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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最後一塊餡餅

2024-06-09 05:12:49 作者: 君威

  金門島。

  海風吹拂,濟州島號劃破波光粼粼的海面,靠到了距離金門島不過百米的距離,下錨停下。而在這艘漂亮而威武的重巡後面,則是十幾艘大大小小帆船組成的艦隊,延伸了好幾里,給金門島上的沉重的威壓。

  鄭彩的船更多,但沒有一艘能比得上濟州島號,所有的船加起來,重炮也不及濟州島號多。再加上鄭聯被俘,卻被釋放回來,連搶來的糧食和財富都一併送還,鄭彩就知道,自己有必要冒險前往濟州島,和無數次聽說,從未謀面的李肇基好好談談了。

  鄭彩帶著二十人登上了濟州島號,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束著緊寬的皮帶,一把金柄馬刀懸掛於右側,另一側則是一把燧發手槍,他的身後披著熊皮披風,身後站著一隊親隨,桅杆頂部,織金青龍旗獵獵。

  「李肇基,李掌柜?」鄭彩問。

  李肇基微笑:「鄭彩鄭大人?」

  

  二人相互點頭,卻沒有行禮,並行進入了臨時搭設的官廳之中。

  在寒風凜冽的海上,可以藉此避風,官廳里有燒熱的火爐,火爐上的壺蓋嘎達嘎達的響動著,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要護衛隨行嗎?」李肇基問。

  「客隨主便。」鄭彩說。

  李肇基哈哈一笑,對身邊唐沐等人說道:「你們去吧,我們不是生死仇敵,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鄭彩微微點頭,他已經兩次感受到了李肇基的誠意,把他弟弟放歸只是一次,另外一次就是李肇基其實可以順風突襲金門島上的船隊。在東方商社大艦隊抵達之前,鄭彩的主要敵人是岸上的夏國相,為了避免夏國相襲擊,他把艦船停靠在了金門島的外海,而恰恰是大艦隊可以襲擊的。

  二人在官廳里坐定,鄭彩說:「李掌柜,你是沈猶龍派來攻擊我的嗎?」

  從鄭彩的角度來想,這是最大的可能。而李肇基微微搖頭:「並不是,這一次我只代表東方商社,與大明無關,與夏國相也無關。」

  「是嗎,聽起來很合理,那你想做什麼?」鄭彩問。

  李肇基說:「鄭大人,以往鄭家屢次針對我,你也參與了。但現在鄭家落魄了,曾經的閩海王家族已經四散。只有我可以取而代之,而你呢,我卻還想延續鄭家的輝煌,因此,咱們是敵人。

  可並不是所有的敵人都要拼個你死我活,不是嗎?但你我要想共存,都活下去,就要各自擁有自己的道路。」

  鄭彩微微點頭:「我洗耳恭聽。」

  李肇基說:「首先,你不能歸附南京的大明朝廷,沈猶龍與我合作,卻一直忌憚防備我,你若投了沈猶龍,肯定還是要與我為敵,你們鄭家在東南沿海經營了幾十年,黑白兩道都有門路,找我麻煩,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我可不想過上提心弔膽的日子,因此,如果你堅持歸附南京朝廷的話,那我們只能打一場。

  我會聯合一切力量消滅你,夏國相是其中一個,我的艦隊裡還有英國船隊,當然,如果有需要,荷蘭人也會前來助戰的,但我暫時不需要他們的幫忙。」

  「我鄭家歸附大明很多年了,你不許我效忠弘光天子,豈不是斷了我鄭家的退路。」鄭彩說道,但他細細思索,說道:「你或許有其他想法,說說看。你不會想讓我投降你,加入你的東方商社吧。」

  「不會,你們太大了,大到我無法一口吞下,大到吞下了,會影響東方商社的團結和我的權威。」李肇基微笑說道,臉上卻沒有一絲戲謔的表情,他是認真為鄭彩考慮的。

  「繼續,我在聽。」鄭彩說。

  李肇基說:「我想您應該考慮過退路。落草為寇,當一個海賊?顯然這不是長久之計,無論是夏國相,還是大明官府,亦或者南方沿海所有想出洋買賣的商人,都會想幹掉你。

  我自然會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不是嗎?

  除此之外,還有下南洋,你信仰天主教,曾經與荷蘭東印,度公司有過很深的淵源,你可以去巴達維亞,投靠荷蘭人。

  但是我也很清楚,荷蘭人喜歡你的財富,喜歡你在華人之中的影響力,但絕對不喜歡你這一百多戰船還有近萬士兵,當然,這些人大部分不會願意下南洋的。

  下南洋,或者投奔荷蘭人,你後半生,就只能做一個富家翁了。這對於一個叱吒多年的將軍來說,似乎是一種痛苦。」

  鄭彩微微點頭,卻並未說什麼,而是自己沏茶給自己喝。

  李肇基說:「還有一個選擇,你可以去投滿清或者大順。他們都需要水師,但這也不是什麼好選擇,現在是十一月,還有四個月才能到南風季節。你要是投了滿清,你就是我的敵人,我不會允許你存在,而且現在鄭芝龍已經去了遼東了,你投滿清,你的船隊你的兵,還會是你的嗎?

  你要是去投大順,那就有意思了,你可以成為水師提督,甚至還會得到爵位,但你無法再做走私買賣了,李自成是不會允許你這個福建人與南方有聯繫的。

  你終究還是外人,最好的結果就是漸漸被替換掉。」

  鄭彩努力維持著平淡的表情,但李肇基卻把他的將來剖析了個明明白白,所有的選擇都已經展示了個清清楚楚,以至於聽到最後,鄭彩的臉上已經是猙獰的表情了。

  他的選擇有好有壞,壞的選擇是他不願意的,而好的選擇,就是現在就要面臨生死存亡。

  李肇基見鄭彩已經有些過於激動了,於是說道:「所以,鄭大人,咱們兩個應該合作一下,我給你一條更好的退路,而你給我我想要的。」

  「什麼退路?」鄭彩問道。

  李肇基笑著說:「你可以去日本啊。你對那裡很熟悉,德川幕府也知道的你的名聲。

  而現在的局勢你也很清楚,因為佐渡金銀島,東方商社與日本進入了敵對狀態。日本沒有像樣的水師,而荷蘭人無法提供他們想要的幫助,日本已經在建設自己的水師了,而你去投奔,帶去七千人船,一定會得到重用的。

  你的生意不是一直以東洋航線為主嗎,貿易依舊可以進行。

  你不僅可以保住現有的一切,甚至在日本還可以更進一步,還可以保留東山再起的機會,或許將來有一日,你如閃電般歸來,剿滅我的東方商社,然後成為中國海的王,不是嗎?」

  鄭彩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抬頭,問道:「鄭聯和你說什麼嗎?」

  李肇基茫然看向鄭彩:「我沒有見他,他一直在叫罵不停。我這個人心胸狹小,如果被他罵一頓,我或許不會把他送還給你。」

  鄭彩有此一問,是因為這是他的備用計劃,如果受撫弘光朝廷的計劃不成功,他就要去日本,而如果在日本再不受待見,他就去巴達維亞,或者南洋某個安全的國家,去做富家翁。

  「你給我指了這麼一條路,你能得到的好處什麼是呢?」鄭彩盯著李肇基的臉,問道。

  李肇基說:「錢,我喜歡錢。我知道,你有很多錢,你本人就很有錢,而且你利用鄭芝龍被俘,還把鄭家的人和財富也聚集到了金門島上。屬於你的,我不要,我要鄭芝龍家的。

  當然,除了他的錢,我還要鄭芝龍的夫人、兒子這些血親。當然,我不會害他們,我和鄭森是好友,我希望他在失去父親後,可以和母親、兄弟、妻子團聚。

  他正在趕來的路上,或許這幾天就到了,我希望他到了之後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親人。」

  李肇基的最後一句話更多的是威脅,鄭森是鄭家的嫡子,很早就確定的繼承人,比他鄭彩這個趁機奪取權柄的傢伙要正統的多。而鄭森已經得到了弘光朝廷的承認,還被封了延平伯,並且被賜予了國姓。

  不僅如此,鄭森還被沈猶龍安排在了京營里,可以說,鄭森是沈猶龍最信任的將領。

  這些消息鄭彩已經獲得,只不過被他封鎖了,而如果鄭森帶來朝廷的旨意招撫,金門聚集的這些鄭家人,多半是要投奔的。

  「難怪你率艦隊這個時候趕來。」鄭彩冷冷說道。

  李肇基並不掩飾自己的貪婪,他說道:「是的,我就是找了這麼一個時機。我希望快速解決,不希望鄭森趕到,當著他的面,我不好意思強要他家的財富,而如果夏國相從北面趕來,他肯定挑起戰爭,和我一起分享金門島上的財富。

  所以,鄭彩,我們應該好好合作一番,你拿錢,我替你消災。」

  鄭彩咬牙:「你知道那是多大的一筆錢嗎?你就敢獅子大開口的全部吞下!」

  李肇基微微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麾下這支艦隊,讓我有實力取代鄭家,也讓我有膽量敢吞併他的一切。其實你心裡清楚,鄭家最大的財富,屬於夏國相和鄭森。」

  鄭芝龍是鄭氏海商集團的領袖,他擁有很多的財富,但他的財富與大明的士大夫一樣,大部分轉化為了土地,在福建和廣東,到處都是鄭家的田莊。其中位於漳、泉兩州的,自然會被夏國相奪走,但其餘的,鄭森會去繼承。

  鄭彩問:「你怎麼保證,我離開之後,你不會襲擊我的船隊?我去日本,是要與你為敵的,難道你會放過自己的敵人。」

  李肇基笑問:「你怎麼保證,你會把鄭芝龍家的財富全給我,而不是假裝是自己的,然後帶走?」

  李肇基的問題讓鄭彩無法回答,事實上,雙方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對方能滿足自己的需求。

  「那還有什麼值得討論的?」鄭彩問道,他直接站起身來,作勢欲走。

  李肇基哈哈一笑:「本來就沒什麼好討論,因為我們的地位不對等,只要我想,隨時可以覆滅你的艦隊,但你只能聽我的安排。」

  鄭彩怒不可遏,他站起身,打開了官廳的門,看到外面緊張對峙的雙方人馬,臉上的狠辣與不甘漸漸舒展開了,他知道李肇基這句話是事實。鄭彩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幾個來回,強迫自己的鎮定下來,關上門,轉頭說道:「說吧,你想怎麼樣?」

  李肇基從桌子下面取出了兩個木盒,裡面各一卷盤香。他用火焰點燃之後,遞給鄭彩一盒說道:「這香能燃燒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帶上你的人和船滾出金門島,去你去該去的地方。

  一個時辰後,我就進攻,到時候,你會面臨,我和夏國相、荷蘭人、英國的聯合進攻,還有鄭森的招撫與分化。」

  「你.......。」李肇基突如其來的強勢讓鄭彩更加憤怒。

  李肇基卻淡淡一笑,盤腿坐在椅子上:「香在燃燒,時間在推移,屬於你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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