喙。

  白婉柔掙扎幾下無果,眼眶中盈出了幾滴眼淚,她覺得自己很是可悲。

  辛辛苦苦為和離做了那麼多準備,現在陳儒之只不過一時興起,就又將二人的關係攪得不清不楚。

  那她又能算什麼呢?一個笑話嗎?

  她的淚珠就像擺錘一樣砸到了陳儒之心裡,他心尖一疼,大概是中藥的緣故,他不受控制地吻向了她的眼角,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乖,別哭。」

  後來白婉柔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他身上的溫度太燙人,燙得她下意識就忘了思考,無意識地承受著他的動作。

  可他們誰都不知道,二人翻雲覆雨的同時,月意正在忍耐著極端的痛苦——她生了。

  第一個撞見的是小桃,她手忙腳亂地去找產婆,可兩處距離有些遠,且產婆上了年紀走不快,她們到的時候月意就已經疼暈過去了。

  後面大多數事情都是小桃幫襯著做完的,府里的下人都歇息了,有幾個還在幹活的也因為月意失寵的事不願意幫忙,她只能怨懟了幾句,自己一個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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