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湊合了一夜

  王小敏頭也沒回，擺著手喊道，「你寫歌詞的哪裡，我還會去，記得給我帶只甲魚......」

  聲音在夜風中飄散，後面說的什麼，張學兵也沒聽清。

  「哥們，你住哪兒？」楊隊長恭恭敬敬的問道，在他心裡，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比背景深厚王小敏還要可怕幾分。

  張學兵無處可去，只說隨便找個沒關門的地方吃飯。

  楊隊長此刻心裡忐忑不安，抓住機會自然要表現一把，「吃飯還不簡單，今天都是我們工作失誤給你們造成了不便，這我得負責，今晚上我請......」

  「正巧有一家通宵營業的燒烤，那肉烤的香死個人。」楊隊長滿臉的殷切的看向張學兵，「咋樣合不合你口味？」

  這位楊隊長屬變色龍的，半小時前還橫眉冷對，這會兒又成了春風拂面，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將來興許能步步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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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張學兵可不想和他走的太近，不為別的，只因這種人沒有道德底線，興許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對方賣了，所以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張學兵以晚上不敢吃的太油膩為藉口，婉拒了對方的示好，讓他隨便找了一家還在營業的餛飩店。

  仨人喝了幾碗餛飩，熱騰騰的餛飩下肚，總算是填飽了肚子。

  此時已經半夜困意襲來，張學兵打算儘快找地方休息，抬頭看街上有個亮著霓虹燈的廉價旅館，當即決定去湊合一宿。

  「飯也吃了，兩位咱們就此分道揚鑣唄！」

  說著就要結帳。

  張學兵不冷不熱的態度，讓楊隊長心中更加忐忑不安起來。

  今天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處理不好自己的帽子不保，甚至還能受到嚴厲懲罰。

  王小敏巴結不上，但是王小敏對張學兵的態度，讓他誤以為倆人是情侶，所以此刻只想竭力的討好張學兵。

  他搶著結了帳，滿臉堆笑的說道，「老弟家在哪兒，別誤會啊，我不是亂打聽，只是想知道失物找到後送到哪兒？」

  張學兵本來想說上終點站去拿，轉念一想改口說了自家的地址。

  聽到張家村楊隊長先是一愣，旋即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儘快找到失物，還要現在送張學兵回村。

  深更半夜的坐車進山那是作死，再說明天還有要事，這時候再回去就是瞎折騰，當即拒絕了這傢伙的好意，向趙顯明告辭轉身出了餛飩館。

  夜色如墨，夜風如水，假如不是困得昏天黑地，張學兵真打算在這深夜的街頭信步而行，體會一番夏夜的靜謐和涼爽。

  他剛走到旅館門口，背後傳來趙顯明的聲音，「我還以為你急著去找相好的呢，原來沒地兒住，走跟我回家，我孤家寡人一個，湊合一夜吧！」

  今天多虧了趙顯明幫忙，張學兵不好拒絕，和他回了距離不遠的一個宿舍院。

  張學兵跟著趙顯明來到一棟年代久遠的六層紅磚簡易樓下，黑洞洞的樓道里連路燈都沒有。

  「小心腳底下哈，這破樓多少年沒人管了，你嫂子和孩子在市里住，我上班就自己在這裡湊合，周末回家團圓，哎，跟老光棍沒啥區別！」

  這種老樓是五六十年代的產物，沒有獨立衛生間，每層才有一個公廁，走廊也不是全封閉的，一層樓住著七八家人，走廊里被蜂窩煤灶具和雜物幾乎堵死，又髒又亂。

  倆人磕磕絆絆的上到三樓，趙顯明摸出鑰匙打開一扇油漆斑駁的木門，招呼張學兵進去。

  他家是個裡外套間，總共三十多平米，裡間是臥室，外間是客廳兼餐廳。

  「別客氣，隨便坐，我這就燒水倒茶！」說著拎起了一隻鋁合金水壺。

  張學兵早就哈氣連天，歪坐在沙發上，揉著酸脹的太陽穴說道，「趙叔您能留宿就很不錯了，千萬別再忙活了，我湊合一宿，明兒早起還有事兒呢！」

  「來家裡了怎麼也要喝點水嘛......」趙顯明一回頭，只見張學兵已經靠在沙發上打起了小呼嚕。

  他不由得一陣苦笑，放下水壺回臥室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張學兵是被濃郁的食物香味驚醒的，睜開眼正好看到茶几上擺放著紅亮的炸油條和熱氣騰騰的豆腐腦。

  韭花、蒜泥、芝麻醬、辣椒油還有醬油香油襯著白玉般的豆腐腦，讓人食慾大開。

  不用問這些都是趙顯明準備的早餐，張學兵肚子早就餓了，也沒客氣直接拿起來就吃。

  張學兵正吃的過癮門被推開，趙顯明裹挾著一股油煙味兒端著一隻瓷盤進來，盤子裡是金黃的煎雞蛋。

  「趙叔太客氣咯，我湊合吃口就行，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趙顯明笑眯眯的坐在對面，拿起自己的一份邊吃邊說，「客氣啥，我這小窩平常連個人都沒有，你能來陪我吃頓飯，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老弟今兒你還去賣魚？」

  張學兵心裡有數，自己要只是個賣魚的，對方肯定不會如此熱情，他是衝著王小敏的面子，怕是有所求。

  不過張學兵對趙顯明還是心存感激的，當即笑道，「賣魚只是我業餘愛好，不過趙叔想要魚的話，我手頭有的是！」

  業餘愛好賣魚？趙顯明差點笑噴，看張學兵吃的差不多了，起身收拾東西說道。

  「還真巧了，我打算再要幾隻山瑞鱉，這可是好東西，沒有機緣見不到，你要能搞到，我都包圓兒了！」

  上次領導吃了山瑞鱉之後，大加讚賞，趙顯明有事所求，決定再去送一次禮。

  山瑞鱉張學兵手裡存貨不少，只不過今天還有別的事要忙，當即說道，「這還不簡單，今兒中午你去住院處等我，送你兩隻山瑞鱉，算是答謝了！」

  趙顯明不是什麼廉潔奉公的人物，平時辦事沒少收禮物，可他不敢白要張學兵的東西，連連擺手說道。

  「別，別，該多少錢算多少錢，我可不能占你的便宜！」

  張學兵狡黠的笑了起來，「不白送，我想麻煩趙叔給幫個忙......」

  「哦，有事讓我幫忙，說來聽聽！」

  趙顯明神色凝重起來，心想你有王小敏那種關係不用，還能用到我？他雙手撐著餐桌，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