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千陽宗弟子的記憶

  灰霧世界。

  王燼繼續在這方死寂的荒原之上探索著。

  今天晚上他的運氣並不好，殺了幾頭喪屍，生前卻全部都僅僅只是普通人，並沒有什麼氣感。

  灰霧重重猶如厚厚的帷帳，將這方灰霧世界中的一切色彩全部遮蓋，只剩下不見天日的濃厚灰色。

  王燼在灰霧之中行走著，偶爾會有喪屍從灰霧之中襲來，他隨手便能夠輕易擊殺。

  距離上次江峰來拜訪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這段時間裡，他從未停止過對這灰霧世界的探索，他的氣血值也一直在增長。

  他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氣血值已經有多少了，但他敢肯定，絕對比起上一次測試出來的1.1又高了一大截。

  這幾天時間裡，他從擊殺的那些喪屍記憶之中，也再度提取出了幾分有用的信息。

  首先，王燼終於揭開了幾分這灰霧世界的神秘面貌，看到了這方灰霧世界神秘面紗之下的冰山一角。

  如同王燼先前所猜測的那樣，這方灰霧世界，的的確確是一方仙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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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現實世界的武道昌隆不同，這方世界在追求力量極致的同時，已經超越了武道的束縛。

  飛天遁地，摘星拿月！

  現實世界之中，這幾乎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然而在這方原本的世界中，這卻是切切實實存在的事情。

  藉助體內的真氣，也就是之前王燼在體內所感受到的「氣感」。

  這方世界上原本的生靈，早已經超出了武道的範疇。

  種種神仙手段，應當被稱為神通！

  便如那一幻手，也勉強算是神通的一種，但也只不過是最低級的神通罷了。

  在這仙俠世界之中，根本上不得台面。·

  「築基，氣海，歸元……」

  王燼低聲自語，這是他從喪屍的記憶中得知的，這方世界上生靈的實力劃分。

  至於再往後的境界，那頭喪屍的殘缺記憶之中並未涉及。

  之前他所擊殺的那些身負氣感的，出自明光殿的喪屍，都是處在築基境界初期的地步。

  「這附近區域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宗門，便是那千陽宗，根據那喪屍之中的記憶，其中不僅築基修士多如牛毛，就算是氣海境界，歸元境界的修士，也都大有人在……」

  王燼在這片荒原之上遊蕩了好幾天，獵殺到的身負氣感的喪屍卻少之又少。

  他已經不滿足於只能靠運氣來獵殺那些生前身負氣感的喪屍。

  他想要大量獵殺更多身負氣感的喪屍，想要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看來，這千陽宗，我是必須要走上一趟了。」

  無論是想要揭開這個世界沉淪的秘密，還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實力。

  千陽宗，如今的王燼都勢必要走上一趟了。

  「還差一些，再殺上幾頭喪屍，就能夠拼湊出前往千陽宗的路線了。」

  這幾天的探索，王燼從眾多紛雜的記憶之中，已經將通往千陽宗的路線拼湊出了大半。

  只差幾個關鍵性的缺口，就能夠在腦海中拼湊出一個完整的，通往千陽宗的路線圖！

  正在此時。

  啪嗒。

  灰霧之中有著一道高大的身影歪歪扭扭地靠近過來。

  在聽到響聲的剎那，王燼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

  在獵殺了這麼多的喪屍，吸收了相當多的記憶之後。

  如今的王燼就像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一樣，第一時間就進入了戰鬥狀態。

  他飛速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任由灰色的氣流扑打在他的臉上，下一秒，一頭高大的喪屍便出現在王燼的面前。

  察覺到王燼的靠近，那頭喪屍緩緩抬頭，發出無聲的嘶吼。

  王燼一拳砸出，作為對那頭喪屍的回應。

  咚！

  這一拳砸在那頭喪屍的頭上，那頭喪屍卻根本連晃動也無一下。

  這讓王燼一愣，隨著他氣血值的飛速增長，這幾日以來所碰見的喪屍，在實力已經達到一級正式武者的他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以往的喪屍，這一拳也就差不多了。

  這頭喪屍，竟然在這一拳之下毫髮無傷？

  而就在這時，那頭喪屍開始了反擊。

  它那隻剩黑色骨架的大手一下子抓向王燼，腥臭的味道瞬間鋪面而來，灌滿王燼的鼻尖。

  很快！比起先前王燼殺死的那些生前處在築基前期境界的喪屍要快了不知道多少！

  王燼的瞳孔微微收縮，本能地向旁邊一閃，讓這喪屍這一抓抓了個空。

  「這頭喪屍……生前的境界，恐怕是我目前遇到的最高的！」

  短暫的驚愕過後，王燼瞬間變得興奮起來。

  如此快的速度，如此驚人的防禦力，遠超那些築基前期的喪屍。

  這至少也是一頭築基中期的喪屍！

  那頭喪屍再度不依不饒地撲了上來，儘管它的動作已經快了很多，但那也只是相對喪屍而言的。

  說到底，這些喪屍只是一群死物，雖然靠著某種未知的力量，仍舊保持著行動能力。

  僵硬，笨拙，不知變通，這是這些喪屍共同的特點。

  也正是因此，連日以來，王燼才能那般輕易地解決掉這一頭頭喪屍。

  王燼連番閃避，終於看準機會，大手一下子探出，爪風犀利，風聲霍霍，如鷹擊長空，迅猛而凌厲。

  赫然是他最熟悉的D級體術，鷹爪大擒拿！

  咔嚓！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聲音，那頭高大喪屍的一條手臂直接被王燼硬生生扯斷。

  那頭喪屍哪怕失去一條手臂，仍舊凶性不減，不見分毫停頓，再次朝王燼撲咬過來。

  再度與這頭喪屍纏鬥許久，王燼終於瞅准機會，霍然一拳打出，正中那頭喪屍的胸膛，拳頭觸及那堅硬骨骼的瞬間，王燼手臂猛然一顫，手臂之上筋膜連同骨骼都在一瞬間發出「噼里啪啦」猶如鞭炮一般的炸響聲，層層力道從下而上，由肩部送至整條手臂，最終在他的拳頭上猛然爆發。

  E級體術，疊浪拳！

  體內一道熱線，更是猛地竄起，匯入拳頭上！

  咚！

  這一拳直接將那頭喪屍的胸膛生生洞穿，大半條手臂都從那頭喪屍胸前破碎的骨骼之中穿透了過去。

  那頭喪屍頓時再無聲息，一動不動了。

  王燼緩緩將手臂收回，深呼吸一口氣，沸騰的氣血緩緩平靜，體內飛速流轉的氣線也逐漸平息下來。

  方才那一拳，他幾乎用上了他的全力，不光是全身的氣血在一剎那間爆發，就連體內的氣感，也被他毫無保留地調動起來。

  這才終於解決掉那頭喪屍。

  「築基中期與築基前期，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王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一大塊血肉像是被某種尖銳的利器挖走了一樣，血淋淋的傷口正向外流淌著鮮血。

  這是方才搏鬥過程中，這頭喪屍生生撕扯下來的。

  那些築基前期的喪屍，根本連傷到王燼一分一毫都沒有辦法做到。

  而這頭極有可能是築基中期的喪屍，竟然給王燼留下一個如此巨大的創口，讓王燼第一次在這夢境世界之中感受到了疼痛。

  更奇怪的是……

  王燼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從其中流出來的血，竟然是灰色的！

  「這是什麼意思？？」

  王燼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眼神急速變換：「我被這個世界感染了？還是說，在這個世界之中，沒有任何其他的色彩，灰色，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色彩？」

  就在王燼心中陰晴不定之時，嘩啦啦的熟悉聲音傳來，那頭喪屍化作一地黑砂，一道黑線射入王燼體內。

  無數破碎的記憶如流水一般在王燼的腦海之中浮現。

  ……

  「恭喜啊，王師弟，你的實力已經達到築基中期，只需要完成這一次的任務考核，你就能夠擺脫記名弟子的身份，成為我千陽宗的一名外門弟子了。」

  「恭喜恭喜，當初王師弟入門時，我便看出王師弟定然是人中龍鳳，如今進入宗門不過一年時間，王師弟竟然已經踏入築基中期的境界，果然天資橫溢！」

  一聲聲恭賀聲將一個相貌還有些青澀的少年包圍，那少年一一回應周圍師兄師姐的祝賀，青澀的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此次若是能夠完成任務考核，還望諸位師兄師姐賞臉，小弟做東，請諸位師兄師姐到醉春軒一聚！」

  少年向著周圍的男男女女們拱手。

  「哈哈哈，好，醉春軒價格可不便宜，王師弟這次可要破費了！」

  「王師弟天資橫溢，這趟歸來之後，定然能成為我千陽宗外門弟子，看來這頓醉春軒，王師弟是跑不了嘍！」

  「王師弟，你就準備好請客吧！」

  一聲聲大笑聲中，那少年笑著告別眾人，揮手下山。

  在山腳下，少年頓足，回頭望了望越來越遠的宗門。

  「待我再次歸來，我便是一名真正的千陽宗弟子了，而不再是區區一名記名弟子！」

  少年攥了攥拳，心中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腳步輕快地轉頭下了山。

  ……

  「快逃，王師弟，快逃！」

  很快，數月的時間過去，考核即將結束，少年回返山門。

  在山腳下，少年以傳訊珠聯絡上了一位相識的師兄。

  聽到的卻是師兄充滿驚恐的大吼聲。

  少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待繼續追問，傳訊珠中卻響起了一聲聲慘叫聲，緊接著便歸於平靜，再無半分聲息。

  少年驚愕抬頭，只見山上的宗門之中，忽然間有著一道灰色的煙雲騰空而起，霎時間鋪滿整個蒼穹。

  無邊無際的陰影剎那之間遍布天地，煙雲之中似乎有一道燦爛至極的光芒閃過，仿佛一朵煙花，僅僅只是綻放一瞬，便重新歸於平寂，被無盡的灰暗所吞沒。

  呼！

  天空之上驟然有巨大的風聲響徹，又有不似人聲的咆哮聲在天地間迴蕩。

  陰影之中，恍惚間有一頭巨大的、不似人類的身影晃動，仿佛要將天地都給掀翻，將無盡的死亡播撒向人間。

  一種莫名的冰冷，無力與絕望，沒由來地填滿少年的胸膛。

  下一刻，無盡的灰暗將少年的視線吞沒。

  生命前的最後一秒，少年想到的是幾個月之前，自己下山之前，師兄師姐們笑著祝賀他即將成為外門弟子，歡送他下山的場景。

  他整日憧憬卻還未等到的美好未來，在這一刻歸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