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靈兒 你怕什麼

  當暮雲寒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凌芷喬的時候，在將軍府里，凌芷喬也終於等到好戲開場了。

  宋司言被大憨和二憨接到將軍府的時候，將軍府也沒有不知道的，府里可都聽說大小姐要在夢園做法事，而且和別人家的可不一樣，可是皇宮裡的女官來念經，這些個下人，哪裡有機會能見到宮裡的女官，當然也是想偷偷看看，這裡當然也包括丫鬟靈兒了。

  當大憨和二憨每人提著兩個燈籠給宋司言照亮的時候，簡直就如聖女降臨一樣，在從將軍府門到夢園的路上，都不用這些下人們靠近上去看，遠遠的就瞧見黑烏烏的夜色里，暖黃色光暈中，頭戴官帽，手捧經書的宋司言朝夢園而去。

  丫鬟靈兒和那些個想瞧女官的下人們倒不是一個心思，當她知道凌芷喬要給秦嬤嬤辦法事的時候，她也是真心在心裡為秦嬤嬤祈禱著，靈兒可不想自己死後，因為害死了秦嬤嬤而不能往生極樂。

  她先是回到陸氏的院子，進了門之後，就看見陸氏正對著桌子上的一本經書發呆，靈兒走近只見上面寫的是『女德消災減罪經』。

  靈兒輕聲的問了句：「夫人，我回來了。」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為夜太深，還是靈兒進來的腳步太輕，又或是陸氏神情太專注了，反正就是實實惠惠的給陸氏嚇了一跳，她『啊』的一聲之後，身子一歪就連做的凳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靈兒也被嚇了一跳，她趕緊上前把陸氏扶了起來，還沒等開口，突然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捂著臉頰，感覺手心裡有些濕濕的。

  「你是鬼啊，走路沒聲音，是不是想嚇死我。」陸氏氣急敗壞道。

  靈兒捂著臉不敢反駁，她現在倒是覺得，陸氏的表情比鬼還可怕。

  

  見靈兒不說話，陸氏更來氣道：「還不快滾，看見你就煩。」

  出了屋的靈兒終於是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她鬆開捂著臉頰的手，赫然手心裡全是血，靈兒知道是剛才陸氏打她耳光的時候，手指上戴的珊瑚戒子劃破了她的臉。

  她出了院子，找了個隱蔽的有石桌石凳的地方，坐下之後開始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她是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是全心全意的伺候陸氏和蕭沁雪，可為什麼到頭來被她們這麼對待。

  看看人家凌芷喬是怎麼對待秦嬤嬤的，又是怎麼對待其它下人的，靈兒越想越覺的委屈，這時候，夢園裡宋司言已經要開始布道念經了，說是辦法事，可畢竟是秦嬤嬤沒有死，所以凌芷喬只是囑咐宋司言，念念減罪經做做形勢就可以了。

  夜雖沉，碩大的圓月讓夢園籠罩在一層銀輝中，小桃跑回來，對正在瞧著宋司言念經的凌芷喬道：「小姐，給陸夫人和二小姐的經書都送過去了，陸夫人倒是沒說什麼，二小姐把經書扔院子裡了，還罵了我。」

  凌芷喬笑道：「你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當狗叫了，那個靈兒呢？」

  小桃笑道：「小姐還真是料事如神，我瞧瞧等著的時候，靈兒應該也和那些個下人們一樣，都是等著宋女官進了夢園才回去的，可她去陸氏的院子沒多久，就哭著出來了，臉上還有血，現在就在園子裡的一處石頭凳子那，躲著哭呢？」

  「哦！」

  凌芷喬一個二聲調的語氣，倒是覺得有些意外，她問道：「那是她被打了麼？咱這都還沒開始呢，她那邊還先動手了，看來你這經書送的就已經夠讓他們生氣了。」

  凌芷喬想來想又叮囑小桃道：「你還去盯著，等陸夫人和蕭沁雪的屋子熄了燈，就讓大憨和二憨他們行動，那靈兒你也留意著，看她是一直要在那坐著還是回蕭沁雪的院子。」

  「好嘞，小姐，我這就去。」小桃看來也是個精力旺盛的主，身姿輕盈的就跑了出去。

  凌芷喬轉身進了秦嬤嬤的屋子，笑嘻嘻道：「嬤嬤，這些日子可有想我沒有啊？」

  坐在床邊的秦嬤嬤連忙去拉凌芷喬的手道：「小姐，快坐，老奴當然想你了。」

  只是凌芷喬連忙把受傷的手背在身後，只是單手握住秦嬤嬤的手道：「喬兒也想你了，你可看見小桃了。」

  「看見了，看見了，大憨和二憨都和老奴說了，這小桃年輕機靈，在小姐身邊老奴也就放心了。」

  凌芷喬關心的問道：「嬤嬤，是不是感覺好多了？你再養個幾日就好了，等讓毒了你的人得了報應，我就接你回來。」

  秦嬤嬤高興道：「好，小姐你辦你的正事，老奴已經覺得身體沒事了。這秦嬤嬤雖然歲數大了，畢竟是常年幹活的人，身體機能還是恢復的很快的。

  凌芷喬這才囑咐道：「一會呢，等時機成熟了，你就照我教你的那麼做，連著三天，我就不能她們心裡還能挺的住，就是辛苦嬤嬤了，大半夜的還要折騰你。」

  「這算什麼折騰？別說是大半夜，就算是不睡覺，老奴也願意配合小姐。」秦嬤嬤說著話就一直見坐著的凌芷喬背著手，這讓她感覺很奇怪。

  「小姐，你的手怎麼了？」秦嬤嬤突然問道。

  沒怎麼啊？這不是好好的麼，凌芷喬裝傻和拉著她的秦嬤嬤示意著緊握著的手。

  秦嬤嬤指著凌芷喬受傷的那邊道：「老奴問的是你另一隻手。」

  凌芷喬琢磨著反正早晚都要說，也沒必要瞞著，她傻笑著把手舉起來道：「就是受了點小傷，已經快好了。」

  她瞧著凌芷喬被包裹的如粽子般的手驚訝道：「我才走了幾天，好像三天都不到，小姐咋的就又受傷了，哎！」

  凌芷喬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道：「就在宮裡，寫經文的時候，不小心被筆扎了一下，都快好了。」

  秦嬤嬤可不是三歲小孩，她自是明白凌芷喬沒有對她說實話，她數落道：「你騙老奴倒是沒關係，你總是受傷可是怎麼好，別說沒幹成自己想做的事，倒是傷痕累累了，老奴心疼啊！」

  「嬤嬤，放心吧！皇帝陛下也下了旨意，以後喬兒進宮，不論小公公金貴兒在做什麼，都要在喬兒身畔陪著，再說現在又多了小桃，還有大憨二憨呢，嬤嬤你就放寬心就好，」

  凌芷喬陪著秦嬤嬤聊了能有快半個時辰，宋司言的經文已經也快念完了，夜色越來越沉，小桃從夢園外回來，進屋說道：「小姐，那兩個院子的燈都滅了，只是丫鬟靈兒還坐在那個地方，估計心裡還真是不痛快。」

  凌芷喬立馬等不及的站了起來，帶著不懷好意的表情道，那現在就趁她們剛剛睡著還沒睡實的時候，讓秦嬤嬤走一趟。

  小桃也笑嘻嘻的上前扶著秦嬤嬤道：「大憨哥和二憨哥可是都等不及了呢。」

  蕭沁雪把經文扔出屋子的好時候，還想著等靈兒回來，問問她是不是確實是宮裡的女官來做法事，可是左等右等的就是沒見靈兒回來，蕭沁雪也只能自己邊摘頭上的髮簪，辦罵著靈兒，她連臉都沒洗，就爬到床上去了，與其煩的慌，不如就趕緊睡覺，也許明天就能想出辦法對付凌芷喬了。

  而另一個院子的陸氏被靈兒無端端的嚇了一跳，心裡越發的慌亂，她倒是不信什麼鬼神極樂，但還是把門緊緊的關上之後，上了床蓋好了被子，準備強迫自己入睡。

  靈兒也哭夠了，感覺身上寒意漸濃，沒有辦法也只能回院子去，她接著月光朝蕭沁雪的院子走去，馬上道院門的時候，就遠遠的瞧見前院的路上過來一個人，靈兒心裡猶疑，這麼晚了，該睡覺的都睡覺了，就算是夢園裡的人送女官出府，也不可能是一個人。

  她問了句：「前面過來的是誰，大半夜的，可是大小姐的人？」

  「靈兒，是我。」秦嬤嬤開口道。

  「啊！」

  靈兒渾身的毛孔全都瞬間冒著寒氣，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她往後退道：「你，你是誰，你別嚇唬人，秦嬤嬤已經死了。」

  靈兒驚恐的瞪大眼睛，想看仔細了，猛然，秦嬤嬤的臉上亮出一團光暈，慘白慘白的由下而上的照著，自己她對靈兒招招手道：「靈兒，你怕什麼？我就是回來看看你，想喝你給我沏的紅糖水了。」

  「救命啊！鬼，有鬼。」

  撕心裂肺的喊聲把將軍府里的人包括各種牲畜，還有不知名的夜蟲全都喊起來了，頓時，有人住的房間開始掌起燈來，貓狗加上馬廄里的馬，也是一頓的亂叫，知道最後只剩夜蟲的叫聲，靈兒才兩滾帶爬的闖進了蕭沁雪的房間。

  蕭沁雪也聽到了靈兒的慘叫，只不過她剛剛睡著，被驚醒了之後還在想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門就被嚇懵圈的靈兒推開了。

  「大晚上你是找死麼？」蕭沁雪無奈起身道，她現在對靈兒是越來越看不順眼了。

  闖進來的靈兒關上門之後，跑到蕭沁雪的床前，跪下語無倫次道：「小姐，我，我剛才看見秦嬤嬤了，她，她還和我說話來著，該不會是她的魂回來找我們報仇來了吧！」

  蕭沁雪也是一驚，不過轉爾倒還算鎮定，她瞧了瞧靈兒的臉道：「你的臉怎麼回事？」

  靈兒剛才被嚇得倒是忘了臉上出血的事情了，她摸摸臉道：「是剛才夫人打的。」

  蕭沁雪瞪了她一眼道：「我看是打的輕了，別說有鬼，就算沒有鬼也得被你的鬼嚎聲嚇死了，趕緊出去吧！該睡覺睡覺去，別人家做法事圖安生，你卻非要弄出個鬼神出來嚇人，滾滾滾。」

  靈兒被蕭沁雪罵的好像恢復了些神智，她擦了擦眼淚，壯了壯膽子，站起身委屈道：「小姐，靈兒也但願是眼花了，只是真的是。」

  她還沒說完就被蕭沁雪嚴厲的打斷道：「你還沒完了是不是，還不快滾。」

  靈兒無奈磨磨蹭蹭的到了門口，兩隻手剛摸上門邊，就聽門外傳來秦嬤嬤的聲音道：「靈兒，真的是我，我是秦嬤嬤，給我口紅糖水喝。」

  靈兒回頭看向也是一臉驚恐的蕭沁雪，臉色蒼白只說了兩個字：「小姐。」就翻了個白眼靠在門上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