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燙傷

2024-06-08 01:04:02 作者: 草莓番茄醬

  相對于越州修者複雜的心思,越州的普通人就簡單多了。

  季微涼苦苦支撐,讓左家少爺救出虞城絕大多數普通人,這些都是實打實的,不僅有左家背書,還有那麼多被救出來的普通人作證。

  願意犧牲自己,保護普通人,是這個世界的人難以想像的。

  季微涼自己也不知道,她竟然因此得到了越州大部分普通人的認可。

  「咱們越州,有個女魁首,是如今天下唯一一個女魁首,她腰帶長刀涼微,腳踏祥雲仙鶴,以金丹中期的修為,斬殺了八品妖獸炎龍變,護得一城平民……」

  在修者看來槽點滿滿的評書,越州平民卻喜歡得不得了,輕而易舉地就傳遍了越州各城的大街小巷。

  對此季微涼一無所知,與她一同面對恨雲,被她丟進枯風山的凌瑾晞更是一無所知。

  凌瑾晞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不遠處一個衣著古怪的男人,正拿著一根針,細細看著。

  「你醒了。」男人的目光依舊在手裡那根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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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凌瑾晞捂著劇痛的胸口竭力起身行禮。

  「薔薇針,怎麼來的。」男人聲音溫和,就像一陣暖風。

  「……」

  「不說會死哦。」男人笑了,即使說著生死,他依舊風度翩翩,就好似親切的問候。

  「是我的未婚妻子……」凌瑾晞有些難堪地別過頭,他雖然還未與季微涼行禮,但是他已然答應過她了。

  萬仞山的男人一諾千金,每一句話都有神的見證,除非季微涼退婚,不然凌瑾晞往後,都得把季微涼當未婚妻子對待。

  「啊,果然。」男人笑了笑,面容氤氳在那暖暖的笑意中。

  一彈指,薔薇針飛回凌瑾晞的胸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凌瑾晞竟然覺得自己好多了,疼得難以呼吸的胸口就像一下子得到了治療安撫。

  「這是生花。」男子立在半空中,卻只如尋常,不過一瞬,便到了凌瑾晞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根薔薇針是用來療傷的,可以在關鍵時刻保你性命,不是至親,定然捨不得給你。」

  摁著胸口,凌瑾晞有些吃驚,兇巴巴的季微涼竟然對他那樣好麼?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神秘男子笑著看向遠方,「這裡是枯風山,只在血脈中流傳的秘境,血脈,修為,薔薇針,你都不合格,但是你進來了,你那個未婚妻子,一定對你很好吧。」

  「……我不知道。」凌瑾晞其實從未考慮過這些問題,他有清晰的目標,對於情愛,他自問並沒有那麼多精力。

  若不是迫不得已,許諾了與季微涼的婚約,凌瑾晞根本沒空想到這些——學業,修行哪一樣不需要時間心力?

  「你不喜歡她?那你大概不用擔心了,她約莫是死了,不然這把刀也不會殉主而碎。」碎斷的妖刀涼微就在凌瑾晞身旁,曾經凶名赫赫,一刀就可凍結千里生靈的妖刀涼微,如今卻只剩下一地漆黑的碎片,如碎了一地的夜色。

  凌瑾晞覺得心跳一頓,然後又是一陣溫熱的靈力安撫,季微涼死了嗎?自己明明已經與萬仞山神許諾,季微涼怎麼還會死?

  她一定是自己去殺炎龍變了!那可是八品妖獸,即使她是越州魁首,亦不可能打的過!

  「萬仞山的男人從不食言。」凌瑾晞垂下眼,心中五味雜陳。

  他之前從沒想過婚事,他在九歲就確定了自己的目標,這些年,他的每一步,都是在努力的達成自己的目標和夢想。

  甚至,他討厭自己以這種方式得到蒼空青木杖。

  現在這人告訴他,季微涼可能已經死了……

  那還不如自己早早娶了她呢。

  至少,季微涼不會死。

  凌瑾晞紅了眼眶,因為羞愧,如皋他足夠強大,如果不是他修為太低,或許季微涼就不會有事。

  「薔薇針里還有一百多年的修為,雖然母針不在你體內,你無法煉化,但是依舊是一份助力,你體內生死愛恨都有其依仗,但是你如果想不出融合之法,你亦是死路一條,倒是不用擔心做不到自己的誓言。」這麼長一段話,那個男人卻說得不緊不慢,優雅有度,也不知這人到底是什麼人,能有這樣的風度。

  「我一定會活下去!炎龍變破開封印之前,季微涼一夜之間遇到了血煞和怨屍,這些事定然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在背後使計。」凌瑾晞還是一個少年,他會難過,會脆弱,但是他還是會打起精神,去面對,去戰勝。

  不論季微涼招惹了什麼人,凌瑾晞都不會怯懦,這個公道,他一定會為季微涼討回來。

  然而事實卻是,被人覺得已經死了,而且需要報仇的季微涼現在活得挺好的。

  吃著油炸槐花,季微涼眯起眼,「真香啊!就像把春夏的所有陽光雨露吃進了嘴裡。」

  「小姐高興就好。」老管家弓著身,垂下衣袖遮掩小臂上的燙傷。

  「怯羽香,還是沒有嗎?」季微涼懶洋洋地抬眼,雖然西洲這些年一直戰亂,但是怯羽香不至於一點都沒有吧。

  「老朽無能。」老管家低下頭。

  「實話跟我說,是不是季家已經不再幫我找怯羽香了。」

  「沒有!」老管家跪地,「小姐不要多想,小姐是越州魁首,誰敢怠慢小姐!」

  「退下吧。」目光掃過老管家下跪時候手臂上露出的燙傷,季微涼側過身,含了一朵槐花在口中。

  「是。」

  直到老管家離開房門,季微涼這才狠狠咬碎口中的槐花,反手砸出身旁的靠枕。

  「好你個季家,人走茶涼,這未免也涼的太快了吧!」季微涼氣得就像被奪了玩具的小狗,繞著床走了好幾圈,才稍微出氣,氣呼呼地坐回榻邊。

  「別怕,沒有季家,我也會保護好你。」季微涼昂起頭,從鎖骨順著向下撫著胸口,「彆氣,彆氣,氣了沒有怯羽香,千萬不能生氣!」

  暴躁的靈力被收斂,她,是季微涼,即使金丹破碎,她依舊是季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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