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十根金條

  秦嬤嬤輕撫宋司言的後背安慰著：「人死不能復生，也沒有什麼後悔藥可言，別傷心了！」

  凌芷喬嘆了口氣道：「想必晴玉師傅一定是死在了你的懷裡，宋姐姐，大概是見到最後一面了吧！」

  好一會兒宋司言才止住了哭聲，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淚，然後哽咽道：「她被吊了兩天，腳尖兒撐地也早就沒了力氣，我找到她的時候，師傅已經是在瀕死的邊緣了。」

  

  「那晴玉師傅可跟你最後道別了？」凌芷喬追問道。

  「我連呼帶喊的，師傅才微微的睜開眼睛，可她看見我的時候竟然勸我別哭，而且她是面帶笑容的，師傅說她知道一定是讓我失望了，可她不後悔，她說陛下答應她，讓我繼承她的衣缽，以後誦經堂就交由我搭理。「

  「那你師傅沒說是誰把她吊起來的？」

  宋司言冷笑一聲：「除了皇后娘娘，還會有誰？」

  凌芷喬眉頭緊蹙：「這一次皇后娘娘對你下手沒有得逞，還是會有下一次的。」

  「師傅臨走的時候，告訴過我，如若有一天皇后娘娘要是像對她一樣的對我，就讓我去乾和殿面見陛下，說陛下會給我一個說法的。」

  凌芷喬安慰道：「那就等你再好些，我陪你去，不過那個執事太監公公，他的本家可是姓姜，我覺得還是要避開他為好。」

  宋司言擔憂道：「那怎麼辦？」

  「不是還有金貴兒麼？我讓他想辦法就是，肯定能讓你面見陛下就是了，好了，不開心的事情就說到這吧！我也準備走了。」

  秦嬤嬤有些依依不捨的叮囑道：「小姐，你還什麼時候來？」

  凌芷喬笑吟吟道：「嬤嬤放心，只要不進宮，或是沒事的時候，我就來看你，還得讓宋姐姐在這住幾天。」

  「住多少天都行，當然是要把身體養好了。」秦嬤嬤和藹的瞧了宋司言一眼，起身準備送凌芷喬出門。

  凌芷喬推脫道：「我又不是客，嬤嬤就不要送了，靈兒和小桃在外面，送我就成。」

  秦嬤嬤猜到凌芷喬一定是有話對靈兒說，也就順著她道：「好好，小姐說不送就不送。」

  大憨和二憨跟秦嬤嬤告了別，也緊跟著凌芷喬出了門，靈兒和小桃果然守在門口。

  凌芷喬瞧著靈兒紅腫的眼睛，倒也沒多問，很平常的對她說道：「宋姐姐恢復的很好，還得在這住幾日，你還是要多加照顧她一下，要是缺什麼就讓車夫去買，或是讓他告訴府里一聲，自會有人送來的。」

  靈兒鼻音很重的回答著：「小姐，這裡啥都不缺，小倉庫也都快堆滿了，靈兒會把嬤嬤和宋女官照顧好的。」

  凌芷喬展顏一笑對靈兒說：「那我就放心了，走了。」

  回將軍府的馬車上，還沒等凌芷喬問話，小桃就急不可耐的說起來：「小姐，我看這靈兒可是徹徹底底的被你感動了，哭了好久，您瞧見她的眼睛沒？」

  「當然瞧見了，都腫成那樣了，這我以後還咋說話？」

  小桃笑道：「小姐，我現在都適應你了，靈兒也會適應的，我們一直就覺得自己是個奴婢，哪裡會能聽到小姐們或是宮裡的娘娘們說『謝謝』或是『辛苦了』的，剛才靈兒可是對自己以前做的事後悔極了呢！」

  凌芷喬和小桃閒聊著沒一會兒就回到了將軍府，正巧遇見了婆子送給陸氏診病的大夫出門。

  凌芷喬隨攔住問道：「可是給夫人看病的？」

  醫館大夫立即拱手行禮道：「真是。」

  「夫人可好些了？「凌芷喬問道。

  醫館大夫回答道：「大小姐，夫人還是老樣子，不過鬧的時候少了，絕大多數的時候都很安靜。」

  「那辛苦了。」凌芷喬示意婆子送他出門，這才和靈兒一起去正廳，倒是沒見到蕭乾，想必也是留在軍營處理事情了，畢竟那位兵長失去了胳膊，應該也是個軍營里的得力幹將。

  凌芷喬嘆了口氣，她自己的病倒是來的快，去的也快，現在完全是好人一個了。

  四日以後的雜事房門口，凌芷喬坐在抬轎里，依舊在等著金貴兒出來，因為凌芷喬要帶宋司言去面見皇帝，她要讓金貴兒去纏住執事太監姜公公。

  金貴兒因提前得知凌芷喬的口信，早就做好了準備，在去往乾和殿的路上，金貴兒跟在抬轎外面的窗口處，問凌芷喬道：「凌姑娘，可知道太子殿下回來了？」

  凌芷喬詫異道：「並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昨日剛剛回來？想必此去南國也沒什麼事？倒是瞧著胖了些。」

  「你見過殿下了？他可是回來的也夠快的，是怕這朝中離開他也不行麼？」凌芷喬自言自語道。

  「殿下是召見了小奴的，本是想讓小奴還去他宮裡做事，可聽說陛下給小奴升了職，也就沒有強求，不過殿下可是問起了凌姑娘您過的怎麼樣？還問起了二殿下。」

  「那你怎麼說的？」

  「實話實說，二殿下昨日大張旗鼓的進宮，這宮裡的人都是看見的，自然沒必要隱瞞，至於凌姑娘過的怎麼樣，小奴推脫說剛剛上任這雜事房的總管，事物繁忙，好幾日沒見到凌姑娘您了，也不知姑娘過的如何，既然是沒有口信給小奴，自然是過的不錯。」

  「殿下可是去見過皇后娘娘了？」凌芷喬追問道。

  「這小奴倒是不知，不過昨日小奴可是和皇后娘娘身邊的那個貼身太監四海，有了次面對面。」

  凌芷喬撩起紗簾，嘴角勾笑道：「看來是有些插曲了，靠邊停一下。」

  抬轎里坐著宋司宴和凌芷喬兩個人，自己把抬轎子的小太監們累的流下汗來，這幾個小太監都是金貴兒挑的心腹，他肺腑道，你們歇會兒去吧！叫你們了再過來。

  小太監們應聲之後，就都跑到遠點的地方站著去了。

  「怎麼個面對面，說來聽聽。」凌芷喬撩開帘子問道。

  金貴兒得意一笑道：「這個叫四海的可不是安分的，他竟然派人給小奴送了份大禮，可是足足的有十根金條，而且是包在上好的老山參里的，凌姑娘，你不知道，我是真想收啊！」

  凌芷喬嘻嘻笑道：「那你咋沒收？」

  哎！

  金貴兒苦笑一下：「小奴如果是收了他這十根金條，可就不知以後會受他什麼擺布了，凌姑娘，這禮可不是他代表皇后娘娘給的，是他自己的禮，您想，就齊公公唄，也不見得能這麼爽快的拿出十根金條，對吧！」

  凌芷喬眉頭一皺道：「這倒是有些意思，然後呢？」

  「然後，自然是退了回去，再然後這個四海就拜託了齊公公，請小奴吃了一頓飯，他旁敲側擊的意思就是，以後在這宮裡，除了皇帝陛下身邊的姜公公，還有大總管齊公公，也就小奴和他算得上有接班的可能了，他是想，等太子殿下登基之後，自己能穩坐姜公公的位置，就是要小奴和他不要搶的意思。」

  凌芷喬好笑起來，她問宋司言道：「姐姐，這位四海公公就是那日對你下手的，你可把他記住了，早晚我會替姐姐報仇的！」

  一直在一旁聽著的宋司言有些擔心道：「沒必要惹他，他可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紅人，在宮裡就連齊公公也讓他三分，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給別人送禮。」

  「心術不正，葫蘆里賣的也不能是好藥。」凌芷喬沒好氣道。

  她接著問金貴兒道：「剩下的我就不用猜了，你肯定是吃飯的時候收了禮，也達成了同盟，但是這禮是不是私下給齊公公了。」

  「凌姑娘，高見！」金貴兒嘿嘿笑道。

  凌芷喬誇獎道：「就說你這腦袋瓜兒夠靈活，咱現在可沒必要硬碰硬，不管是皇后娘娘還是她身邊的任何人，遠離就好，也別得罪，不過，你這金條都給齊公公了，就一點沒心疼？」

  「疼，怎麼能不疼！」金貴兒假裝揉著胸口道，倒是給凌芷喬和宋司言都逗笑了。

  金貴兒上前了一步，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道：「不過凌姑娘，這結盟也不是白結的，小奴可是知道了，陛下身邊的執事太監姜公公，可是姜丞相的一個遠房的拐著不知多少彎的親戚，就連齊公公也不知道，是我假裝喝多了，和那個四海胡咧咧，他就嘴裡那麼冒出一句來，我也就裝沒聽見。」

  凌芷喬看了一眼宋司言道：「宋姐姐，這回你知道你師傅和陛下的事是怎麼泄露的吧！我還真沒想到，原來這皇帝老兒身邊的人才是深藏不露的。」

  宋司言拉緊了凌芷喬的胳膊問道：「那可是還要去乾和殿，不然就算了，大不了我就出宮去，反正我也是自由之身。」

  「那不行，你師傅既然能讓你直接去見陛下，定是有殺手鐧的，有我和金貴兒幫你，別怕！」

  金貴兒也連忙安慰道：「凌姑娘說的是，宋女官，我可是早就投其所好了，今日特給姜公公準備了個鼻煙壺的局，那可都是珍藏的玩意兒，他已經是答應我了，一會兒到了乾和殿，等我和姜公公走了之後，您再下轎，乾和殿的太監宮女，我也是一併的打對完了，您就放心的面見皇帝陛下就是了。」

  宋司言起身就要對金貴兒行禮，礙於抬轎太小，她也只能半鞠躬道：「金公公上次的救命之恩，司言還沒來的及謝過，這又要讓金公公費心了，實在是過意不去。」

  「宋女官客氣了，您可是凌姑娘的朋友，幫您就是幫凌姑娘，小奴是一萬個願意，咱這就走吧！姜公公估計也應該等著急了。」

  金貴兒喚來早已經休息好的小太監們，抬上抬轎，一口氣的就到了乾和殿，果不然，執事太監姜公公早就在殿外候著呢，遠遠的見金貴兒來了，立即現出一副滿意的表情，神態倒是顯的不那麼焦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