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無力和無奈

  沒了往日那氣勢，更沒有了那咄咄逼人的架勢。

  秦硯之任由裴宿揪著自己衣領，卻意外的一言不發，也無從開口。

  「我一定會保護好盛玥，絕對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我會不遺餘力，照顧好小玥兒，保護好她。」

  「盛玥是我秦硯之的女人，是我的秦夫人，誰敢動她？」

  ……

  這種話，他已經說過太多遍了，每次都信誓旦旦。

  可迎來的，卻是她因為他而被針對，一次次的受到傷害，他一次次的食言。

  

  現如今，他自己甚至，都已經不相信他自己這，再開口做出來的表態和保證了，更何況是她的家人。

  他拿什麼讓她家人相信？光憑這一張嘴？

  客廳中的氣壓很低，低得快降下零度，降至冰點，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快被蒙上一層薄霜，令人難抵寒意。

  也正在這僵住的局勢之下，樓上房門打開了，墨冷和薛凱一前一後，從裡面走了出來。

  二人不疾不徐走下樓來，正注意到眼前局面，微微一怔。

  還是墨冷先反應了過來，打破了眼前尷尬的處境，沉聲道，「盛小姐沒什麼大礙，只是今天被來回折騰，過度勞累，所以當下會比較嗜睡，也確實需要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精力，待醒了之後，不要吃太油膩的東西，不要暴飲暴食。」

  薛凱目視著眼前局面，目光從秦硯之、裴宿和蕭冷身上掃過，淡淡補充。

  「還有，盛小姐需要一個良好的休息環境，安靜、輕鬆，醒來之後，也不宜情緒過激。」

  裴宿咬牙看著面前的人，想想薛凱說的話，最終深吸一口氣，控制著脾氣，放開了面前的人。

  要不是因為他妹妹，為了他妹妹，他才不在這憋這份氣。

  事情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他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趕著往前來了。

  畢竟現如今，他妹妹都已經近六個月的身子了，他凡事還是得先考慮一下她的情況，再做打算。

  秦硯之甚至沒有去整理，自己被揪得褶皺的衣領。

  他轉而看向了旁邊的蕭冷，吩咐了聲，「送薛凱和墨冷回去吧。」

  蕭冷擔心的看了旁邊的裴宿一眼，再重新看向秦硯之，最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點了下頭，便轉身帶薛凱和墨冷他們二人，往別墅門口走了。

  候在一邊的張媽也是過來人，看得清楚情勢，也就默默的退下，往自己房間走了。

  連綿居的客廳，便就只剩下了秦硯之和裴宿兩個人。

  裴宿往前一步，徑直對上秦硯之，神色漠然，「我要帶玥玥離開。」

  「既然你沒能按照你說承諾的，在這段期間照顧好她，那我就帶她回去，親自照顧她，玥玥是我裴家的女兒，容不得半點閃失。」

  秦硯之意外的，沒有直接拒絕了裴宿的決定。

  他深知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真心對待盛玥的那寥寥可數的人之中，必定有裴宿的一席之地，所以對他而言，拋開家族的仇怨，他們不是對立面。

  看著裴宿，他淡淡開口，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承認，盛玥和我在一起之後，因為我的緣故，招來了很多禍事，拉了很多本不該有的仇恨，但是……事已至此，局勢已定，縱然離開了連綿居，盛玥和我之間綁定的關係，仍舊不會受到影響。」

  「相反的，沒有了連綿居這個後盾，那些人甚至會更加肆無忌憚的，對她、甚至對你們整個裴家宅子動手，裴先生確定，這樣的情況，以裴先生你現如今的狀況，真能應付？」

  裴宿被秦硯之說的，一時間語塞了。

  秦硯之這個人雖然不討人喜歡，但話卻沒說錯。

  現如今，在外面的所有人看來，秦硯之和他妹妹就是綁定在一起的，他妹妹也就是眾人眼中，一直以來刀槍不入、鐵石心腸的秦硯之，鮮有的唯一軟肋。

  他今天當然可以帶著盛玥從這離開，秦硯之也無權干涉，可之後呢？

  那些想要針對秦硯之的人，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越來越多，不會減少，而那些人一波接一波的前赴後繼，他又能做什麼？

  也怪他創業的路還很漫長。

  倘若他真的闖出來自己的一片天地了，今日又何故顧慮這麼多，大可無所顧忌的，直接將她妹妹給接回去。

  這麼想著，他雙拳緊緊攥起。

  秦硯之看著他這不聲不響的樣子，便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繼續道，「你可以厭惡我，甚至可以把我父親那輩的仇怨，盡數加在我身上，但盛玥是無辜的，她肚子裡的孩子，更是。」

  「她肚子裡的孩子，身上流著一半裴家的血，你真的忍心，讓他們置身危險之中嗎？」

  裴宿依舊沉默。

  心裏面說半點動容都沒有，才是真的騙人的。

  咬了咬唇，他再次抬起頭，一雙犀利的眸子，緊盯著秦硯之，「可你又拿什麼保證，今天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我不敢保證，保證是最沒用，也最沒有可信度的舉動。」

  這次的事情，給秦硯之的危機感，顯然也不小，「我只能盡我所能，在最大程度上的保護盛玥，儘可能牽制她的行動……」

  這麼說著，他不免想起來了之前的情況，無奈的輕輕嘆了口氣。

  「但，我總不能軟禁她，限制她的自由，她不是我豢養在籠中的金絲雀，我總不可能折斷了她的羽翼，綁上她雙腿。」

  就像之前，盛玥曾很氣憤的和他怒吼，她從來不是他養的一隻寵物，她只是她自己。

  他更加不能打著愛她、擔心她的旗號，就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尤其現在，她正處在孕期，情緒極其不穩定，他實在沒辦法，也不敢用她的安危問題去冒險。

  「所以？」裴宿的情緒，比剛剛明顯平和了不少。

  「有話不妨直說，別拐彎抹角的兜圈子，我沒那耐心，在這聽你往遠了扯。」

  事實上，比起怨恨秦硯之給他妹妹帶來的傷害，他更懊惱自己沒用。

  懊惱自己，連這最親近的人，都沒有保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