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變化
2024-05-01 09:19:07
作者: 山有慕兮兮
臨近十一點鐘,場上的人基本散的散走的走。
作為主角,鹿嶼沒少被各路人灌酒,送人往門口走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虛浮無力。
仿佛沒有傅霽的相扶,他就會站不穩似的。
時慕和宋相宜不慌不忙的跟在後面,目送著那些不熟悉的人走後才過去。
「別裝了,人都走沒了。」旁邊的白行簡說。
剛剛還不勝酒力的鹿嶼即刻站直身體,將挽起的袖子一點點的放下:「不裝能行麼,我再怎麼能喝,也抵不過那麼些人來車輪戰。」
宋相宜拿出車鑰匙,向時慕道:「你舅舅喝酒了,我開車先送你回家。」
「不用,我攔個車就行。」時慕說。
「得了得了,我叫代駕了,先讓他送時慕再送我。」傅霽調侃道,「你們兩個談情說愛的,就別讓她上你們車當電燈泡了。」
時慕正想再說不用,就聽白行簡緩聲道:「我沒喝酒我來送吧,剛好也比你們都順路。」
「……」
宋相宜開車帶著鹿嶼先離開了。
時慕和白行簡又陪著傅霽等了會兒,看見代駕過來坐到駕駛位才放心。
「車在這邊。」白行簡邁步往前走。
時慕「哦」了一聲,快走幾步跟在他身後。
白行簡的車是一輛白色的SUV,內飾以黑色為主,車裡整潔乾淨,更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香水香膏味道。
深夜裡,道上行駛的車並沒有幾輛,道路旁的一個個路燈快速向後移動,只留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車內過分的安靜,時慕舔舔嘴唇,覺得應該說點什麼。
「什麼時候學會的打桌球?」白行簡先開口道。
握著包上鏈條的手指動了動,時慕淡聲道:「在國外上學時和同學學的,偶爾會讓輸得請吃飯。」
「難怪這麼厲害。」
「也不是。」時慕也不覺得有什麼丟臉,實話實說道,「剛開始我總是請客,後來就很少了。」
大學裡總會有各種各樣的聯誼聚會,她並不熱衷但耐不住總有人邀請。
說來也巧,有一次時慕剛刷到鹿嶼在朋友圈曬打桌球的照片,而她關注的則是玻璃上映出的人影輪廓眼熟。
於是,她鬼使神差般的問了那個邀請自己的同學有沒有桌球。
後來也不知是怎麼傳出去的,搞得那些同學都以為她熱愛桌球,每次有這種活動都會叫上時慕。
實際就是個烏龍。
「你……都看到了?」時慕補充說,「打桌球的時候。」
「沒有,你們打到一半我才到。」白行簡想起來徐淮失算的那一桿,不禁問,「如果他真的把黑八打進去,你怎麼辦?」
時慕不怎麼在意的說:「能怎麼辦,願賭服輸啊。」
徐淮長得其實並不難看,想要風流除了錢之外臉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對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最有吸引力不過。
白行簡正在心裡組織著語言,想婉轉地提醒時慕徐淮這個人不可交,就聽她不緊不慢地道:「我會給他在德國時用的號碼,前提是他打得通的話。」
他嘴角略彎,把剛想的那些話清空:「那吃飯呢?」
「他只說要和我吃飯,又沒說不讓帶人去。」時慕慢悠悠地說,「我舅舅要是閒著就讓他陪我去,免費的大餐,孝順長輩是中華美德。」
白行簡的擔心顯然是多餘了,差點忘了時慕從前慣會給人出難題,為了不想寫練習題,連八字不合這種稀奇古怪的理由都能想出來。
剛才看他們打桌球時,他覺得時慕和記憶里那個十七八歲的女孩不太一樣了。
而現在,他又覺得好像沒變。
車子準確無誤地開到時慕家小區樓下,即使多年沒再來過,白行簡對於這條路記得依舊清楚。
時慕解開安全帶下車,然後彎下腰,從副駕駛窗戶那兒往裡道:「謝謝你送我回家,回去注意安全。」
她看著白行簡的車遠去,才轉身進了樓道。
時慕用鑰匙打開門,客廳里還開著小燈,而鹿霜正握著水杯從廚房裡出來,鼻樑上還卡著黑框眼鏡。
顯然是還在工作的狀態中。
她從前也總這樣,工作干不完就帶回到家裡,偶爾還會通宵,那時候咖啡簡直是家中必備。
「鹿嶼那兒生日過得怎麼樣?」鹿霜找了個話頭問。
時慕將換下來的鞋放好,踩著拖鞋進去:「還可以,來的人大部分我都不認識。」
鹿霜點點頭,她想轉身往臥室走,卻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問:「要不……你來公司試一試?」
這樣徵求意見式問句,令時慕覺得陌生。
因為鹿霜一向強勢慣了,也習慣用命令式語句來指派任務,比如說很久之前的假期補課。
時慕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鹿霜的意思。
她回來到現在已有小半個月,每天過得像個無業游民一樣,所以鹿霜想給自己開個後門……
時慕嘴角含起一抹淡笑,慢聲細語道:「其實我回來前就投好簡歷了,等國慶之後就得到崗。」
「什麼工作?」
「老師。」
鹿霜點點頭,說了句挺好。
對於時慕所學的專業,當老師的確是再適合不過。
她沒再發表任何意見,只說了句「太晚了早點睡」,然後就回房間接著忙工作去了。
其實時慕原本是想等上崗以後再說的,但計劃好像永遠趕不上變化,預期要做的事或說的話,總會被莫名其妙的提前。
就像時隔多年,她本想以一種最好的面貌再見白行簡,卻誤打誤撞敲錯到他的房門。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這種心情,大概就像是網友吐槽的那樣——
素顏趿拉著拖鞋下樓扔垃圾,結果碰見前男友。
當然,這只是一種比喻。
當時在酒店誤錄的視頻還在時慕手機里,只有十幾秒的時間,其中棕色房門就占據五秒鐘。
視頻播放到頭,時慕就會把進度條拉回來重新再放,不知不覺地就看了好幾遍。
想起白行簡對自己的態度,她又不禁嘆了口氣。
他似乎,還在把她當作小孩看。
即便她明明已經二十四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