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爭執

  兩秒鐘後，咖啡照常被飲入口中。

  

  「你還記得嗎？」喬錦書問。

  白行簡面色如常地將咖啡杯放下，波瀾不驚道：「記得，他是時慕高中同學。」

  喬錦書微微挑眉，有些驚訝。

  這個話題沒能再繼續，因為之前的過於挑明，讓他們無法再談論任何關於感情方面的事情。

  無論是白行簡，或是她。

  咖啡見底，兩人的聊天也跟著結束。

  因為白行簡沒有開車，也無法再像從前一樣，捎帶著將喬錦書先送回去。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先讓她坐上計程車。

  而白行簡就是在這之後看到的那張合照，司機恰好來了個緊急剎車，讓人毫無準備地向前傾了下，隨後又狠狠地砸回椅背上。

  哪怕手掌下意識地撐到前面座椅上，白行簡仍舊被這一下晃的頭疼了下。

  不像是那種受到重擊的皮肉疼，而是趨於暈車時的生理反應。

  不知怎的，腦海里突然蹦出來白星帆說的那句——

  「年齡大我幾歲怎麼了，誰也沒有說不能喜歡姐姐。」

  這是那天白星帆那天跟著他蹭車回來後，坐在家裡沙發上說的話。

  聽時慕之前的話音，好像只是白星帆的一廂情願，她只是出於禮貌不得不搭理。

  可現在，似乎又變了。

  或許是暈車帶來的連鎖反應，讓他感到不快。

  所以要做點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力。

  白行簡單手拿著手機，拇指在上面快速地劃了幾下，然後靠回椅背上閉目休息。

  手機嗡的響了一聲，他一動也沒動。

  直到下車要付錢，白行簡才用手機掃碼付款，順帶著看了眼未讀消息。

  【白星帆：謝謝哥！】

  而在這一條的上面，是由他發過去的一張圖片——汽車維修帳單。

  白行簡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迅速地回了過去：

  【不用謝。】

  【轉帳給我就行。】

  換來的，是一串轟炸語音。

  「哥？你原來不是說不用我還嗎？」

  「你說話不能出爾反爾啊！」

  「哥，你說話啊哥！」

  白行簡非但沒回，還順手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多了。

  ……

  一直到進家門的前一刻，時慕心情都還算不錯。

  白星帆沒有心眼，說了不少關於白行簡以前的事，那些她從不知曉的。

  時慕回到家，出乎意料的是鹿霜竟然已經在家，這對於加班狂人來說無疑是少見又反常的行為。

  「媽。」她主動打招呼，「今天回來這麼早，公司不忙了嗎？」

  鹿霜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看著她道：「還行，自打你回來，也沒怎麼說上話，剛好今天沒事，來坐著聊聊天吧。」

  這樣的態度令時慕感到不適，因為早已習慣像從前那般相處——有著母女親情，但互不靠近的狀態，只有止於點到為止的關心。

  時慕慢吞吞地脫下包，即便鹿霜所坐的沙發旁還有很大的空位，她依舊選擇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安靜幾秒鐘，兩人似乎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一個不知道說什麼，一個不知該如何切入話題。

  時慕想起手機放在包里沒拿出來，剛要起身去取，就聽對面的鹿霜發出聲音：「再過年你就二十五了，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個人的事了？」

  屁股還沒抬起來，她又坐了回去：「學校那邊挺好的，我暫時沒想過換工作。」

  「我指的不是這個。」鹿霜開門見山道，「說的是你交男朋友這件事，在外上學這些年，也沒見你正經八百的談過什麼戀愛。」

  該來的總會來，之前時慕還笑話周晏清，現在風水輪流轉轉到自己身上了。

  裝傻裝不下去，她開始含糊說：「這個啊，這個不著急。」

  「什麼不著急。」鹿霜開始分析，「就算是現在認識個合適的人，熟悉熟悉確定關係，再處一處了解對方，就得要個兩三年，那時候你就二十七八了。」

  「……」

  「也虧得你外公提醒，這件事的確該提上日程，著手安排起來。」

  時慕抿嘴不言，心想外公還不如不提。

  「之前向你外公打探那幾個人，都還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品肯定沒問題。」鹿霜認真籌謀起來，「看看哪天有時間，約著見一面。」

  時慕簡直頭皮發麻，不知怎麼三兩句話就說到這個地步：「媽，你是不是決定太快了點，這就要給我安排相親嗎？」

  「就當是認識朋友，一舉兩得。」鹿霜自認為道。

  「我暫時還不缺朋友。」時慕反駁道，「而且，我也不喜歡相親這種形式。」

  鹿霜皺著眉頭，語氣有些不滿：「我這是為你好。」

  這熟悉的語句，同當年如出一轍。

  而時慕並非當年那個十七八的孩子了，堅守自我態度：「在我願意的前提下，才是真正的為我好。」

  「你——」鹿霜撇過頭去，壓著氣說，「你經歷的太少，還不懂。」

  「以前說我小，現在又說我經歷的少。」時慕有些惱意，「我都二十四歲了，還不能為自己事情做主嗎？」

  鹿霜立即接著道：「我是你媽，能害你不成？」

  「那我能害我自己嗎？」時慕反問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誰也沒守住心平氣和。

  鹿霜臉上的情緒凝重，看起來欲言又止的。

  「我不想吵架。」時慕呼了口氣說，「我的意思很明確，就是不要相親。」

  也不留給鹿霜反應時間，她起身往玄關走：「我出去轉轉，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了。」

  鹿霜跟著站起來，嘴巴動了動，愣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聽到關門聲後，她過了幾年坐回到沙發上，頭痛地不禁用手扶額。

  要讓她怎麼說呢？

  當年，鹿霜就是因為不滿家裡的安排，執意要與時德哲結婚在一起，不相信父母的眼光，就落了個現在這樣結果。

  剛離婚那段時間，她總是不自覺地在想，如果當初聽話的去相親，現在的生活一定有所不同。

  鹿霜如今是後悔卻已經來不及，所以希望幫時慕避開所經歷的不好，最好不要再重蹈她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