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起來晚了

  凌志喬吃過晚飯，帶著另一隻沒了鴨腿的鴨子與秦嬤嬤回到夢園，寫了紙條放進信鴿腿部的竹管里，把信鴿放飛出去，然後就美美的睡了一覺，畢竟她覺得騎馬也傷神。

  日暮時分，戊時三刻，秦嬤嬤開了小門，進來的卻是暮雲寒的侍衛韓離。

  「怎麼就你自己來了？」凌芷喬奇怪。

  「王爺剛要出宮，皇帝宮裡傳來消息，陛下貌似有些醒的跡象，他就趕過去了，怕姑娘著急，派屬下來報個信兒。」

  「哦，行吧，反正我也沒什麼急事。」

  韓離總覺的今天凌姑娘的眼神里像帶著不懷好意一般，他問道：「那今日叫王爺來是何事？」

  「我只是告訴他，明天我也進宮，如果他能抽出時間，找個空擋帶我溜出去，可以去看看皇妃。」

  「什麼？你明天進宮，明天不是甄選太子妃麼？難道？」韓離有些吃驚。

  「對呀！又發了個名牌給我，所以我也得去。」凌芷喬無所謂的答道。

  「那蕭二小姐不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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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沁雪也去，可能二皇子要傷心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宮給我也發了個名牌，我就當進宮一日游，正好辦事。」

  這時候換成韓離的臉色怪怪的，心想凌姑娘真以為皇宮是好玩的了。

  「知道了，這就回去稟告王爺，明日進宮還望姑娘一切小心，見機行事，還有，還有見到皇后娘娘時，務必要隱藏鋒芒。」韓離把能想到要提醒凌芷喬的都說了。他得趕緊回宮裡，告訴二皇子一聲去。

  「韓離，二皇子明天也在宮裡麼？」凌芷喬突如其來對著韓離背影喊了一句。

  韓離頭沒敢回，也不知道是應該說在，還是不在，只是「嗯」了一聲，撒丫子跑了。

  哼，你小子也不是個好東西！見韓離跑了，無所事事的凌芷喬想起來烤鴨還沒吃，就讓秦嬤嬤燙了壺酒，主僕倆邊吃邊聊，沒成想越聊越開心，酒過三巡，第二天主僕倆人竟都起晚了。

  每當新太子登基都會為甄選太子妃而特意在宮中舉辦個盛宴，各王府一個比一個積極的派了馬車把精心打扮的嫡女們送到皇宮門口等著入宮。

  卯時太陽剛升起，蕭沁雪就打扮完了，陸氏和丫鬟靈兒又檢查了好幾遍，才送她上馬車前往皇宮。本來凌芷喬要和她乘坐一輛馬車同去，蕭沁雪特意早起，就為了給凌芷喬個措手不及，既然沒想到法子不讓她去，那就給她使個絆子也好。

  將軍蕭乾在府門等待她們出門的時候，馬車早已走了，只有陸氏站在門口，遂問道：「今日這兩個倒是很勤快，老夫想著還要出來送送。」

  「老爺，雪兒已經走了，錯了吉時宮裡可是要怪罪的，你的那個嫡女想是還沒起來吧！誰知道她哪裡去了？」

  陸氏話畢，凌芷喬風風火火從後院跑了出來，秦嬤嬤舉著個簪子在後面追：「小姐，小姐，這簪子沒戴。」

  凌芷喬停下，秦嬤嬤呼哧帶喘的攆上來給她把玉蘭翡翠簪插了上去：「這梳好的頭髮禁不住這般跑，都要散了。」

  「沒事，沒事！一會上了馬車我再梳。」

  凌芷喬三步並二步來到府門，見只有蕭乾和陸氏，馬車不在了：「舅舅，喬兒起來晚了，馬車是走了麼？」

  蕭乾看她著急的樣子也不忍心責備：「趕緊給小姐再備輛馬車。」

  小廝牽過來馬車，凌芷喬提起裙角經過陸氏身邊，膝蓋微曲意思了一下，卻側頭和蕭乾告別：「舅舅，我走啦！」

  「時間來的急，進宮再檢查檢查，別失了禮數。」蕭乾也是擔心凌芷喬，那頭髮儼然就要散了下來了。

  陸氏壓根兒沒注意凌芷喬給沒給她行禮，她完全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凌芷喬的裝扮，她穿的這套霓裳閣的衣裳，怎麼布料可在鋪子裡從沒見過，更主要的是這一件可比蕭沁雪的那件好看不止多少倍！

  可以說凌芷喬是七分容顏，再搭配三分衣裳，微亂的頭髮和首飾都可以忽略不計了，竟還能湊出一個絕世的美女，狠的陸氏牙根兒直癢。

  難道讓蕭沁雪京都第一美名號不保的竟然是凌芷喬，她還真沒看出，稍稍打扮後的凌芷喬竟這般姿容清麗。

  冥冥中陸氏有種不祥的預感，凌芷喬就是小周氏嘴裡說的那個讓二皇子和姜大威爭風吃醋的美人。

  「老爺，她竟打扮的比沁雪還美。如果她被選為太子妃，我跟你沒完。」陸氏潑婦一般的拽著將軍蕭乾的胳膊哭鬧道。

  「喬兒頭髮都亂成那樣了，你沒看見，都是將軍府的女兒，誰選上老夫都高興。」蕭乾嘴上是這麼說，可心裡還是祈禱只要喬兒辦成事，別遇到危險就行。

  陸氏還不依不饒的，蕭乾氣的一甩袖子道：「一大早的，你哭什麼哭！你再哭，沁雪的好運氣都能被你哭沒了。」蕭乾理都不理陸氏，就去吃早飯去了。

  被將軍這麼一說，還真管用，陸氏止住了本來也不多的眼淚，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自己沒趣兒的回院子了。

  馬車到了皇宮門口，凌芷喬還真是最後一個到的，一個小太監正依次核對著各貴女的牌子，他不耐煩的等著馬車停穩，核對了凌芷喬遞出來的名牌，聲音像個沒長成的童子刻薄的說了句：「我對的名牌第一個就是將軍府的小姐，說另一個有病不來了，你就是那個有病的？」

  凌芷喬心想這小太監還挺能擺譜，她突然撩開車簾，腦袋探出來：「這位小公公，本姑娘有沒有病是不是還得和你說一聲呀！」她的語氣很溫柔，但是她的頭髮很凌亂，小太監一點準備也沒有，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從來沒見過這樣來選太子妃的。

  凌芷喬迅速又放下帘子，對外面說道：「本姑娘現在感覺良好，小公公可以交差去了。」那小太監爬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不敢再多言，到宮門處交差。

  凌芷喬利用等待進宮的時間，開始倒騰自己的頭髮，屬實過於凌亂了，她和秦嬤嬤吃醉了酒，早上醒來之後，真是要把秦嬤嬤嚇死了，好在要進宮的東西和衣裳都是備好的。

  秦嬤嬤給她梳頭，騰不出空給她打扮面容，只好由她自己來了，凌芷喬前世在軍隊是不化妝的，沒想到這一世用在臉上的東西也不少。描個眉，染個唇，在臉上弄些脂粉，剩下的香膏，還有染指甲的花草水，她都儘可能的都用了一點。

  秦嬤嬤透過鏡子也幫她把關，最後兩人一致認為還不錯，就是凌芷喬感覺這一世的鏡子不太高清。

  凌芷喬手裡拿著玉蘭翡翠簪忍不住哧哧的笑起來，秦嬤嬤腿腳還真挺快，能追上她可見也是急完了。

  可這頭我確實不會梳，凌芷喬犯了難，這左一堆右一堆的盤在頭上，還得弄造型哪是她的手能夠盤出來的。

  算了，就弄個我會的！凌芷喬把玉蘭翡翠簪咬在嘴上，低下頭，把脖後髮際線的頭髮都留出來，然後把剩下的頭髮全都攏在頭頂處，擰成一個髮髻，用簪子插入髮根處固定，還搖了搖頭試一試松不鬆動。

  她感覺還挺穩固之後，就接著弄剩下的頭髮，凌芷喬左右看看，把擋車的帘子拽起來，在布帘子的邊緣處抽出好些條細線，把後面留下的頭髮都編成小辮子，用線繫上，剛都弄好，就聽剛才那個小太監在車外喊道：「將軍府嫡女凌芷喬，請移步進宮。」

  凌芷喬撩開轎簾迫不及待的下了車，見小太監張著嘴呆愣的看著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不會難看到這個程度吧！

  「小公公，請問我是不是上你身後的轎子呀！」凌芷喬的一笑如百花盛開照亮了小太監平靜如死水般的心境。

  他是真心實意的臉上掛著笑，那沒長成的童子音突然就能聽出變成了歡快的兒歌版本：「對，姑娘，請上轎，今日宴請在靜安宮的外殿，轎子一直會把姑娘送去，按牌子就坐。」

  「多謝小公公！」凌芷喬整理下衣裙，準備上轎，經過小太監身邊又停下腳步，：「小公公，麻煩你看一下，本姑娘的頭髮還梳的可以？」

  小太監哪敢明目張胆的看，只是剛才看了一眼就已勝過看無數眼，連忙回答道：「姑娘的打扮和妝容還有這頭髮都是上上上乘的。」

  凌芷喬咯咯笑起來，看來這小太監心思轉的還挺快，她笑著說道：「剛才讓小公公久等，多有得罪，宮裡見。」

  今日這小太監算是開了眼，知道什麼叫曠世美人了，即使是做了太監也不枉此生了，今日所有進宮的貴女，屬這最後一個脾氣最好，聲音最好聽，笑容最美，定能選上太子妃。

  小太監篤定這將軍府的嫡女能成事，屁顛屁顛的跟在轎子後面，今日我就跟定她了，有朝一日她成了太子妃，我也能借光不是，總比做這跑腿干雜活的太監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