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這個電話能讓我先打嗎？

  這是唯一的機會！張學兵伸手拉住他，神色凝重。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正，我只想要一個最基本的權利，打個電話通知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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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顯明沒有回頭，沉默了幾秒鐘，有氣無力的說，「我盡力吧！」

  「你沒受傷吧？」房間裡只剩倆人，王小敏半依偎在張學兵肩膀上，聲音都發顫了。

  張學兵搖了搖頭沒吱聲，心裡盤算假如不能打電話該如何，他一雙眼睛不停地打量著旁邊的窗戶，忽而沉聲問道。

  「如果讓你出去，你有把握洗清咱們的冤情麼？」

  「我，只要能出去，我讓這些壞人都去蹲大獄！」王小敏氣鼓鼓的說。

  張學兵看著眼前傻丫頭自信滿滿的表情，點了點頭鄭重說道。

  「聽好了，一回兒要是能打電話，你先通知家人，要不然我拼了命送你出去！」

  這種想法雖說冒險，但總比坐以待斃強，而且張學兵感覺這位傻丫頭是有背景的，能不能洗脫冤情全靠她了。

  「我不走，哼，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無法無天到什麼地步！」王小敏死死抓住張學兵胳膊，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

  張學兵氣的狠狠一瞪眼，低聲吼道，「別傻，有人出去，才能沉冤昭雪，要不咱倆都要吃眼前虧，尤其你是個女生，記住我叫張學兵家住......」

  沒過幾分鐘，吱呀一聲門開了，趙顯明和那個便裝男子走了進來。

  趙顯明朝著張學兵使了個眼色，指著便裝男子說道，「楊隊長賣我個面子，讓你們打一個電話，打完後一定得簽字，行不？」

  張學兵默不作聲，只是點了點頭。

  倆人被帶到外間屋，剛才那些人都在四周，一雙雙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他們，仿佛是餓狼在審視綿羊。

  楊隊長指著烏黑的木辦公桌上，陳舊的撥盤電話，語氣冰冷。

  「只能打三分鐘，我們要從旁邊監聽，打完立刻簽字，要是再耍花樣哼哼！」

  張學兵拍了傻丫頭胳膊一下，「別耽誤時間！」

  「哦！」王小敏一激靈，伸手抓向那隻油漆剝落的聽筒。

  「等等，告訴我號碼，我給你們撥！」楊隊長冷笑著攔住她。

  這位楊隊長打心裡不想讓他們打電話，礙於趙顯明的面子才開了口子。

  此刻又擔心張學兵他們真搬動什麼大神翻案，忽然間想起個缺德辦法，由他來撥號，故意撥錯號碼，先讓他們簽了字再說。

  楊隊長一手拿著聽筒，一手轉動號碼盤，「說罷！」

  王小敏不疑有他，乖乖的報了一個號碼。

  這個年代還沒按鍵電話，必須一個號碼一個號碼的旋轉號碼盤，楊隊長撥動著旋轉盤忽而覺得這個號碼十分熟悉，像是從什麼地方聽說過一樣。

  下意識的按照王小敏說的號碼撥了出去，他心裡咯噔一聲，剛要掛斷，可是對方已經接通，一個語氣威嚴的女子聲音傳來。

  「你好，我是劉紅玫，你哪裡？」

  這聲音對於楊隊長來說，不啻于晴空霹靂。

  他無數次聆聽過這個聲音發布各種命令。

  他無數次幻想過親自向這聲音的主人匯報工作。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頂頭上司，號稱冷麵判官的歷山縣治安主任劉紅玫。

  他萬萬沒想到，第一次通話竟然是在這種場合之下，一時間如遭雷擊，手一哆嗦聽筒差點落地。

  幸虧張學兵手疾眼快，接住聽筒，遞給王小敏。

  「喂，你是哪裡，怎麼不說話？」聽筒里聲音有些不耐煩。

  王小敏湊到話筒邊，莫名其妙的嘿嘿笑了起來。

  電話那邊頓了幾秒，忽而也笑了起來，「小敏，你這個臭丫頭，這麼晚給小姨打電話幹嘛，是不是又要開家長會了嗯？」

  電話旁的楊隊長，聽到總隊長竟然是眼前這姑娘的小姨，頓時覺得從尾巴骨升起一股涼氣兒直竄到了腦頂門，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樣一陣陣打軟腿。

  他也算是機靈的，急忙朝著王小敏連連作揖，滿臉堆笑像是哈巴狗似的。

  王小敏一囧鼻子，賞了他一個白眼，「都放假了，開什麼家長會，人家想你了嘛！」

  「傻丫頭，小姨也想你咯，明天來家裡吃飯，小姨給你煲雞湯烙蔥油餅！」

  「好呀，好呀，明兒中午我准到......」

  楊隊長見她沒有提這件事，頓時鬆了口氣，忽而覺得自己褲襠里一陣濕熱......

  那些個治安員，也聽出了端倪，一個個驚慌失措的看著王小敏，心裡求神拜佛盼著她口下留情。

  「丫頭，你爸咋樣了，我最近忙，也沒空去看看！」

  「他呀，好著呢，就是不愛吃飯......」

  眾目睽睽之下，倆人嘮起了家常。

  好半晌王小敏才扣了電話，冷笑著看向楊隊長他們。

  「現在你們能耐心聽聽我的事情了麼？」

  楊隊長的臉像是吃了一萬個苦瓜，還硬擠出滿臉獻媚的笑容，「聽，聽，咳，還用聽嗎，就按您說的定就行，我立馬讓人去抓那幾個小子歸案，剛子，你招呼一下，我去換褲子......」

  身穿制服的剛子，也滿臉堆笑，拿著筆錄紙，客氣萬分的說，「您只管報一下損失物品，我們負責給您找回！」

  「別的就算了，錢包里有個小本子，一定要找回來！」王小敏冷冰冰的說完，扭頭對張學兵柔聲說道，「咱們走吧？」

  「走，不走在這兒幹嘛！」張學兵冷眼掃過點頭哈腰不斷的剛子他們，拉著王小敏就要出門。

  他早就餓壞了，肚子咕咕亂叫，這時候只想儘快離開，找個還沒關門的飯館吃頓飽飯。

  「稍等！」楊隊長剛換了新褲子，攔住他們。

  張學兵一皺眉，「還有事？」

  「我，我們安排車送兩位，嘿嘿！」楊隊長那張可憐兮兮的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像個行乞的花子。

  這裡離著縣城不近，張學兵可不想餓著肚子來個深夜馬拉松，當即答應下來。

  於是楊隊長親自開著安保隊，唯一一輛老掉牙的吉普車，送張學兵他們回縣城，趙顯明也要回家跟著搭了順風車。

  一路上楊隊長不停的道歉，還拍著胸脯保證，明天一定能把東西找到，並且嚴懲兩個小偷和他們的同夥。

  後排座上，張學兵和王小敏默不作聲，只是嘴角上掛著一絲嘲諷。

  吉普車密封性不好，夜風襲來王小敏覺得有點冷，不由自主的向張學兵靠近，還挽住他胳膊。

  感受到對方身體的綿綿暖意，張學兵不著痕跡地抽回胳膊，向外躲了躲。

  王小敏委屈的撅起了嘴，恰在此時楊隊長問他們到什麼地方，王小敏輕聲說了個地址。

  深夜縣城的街道，顯得格外空曠，吉普車開起來風馳電掣似的，沒多久停在了一處有安保站崗的大院門口。

  楊隊長和趙顯明看到這裡，不由得暗自咋舌，看向王小敏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

  「那啥，失物找到後我直接送過來？」楊隊長有點語無倫次的問道。

  「你給他就好，到時候我找他拿！」

  說完王小敏開門下車，深深的看了張學兵一眼，長發在夜風中搖曳著向大院走去。

  張學兵沒想到王小敏會讓楊隊長把失物交給他，急忙朝著她背影喊道，「哎，你到哪兒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