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同類

  打發了系統，凌瑾晞繼續自己該做的事，有季微涼的幫忙，掌控小小的歸雨之地非常輕鬆，他每天都能有足夠的時間做自己的事。

  每天早上處理公務，每天下午練兵，每天晚上修煉，一切的一切，都輕而易舉，別說凌瑾晞這麼一個大學生了，只怕來個初中生都能輕易勝任。

  沒辦法，季微涼已經制定好了所有規則，只需要按她的規則來處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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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樣厲害的季微涼根本不需要半點名利，她總是躲在溫泉宮深處，就好像所有的繁華都與她無關一般。

  等凌瑾晞再次走入溫泉宮，許多忙碌的官員穿行不休，他們都在季微涼手下做事，不同於季微涼的閒適，他們每一天的工作都忙得喘不過氣。

  「還不快點，過幾日你要開始農場計劃了，所有人員調派的資料呢？趕緊整理好，冕下那邊在催了。」

  「工坊那邊缺人缺的厲害，你們培訓班就不能開到工坊旁邊去嗎？一邊干一邊學怎麼就不行了！」

  「督察隊又抓了人了吧，趕緊派給我，我這邊還忙著修大壩呢，那群督察隊，就不能不要判罰了，直接讓老子自己去抓人啊！」

  「跑起來跑起來，這是戶籍科的資料，到處都在等，跑起來！」

  ……

  溫泉宮中吵吵嚷嚷比最熱鬧的街市還要繁忙，凌瑾晞小心避開那些忙碌的官員，帶著幾個護衛來到溫泉宮的最深處。

  這裡不同於外面，這裡很安靜，安靜又清涼，甚至，有些冷。

  凌瑾晞敲了敲門。

  無人回應。

  他倒是有耐心，又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等來了開門的侍從。

  「是王上啊，冕下正在調教新人，王上要不等一等？」出來迎門的是阿三，她是季微涼的貼身女官，跟著季微涼的時間是最多的。

  「那我等一等吧。」凌瑾晞等在門口，足足等了差不多一刻鐘，才看見一群魔族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

  眾人簡單地對凌瑾晞行了禮便離開了，凌瑾晞也溫和地回禮，隨後才帶著自己的侍衛一起進了季微涼的房間。

  黃色的百合插在花瓶，季微涼靠在椅子上，一派閒適。

  凌瑾晞的侍衛上前送上企劃，連走路都有些不自在了。

  季微涼微微皺了皺眉，看向凌瑾晞，不耐煩道，「有事？」

  「是，有事想找你。」

  「公事還是私事？」季微涼抓抓亂發，「公事的話我建議你晚點過來，我這邊現在對軍部沒有什麼餘力。」

  凌瑾晞沒有離開，而是笑著揮退了侍衛，等其他人都離開，凌瑾晞才上前靠在季微涼桌邊，看著她，「本想說公事，好讓自己理直氣壯一點，但是公事不行，那就只好說是私事了。」

  「說吧，什麼事。」季微涼揉了揉肚子，她這段時間都沒什麼胃口，雖然別人看她輕鬆，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多操心，整個魔界的管理框架要她一點點搭建，裡面的調整也需要她親力親為，小到農場種什麼作物，大到新城的規劃，一切都必須由她拍板，而凌瑾晞，他只需要訓練他的戰部就好，他的部隊吃喝拉撒睡，都由季微涼操心。

  「你這段時間吃的很少，是東西不合胃口麼？」凌瑾晞問她。

  「你就是想問這個？」季微涼別過頭，眉頭就沒鬆開過。

  「除了這個，還有你對妖界的動作。」

  「……怎麼，你不希望我對妖界動手？」季微涼冷笑，她並不意外凌瑾晞知道她的安排，因為她根本就沒想過要避開凌瑾晞。

  「我把那些人都控制起來了，你如果要對妖界動手，我覺得至少目前應該保密。」凌瑾晞從懷裡掏出一個肉餅，遞給季微涼，「吃吧，我做的，你們應該喜歡。」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對妖界出手麼？」季微涼接過餅子，大大咧咧地咬了一口。

  「唔……」季微涼一滯。

  「怎麼了？」凌瑾晞被她嚇了一跳，他可是親手給她做的餅，裡面不太可能有什麼骨頭渣子。

  「很好吃，是放了泡的嫩薑麼？」季微涼兩眼放光，肉汁的鮮香，有微微辛辣的薑汁調和，肉餡滑，嫩，餅皮焦香，還有嫩薑的爽口，當真是難得的美味。

  「你喜歡就好。」凌瑾晞淺淺笑了笑，小梨渦也滿是溫軟。

  「這手藝，你就當廚子應該也能出人頭地。」季微涼大口大口吃著肉餅，不一會兒就吃完了。

  凌瑾晞遞給她一杯熱茶，「你如果喜歡，我明天給你做其它的試試。」

  「……你一個魔王給我做飯，你有那麼閒麼？」季微涼不滿的瞪著凌瑾晞，「還是說你就是喜歡伺候人。」

  「你覺得這是伺候？」凌瑾晞眨眨眼，覺得有些不解。

  「不然呢？不是伺候說是討好麼？」季微涼沒有結果凌瑾晞遞來的水，她自己起身走到另一邊另外倒了水。

  「女孩子不都喜歡被人照顧麼？」凌瑾晞自己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微甜的口感，應該是女孩子喜歡的啊。

  「我做不了的事你幫我，那對我來說是照顧，但是我自己做的了的事，你湊上來，我只會覺得你喜歡伺候人。」季微涼聳聳肩，「吃餅就算了，畢竟我確實做不好肉餅，但是喝口水都要人幫忙……你是覺得我殘廢了嗎。」

  「可是我看那些女孩子喝瓶水都要男朋友幫忙打開啊。」凌瑾晞苦惱，不止打開水瓶，還有繫鞋帶，公主抱，等等等。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季微涼覺得這小子多少有點自作多情。

  「好吧，不過我確實比較閒，或許你可以把一些事情交給我。」凌瑾晞提議。

  「當然，只要你想，我絕對沒意見。」季微涼並不會握著權力捨不得交給別人，甚至，她求之不得天天混吃等死。

  「還有妖界的事，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急著對妖界動手麼？」凌瑾晞問。

  「當然可以，你既然問，我自然會說。」季微涼笑了笑，那笑容就像面具一樣，「妖界有我想要的東西。」

  「好。」凌瑾晞點點頭，「不過你做的太明顯了，只怕對你不好。」

  「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不做。」季微涼一副好說話的模樣。

  「沒有不喜歡，只是不希望你太累。」凌瑾晞垂下睫毛。

  「不用多說，我不在意這些東西。」季微涼笑容依舊。

  「還有，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來我的夢裡。」凌瑾晞目光落在季微涼左手食指的戒指上。

  「……你是不是有點太自以為是了，你覺得，我有必要天天窺探你的夢境麼？」季微涼別過頭。

  「你欲蓋彌彰的時候就會更凶，而且會故意做出生氣的模樣。」凌瑾晞握住自己胸口的白石，「我清楚你的性格，也看見了你的記憶。」

  「……你看見了什麼？」季微涼的聲音瞬間冷厲如冰。

  「……很多。」

  「……」

  「或許你自己也想看看自己的記憶吧。」凌瑾晞目光灼灼看向季微涼。

  「你，也可以控制夢境？」季微涼的聲音有點顫抖。

  白色的光芒溢出，季微涼被困進了凌瑾晞的夢境。

  季微涼支肘看著手機里的視頻，面無表情，卻滿是壓迫感。

  她面前，一男一女，男的麻木，女的囂張。

  「就你，你是那個傢伙的家裡人？」

  季微涼沒有開口，只是平靜的把攝像機放進了自己口袋裡，「還有沒有備份？」

  「當然有！」女人昂起頭，鮮紅的唇就像血水欲滴。

  「給我，你們活著離開，不給，我們一起留在這裡。」季微涼目光清冷，看向窗外的陽光。

  「你！」

  「我已經報警了，至於這個，你們的文化水平估計認不得。」季微涼示意自己身旁矮小的液化氣瓶子，「看見這液化氣瓶子旁邊那個透明的玻璃瓶了嗎？裡面是硝化，甘油。」

  「你，那是什麼東西，你以為能嚇到我？」女人有點被唬住了。

  「我們是談事情，不是互相嚇唬，我只是想此事到此為止，你們呢？」季微涼低頭點了一根煙，就那個打火的姿勢，對面的一男一女都為之一顫。

  長相清秀衣著素靜的女的，打火的姿勢卻非常熟練，這樣的反差，讓他們心神不安。

  「你以為，我們會不帶人？」女的還在逞強。

  「來的人越多越好，我說了，我已經報警了，為社會多除掉一些敗類，也許是我最後的用處了。」季微涼吮吸一口白霧，紅色的火星是她眼中唯一的暖意。

  「交出所有備份，這輩子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我們彼此放過。」季微涼任由菸灰落在衣服上。

  女人已經怕了，男的卻戰戰兢兢上前。

  下一刻，男人撲了過來，一把長長的螺絲刀扎住了男人的手臂。

  血液濺出，灑在季微涼左臉。

  眨了眨落在眼睫的溫熱，季微涼微微笑了，「你看見了嗎，是紅色的。」

  男人恐懼得顫抖，面部肌肉扭動，猙獰痛楚恐懼和狠厲。

  季微涼沒有猶豫，直接扎透，將之釘在桌子上。

  「你那麼會騙人，你猜猜我好不好騙？」

  男人呼吸困難，他很害怕，他顫抖著倒下。

  女人慌亂的從包里掏出幾張儲存卡，「都在這裡了，放了我，放了我！」

  「我不信。」季微涼在笑，女人在抖。

  「我真的……」

  「看著我的臉，記著我的臉。」季微涼越過男人，低頭靠近女人的呼吸，「我不喜歡傷害女人，你回去，處理完事，帶著錢，好好生活，如果無處可去，來找我，我照顧你。」

  這個女人在哭。

  可是季微涼不會心軟。

  她依舊坐在椅子上，語氣清冷，素淨的臉上還有幾個小痘痘，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一切的一切與她格格不入。

  「我走了，你怎麼辦？」女人突的開口。

  男人一驚然後瘋狂的掙扎。

  季微涼一愣，然後笑了笑，「過簡單的日子，簡簡單單的活一輩子。」

  「好的。」女人點點頭，「你打開門，我帶他出去，備份我會毀掉。」

  「要帶他走？」季微涼笑得溫柔，走向女人，「說好了的呀，錢給我一份。」

  「什麼錢？」女人不懂。

  「你們行騙那麼久，五百萬都沒有嗎？」

  「沒有，他只有一百多萬。」女人說了實話。

  「笑死了，你們違法亂紀坑蒙拐騙，就搞那麼一點錢？還不如老老實實做點小生意。」季微涼大笑，踢了一腳男人，「放心，我們有時間，讓這個騙子把錢全部吐出來，你有了錢，你不就什麼都有了？」

  在女人驚異的目光中，季微涼扭動起子，男人應聲哀嚎，劇痛之下的男人很快給出了幾個帳號，第一個，裡面有八十萬，季微涼冷笑，「八十萬，密碼多少？」

  季微涼把錢轉給了女人，女人瞪大了眼，被季微涼拉進了另一房間，她只能看見帳戶的錢不停的飛漲。

  終於。

  女人的帳號達到一百七十萬，季微涼打開了房間門。

  痴肥的男人還在椅子上顫抖，季微涼坐在一旁，歪頭笑看女人。

  「你……」

  「給你一個機會，選擇做人還是做鬼。」女人這才發現，季微涼笑得漂亮。

  「他不止那點錢。」女人咬牙。

  「那麼他就交給你了。」季微涼笑著走向女人。

  摸了摸她的眼角，一切的故事都應該有始有終。

  季微涼睜大了眼，這是她最隱秘的記憶之一，她的記憶怎麼能，怎麼可以被人這樣看見？！

  凌瑾晞看著季微涼，目光中有太多太多的東西。

  「……」

  「謝謝你告訴我。」季微涼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自己的脾氣，不讓自己當場爆發。

  「我也可以把所有記憶給你看。」凌瑾晞抓住季微涼的手，「我們能不能不要再繼續算計彼此了。」

  「凌瑾晞，我不算計你，你能不算計我嗎？」季微涼覺得自己胃疼，她根本不敢想，為什麼凌瑾晞能窺探她如此隱秘的記憶。

  「我從來沒想過要算計你。」凌瑾晞深吸了一口氣，「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