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心平氣和的談話

  沒有執著和偏激，白父的反應淡淡，臉上只剩下頹喪和黯淡，甚至能看清絕望在他軀體裡蔓延的軌跡。

  陸夜琛皺了皺眉頭，兩人一道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很安靜，也沒什麼人經過。

  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現在說什麼話也安慰不到白父的。

  反倒是徒增聒噪，大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滋味。

  白露露跳樓帶給陸夜琛的震撼是大的，感觸也不少。

  可是他很快就接受了。

  

  因為當初白露露一作再作的時候，他就預感了有這一天。

  他並不像沈眉，陸夜琛是一個徹頭徹尾冷血的人。

  他只在乎那麼屈指可數的幾個人，白露露不在其中。

  人在做天在看，惡人自有惡報。

  就連白父也沒有反駁的餘地。

  白父低著頭，幾乎要深埋進脖子裡，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如果這麼久露露有做錯什麼的地方，我代替她向你們道歉。」過了許久，白父才艱澀地開口說道。

  他的喉嚨啞成了一片，是哽咽著說完的。

  事實上，白父從頭到尾也並沒有做錯什麼，白露露也變成了這樣的結果。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過去了。

  「叔叔，如果說非要道歉的話，那個人應該是沈眉。」這個陸夜琛還是有必要說一下的，不過他馬上就補充道，「我們去找您，也目睹了那不幸的場面，沈眉的反應也是傷心，她恐怕早就不介意那些了。」

  白父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他瞟了一眼陸夜琛，無限的愁緒含在眼裡。

  他想說一句題外話：「陸夜琛，你變了很多。」

  他以前即使是對長輩，也不可能會有那麼多話的。

  可是現在不僅看著開朗了許多，他還可以換位思考，善解人意地闡述別人的想法。

  這對之前的陸夜琛，那個冷漠無情，高高在上的陸氏總裁來說，是一種從裡到外質的變化。

  每個人都能察覺到他的幸福，體會到他每一個表情的意氣。

  白父的心徹底沉了下去，陸夜琛和白露露本來是一條路上的人，他們結婚生子，一起變得更好。

  天不如人意。

  兩個人完全背道而馳，白露露生死未卜。

  「是的，叔叔。」陸夜琛點了點頭，簡單的應了一聲，並沒有說更多。

  「陸夜琛，我現在能跟你心平氣和在這裡坐下來，是露露的事給了我深思。」白父的目光看著前方，拳頭暗暗捏緊著。

  陸夜琛偏過頭去，一夜白頭並不是虛構，而是真真實實所存在的，就像現在的白父。

  他的兩鬢有明顯的白髮冒了出來，因為他做什麼都無能為力，他的女兒面臨苦難，欠了數不清的債務，公司也快要倒閉。

  每一個都可以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棵稻草。

  白父什麼都不在乎了，他搖了搖頭，坦然的敘述：「我會給你蕭光強那些證據，就當是，我良心發現，給我們兩家曾經那麼好的友誼一點最後的補償。」

  「對不起，這件事是我魯莽，就當，就當我能彌補的最後一點吧……」

  白氏宣布破產，那些欠下的巨額債務都是要還的。

  這也就代表了他們白家人一輩子也擺脫不了錢這個沉重的枷鎖。

  陸夜琛面上有些不可思議，他沒想到白父會這麼快想通，並且將證據給他。

  「露露做過的那些荒唐事，我都知道，是我縱容的，我也有罪。」白父檢討了自己一番。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又縱了下來。

  陸夜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可是白父這些話，恰恰又給陸夜琛一種錯覺。

  那就是他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後，白父就會離開。

  這個離開隱喻很多，陸夜琛看著白父的樣子，心裡也像是梗了一塊石頭地堵了起來。

  「白氏現在的狀況是什麼樣？」陸夜琛不放棄地問道。

  雖然當初曝光這些的也是他，但兩次的心境又大不一樣，並不是能夠相提並論的。

  「已經沒救了，找個時機就可以宣布。」白父搖了搖頭，眼神中都是絕望的晦暗，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

  下發了工資以後，白氏的那些人便都提出來辭職，現在也所剩無幾隻有寥寥了，白父不知道自己還在堅持什麼。

  基業毀在了他這一代。

  就此一個大家族隕落，沒過多久就會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