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霹靂

  時慕是有這樣的想法，但無法替白行簡決定將它放在哪裡，她總不能直白的和對方說——

  請你一定一定把它擺在床頭柜上。

  簡直是個無理的要求。

  時慕昏昏沉沉的睡去，當夜便發起了高燒，第二天頭昏腦漲的被鹿霜帶去診所輸液，一量體溫三十八度七。

  「你昨天出門是不是穿少著涼了？」鹿霜關心道。

  時慕哪好意思講，昨天為了好看裡面連件毛衣都沒穿，轉而選擇了條薄而好看的連衣裙，只憑外穿的一件長款羽絨服抵禦風寒。

  也是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什麼叫美麗「凍」人。

  「沒啊。」時慕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心虛道，「我穿的挺多的。」

  話可以說假的，但難受的滋味騙不了人，連續輸了幾天的液，才從高燒轉為感冒咳嗽。

  嗓子啞了許久，直到期末考試那幾天才真正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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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唯一直到內情的許稚，玩笑的說時慕是為愛受難的戰士，一次高燒非但沒能讓她消耗熱情，反倒是將暗戀的火越燒越旺。

  這大概是那個年紀固有的執著，安慰自己說吃得苦中苦，嘗得甜中甜，將當下所經歷的苦難當成未來甜蜜的果實。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苦中作樂。

  但美夢總有清醒的一刻，就像平靜的湖面總會有掀起漣漪的時候。

  而這一天來得很快，時慕絲毫沒有準備，被砸得措手不及，就在除夕的晚上。

  當晚，時慕同鹿霜一起回外公家過年，除了鹿嶼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親戚在，吵吵鬧鬧的很是熱鬧。

  幾個年紀偏小的孩子，扯著她去院子裡堆雪人，手和臉凍得通紅才回來。

  其實時德哲那邊本想將時慕帶回去過年的，也是老人想看孩子的意思，是時慕自己不想過去。

  鹿霜尊重時慕的意願，連罵再損的將時德哲趕了回去，這事才算完。

  長輩們湊了兩桌人出來打麻將，時慕雖然看得多，但也還停留在只會差碰槓唯獨不會糊的階段，只能湊熱鬧跟著看看。

  看了沒一會兒，她自覺沒趣，就又跑去陽台那兒和鹿嶼待在一塊兒。

  就像之前一個長輩說的，年齡偏大的孩子就不怎麼喜歡和小的一起追逐打鬧了。

  也不知受到了什麼影響，時慕感覺最近這半年，鹿嶼的情緒變得起伏不定，有時興致高漲有時特別低落，而現在他就趨向於後者。

  耳邊充斥著嘩啦啦的麻將聲和說笑聲，任由屋內熱鬧非凡，鹿嶼就坐在藤椅上，單手撐著頭望著窗外的夜色，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

  就像許稚之前看的某本霸總小說里寫的那樣——

  總裁長腿交疊坐在沙發椅上，修長的指節頂在太陽穴上，正看著華燈初上的城市景象，一雙眼裡寫滿了憂愁，桌上放著的高腳杯里，裝著某國的乾紅葡萄酒……

  當然，鹿嶼旁邊並沒什麼高腳杯紅酒，另一隻搭在藤椅邊緣處的手，正拿著易拉罐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著。

  時慕搬了把椅子過去，坐在旁邊有樣學樣地往外看，偶爾按亮手機看一下時間。

  「幹嘛？」鹿嶼微微動了下頭，看她道，「還沒過十二點，就來討壓歲錢了？」

  時慕倒還真沒這個意思，只是不想再被那幾個小孩抓去當孩子王，躲清靜的同時也在等待凌晨的到來。

  「才不是。」她故意作對道，「看你落寞的可憐，過來陪陪你。」

  鹿嶼扯了扯嘴角，像是嘲諷：「主動想陪我的人有的是，是我嫌她們煩好不？」

  時慕切了一聲，眨著眼道：「那是沒看到你真面目吧，以為你是什麼男神之類的，不知道你本質就是個追星狗，房間裡還擺著人家女星的照片。」

  「……」

  「還是這幾年剛選秀出來的女子組合里的人，我們班裡還有人粉她呢，叫宋相宜是吧。」

  鹿嶼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時慕，往嘴邊送了一口啤酒後，目光又移向窗外，隨口感嘆了句：「是嗎？那他還挺有眼光的，和我一樣有眼光。」

  時慕覺得這句話里透著別的什麼意思，但又說不出是什麼，只能依稀感覺到無限惆悵。

  時間一點點流逝，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數字不斷跳躍，時慕開始在微信上編輯拜年信息，準備等一到時間就立刻發出去。

  電視裡開始了最後的倒計時，五、四、三、二……

  在到凌晨的那一刻，時慕立刻按下了發送鍵，並暗暗地想這麼掐准了時間，她總該是第一個和白行簡說新年快樂的人。

  挨個給在場的長輩們拜完年後，時慕才有時間看手機，她剛去給鹿嶼拜完年，沒立刻拿到拜年紅包，因為他說先打張欠條欠著。

  氣得她想伸腿絆一下鹿嶼，但沒絆著。

  同時，鹿嶼的手機也叮咚叮咚的響個不停，除了一些消息提醒之外，還有電話打進來。

  時慕雖然背對著他，但兩人的距離不遠，聽得出來鹿嶼是在和哪個熟悉的朋友在通電話，並且清楚的知道對方不是白行簡。

  「壓歲錢啊，先掛帳上吧。」鹿嶼聲音欠欠的說，「等什麼時候記帳到一百萬，我再一次性給你付清。」

  時慕聽的直撇嘴，心想說這輩子是沒可能了。

  不知那邊的誰又說了什麼，鹿嶼輕笑了一聲：「白行簡就更別想了，人不得跟對象如膠似漆地膩在一塊兒，哪有時間搭理你！」

  就是這一句話，砸得時慕猝不及防，說是晴天霹靂都不為過。

  臉上神情陡變，她難以置信地看向鹿嶼，確認道：「行簡哥，交女朋友了？」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鹿嶼沒發覺她的異常，半開玩笑的說，「是老天爺看不過去，找個人收留白行簡，要不他還不知道要單身哪百年去。」

  時慕偏過臉，垂眸掩蓋眼中的失意，辯解了句：「行簡哥比你受歡迎多了。」

  「年紀輕輕的，眼睛怎麼還不好使了。」鹿嶼冷嘲熱諷道，「等明個兒沒事，我領你去醫院看看眼睛吧。」

  「反正就比你好。」

  時慕轉過身去，忍不住抹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