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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策略

2024-06-07 22:59:02 作者: 君威

  陳子壯對李肇基問:「李掌柜,你跟老夫說句實話,這次你當真是不請自來的麼,還是早有預謀?」

  李肇基滿臉驚訝:「陳老爺怎麼有此一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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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子壯說:「上次在南園籌款,你便是居中作亂,白白讓各家多捐了不少。當然了,那是為國出力,我等士紳有些怨言,但也算是應當應分的。這一次總督沈大人邀我等共商定海事,你又恰好出現,莫不是再來當一回參市?」

  李肇基哈哈大笑,心道陳子壯當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被自己坑了一回,現在已經有了心理陰影了。

  他連忙解釋說:「四姓鬧海,我李肇基投了幾萬兩銀子在絲票上,現如今一擔生絲在廣州賣不到一百兩,這等好事,幾十年難遇,請問陳老爺,我便是與你過不去,還能與錢過不去麼?」

  陳子壯點頭:「若非我知道這其中道理,現在早就拿了你去見林察了。」

  李肇基嘿嘿一笑,心道自己在他宅院外邊布置了人,若是發生什麼衝突,就陳家這幾個健仆,對付一下市井潑皮和鄉野蠻夫還可以,對付自己手下的亡命和虎狼,可不算什麼。

  「嘿,你說,那海述祖是不是個參市。」陳子壯又想起了海述祖,當日南園籌款,海述祖也是參市之一,只不過被李肇基搶了風頭,容易被人遺忘罷了。

  李肇基說:「陳老爺啊,我可是許他一成的利潤,這筆買賣下來,他到手的銀子少不了一萬,那沈猶龍大人能給他這個數麼?」

  陳子壯微微點頭:「確實不能,但總覺得今日這一局,不好拆解。」

  李肇基連忙抱拳說道:「上次南園籌款,晚輩為了討好沈大人,對陳老爺多有得罪,這次絲票買賣,陳老爺捐棄前嫌,與東方商社重歸於好,是您襟懷坦蕩,而晚輩也該有所表示才是。

  既然此次商定海事,陳老爺疑惑難解,晚輩不才,替您一解,如何?」

  陳子壯眼見李肇基有主意,定是來了興致,問:「你是個什麼說法。」

  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管家已經招待人入席了,顯然不久就要來敲門,李肇基對陳子壯說:「陳老爺附耳過來。」

  陳子壯立刻貼了過去,李肇基在他耳邊僅僅說了兩個字,陳子壯立刻眉眼舒展,豎起大拇指,說道:「真有你的,哈哈,便如你所說吧。」

  「那這席面?」李肇基笑著問。

  陳子壯說:「原是想,讓你在這小廳里聽上一聽,待老夫解決了這件事,再與你秘議,現在看來,你李掌柜也不用藏頭露尾了,出來一起吃用也就是了。」

  「哈哈哈,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李肇基哈哈大笑,隨著房門打開,與陳子壯一起出去了。

  花廳里已經坐了六個人,包括趙文及和海述祖,大家看到陳子壯出來,立刻起身,但又見陳子壯身後的李肇基,個個臉色又變了。

  「李肇基,你怎麼在這裡?」趙文及脫口而出。

  李肇基攤開手:「趙先生,多日不見,您一向可好?」

  趙文及著實沒有想到會這裡碰到李肇基,他看向陳子壯,問道:「陳老先生,這是......這是何意?」

  陳子壯邀請趙文及坐下後,說道:「四姓內鬥,危急全粵,此事說起來也與肇基有些關係呀。年前他的船隻在伶仃洋面上被海盜襲擾,肇基只是想給其一個教訓,派船隊襲擊了海盜巢穴,誰知引發了大動,亂。

  這原怪不得肇基,可他心心念念的卻是海盜襲擾百姓,因此不顧危險,進入廣州,找老夫商議此事。

  趙先生,別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論憂國憂民,肇基何曾落後於我等呢?」

  趙文及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四姓海盜的內鬥與東方商社有關,這件事廣東地方政府已經知曉了。但至於是什麼關係,他們就不知道了,只是聽擒得的海盜說,遇到東方商社的人,殺無赦。

  但李肇基心懷天下,這一點他是清楚的,也是他趙文及最欣賞李肇基的地方。

  只不過,在這一點,他與總督沈猶龍未能達成一致。沈猶龍總以為李肇基會成第二個鄭芝龍,眼前一時有用,將來禍亂地方。但趙文及卻認為李肇基與鄭芝龍不同,有大胸懷大志向。

  但現實已經鬧到雙方水火不容,趙文及也難以改變了。

  「話是這麼說,但總兵林察對李掌柜還是有些沒解開的誤會,李掌柜還是得小心做事。」趙文及對李肇基說道,卻是好心提醒他,廣州對於他非常危險。

  李肇基當然知道廣州城對於自己來說是龍潭虎穴,但這次聚會是碰上的,不是提前商議的,林察縱然手眼通天,也不能提前預見自己來。

  而與陳子壯把絲票買賣的事商定,關乎商社在未來一段時間,至少是明年一年的貿易,李肇基無論如何也不放心別人代替自己來。尤其是,負責廣州這邊的,還是海述祖這個與商社關係複雜的人。

  「來來來,諸位,舉杯!」陳子壯舉起了酒杯,用一種十分熱切的語氣對大家說道:「今天與會者,都是老夫的故交好友,大傢伙莫要拘束,先共飲這一杯吧。」

  話說完,陳子壯把杯中黃酒一飲而盡,而其餘人紛紛效仿,幾杯酒下了肚,花廳里的氣氛也就活絡起來。

  這些士紳們聚在一起,自然不能只談生意,尤其是一開始,所以大家交頭接耳,說的莫不是去年秋闈的事,也有人把話題引向了建奴與流賊,但廣東士紳的消息極為落後,也不知道流賊和建奴都已經成了大禍患,還有人表現出北地之事,不關南國的樣子,倒也有人附和。

  「什麼流賊肆虐中原,都是塘報說的話,左不過又是給加稅做準備。不去理會也就罷了,倒是珠江口四姓海盜的亂子,是真正大亂子,讓全省紳民為之頭痛。」一個士紳說道,這人並未參與絲票生意,其中內情也不甚了解,所以說起來話來,還是直率了些。

  而趙文及立刻接話說道:「米老爺說的很對。海賊亂一日,全省紳民就有一日不得安生。而此次四姓內鬥,卻與之前的造亂不太一樣,倒是大有施為的空間啊。」

  四姓海盜占據珠江口已經有十幾年了,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主要就是四姓海盜之間維持著微妙的平衡,海盜與朝廷之間也是分了勢力範圍,互不侵擾,而珠江口亂,往往並非是海盜作亂,而是朝廷有變。

  比如去年和前年的珠江口出現海盜作亂,便是沈猶龍為籌款項,高價賣船引,故意讓林察搗毀了內伶仃島的走私場所,人為製造了緊張局勢。

  而這一次,則是李肇基出手,製造了內亂內鬥。

  米老爺對趙文及的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原因很簡單,他家裡有糧食和木材的買賣,這種買賣需要大船出入珠江口,這些船大速度慢,很容易被海盜盯上,四姓海盜一亂,讓其生意受損很大。

  聽趙文及說有施為的空間,立刻請教如何平亂。

  趙文及當即說道:「這次與以往不同,是四姓海盜之間內鬥,互相攻殺,惹的洋面動盪,原本受控制的海盜星散珠江口,再不受約束,因此才有了登岸劫掠和饒襲大船的事。

  而說起四姓海盜為何忽然內鬥,說法不一,有傳言是石壁與鄭廷球之間有些誤會。不管如何,海盜肆虐伶仃洋面,總歸不是好事,沈大人的意思是,大傢伙一起出面,向海盜施壓,看能不能讓其規整,恢復秩序。

  只要照此前那樣相安無事,大家都安心,不是嗎?」

  米老爺大笑:「若是朝廷和咱們士紳一起出面說和調停,那四姓海盜再不停戰,便是給臉不要臉了。老夫瞧著,這事能辦。」

  他豪爽說著,卻是忽然發現有些不對,陳子壯和與會諸人都沒有表態,說起來,平日裡代表士紳與官府打交道的,本是他們幾位才是。

  「陳兄,總督大人的法子,可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嗎?」米老爺也是聰明人,看出了一些端倪,直接問向了主事者陳子壯。

  陳子壯放下了筷子,說道:「你們沒有來的時候,我在房間裡與肇基也談論此事,他倒是有些見解,與老夫頗有類同的,你們不如先聽聽他如何說。」

  米老爺是這裡面中唯一一個對李肇基不熟悉的,他當下請教說:「李掌柜,不辭辛勞,定要指教才是。」

  李肇基呵呵一笑,站起身來:「指教不敢當,只是在下也是做海貿的,海波不平,我的買賣也受影響。」

  眾人點頭,知道李肇基在謙虛,而李肇基說:「方才趙先生說的一句話,在下不能苟同。那四姓海盜是海盜啊,十惡不赦,四姓手下,哪個沒有上百亡命,哪個人不是血債纍纍。

  這樣的海盜,怎麼能與朝廷相安無事呢?總督大人是本地父母,代天巡牧,又如何能讓海盜安心平和?

  就算這一次,大傢伙相互協同一心,將海盜安撫下來,這些海盜個個狼子野心,人人厚顏無恥,誰知哪一日又鬧將起來。到時候該如何,再出面撫平嗎?

  長此以往,百姓會不會說官賊一家,會不會說朝廷與海賊同流合污,這上損總督之清名,下害全身紳民之利益。

  不可啊,不可,萬萬不可。」

  米老爺聽了這話,連忙看向桌上眾人。趙文及面色凝重,卻也沒有發怒,已經他早就猜測此行勸說不會順利,只不過沒想到挑頭反對的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李肇基。

  但又覺得這樣的局面不錯,李肇基反正與總督早有仇怨,反倒是避免了總督遷怒士紳了。

  陳子壯等人個個參與絲票買賣,李肇基來了,是談生意,談大買賣的,大家都想借著四姓內亂大賺一筆,自然不想看其被安撫,只要不撫定四姓,什麼理由,什麼大義,他們都不在乎。

  只不過,米老爺實在不知其中內情,因此分外疑惑,說道:「可總不能看著海賊跳梁,侵略沿海,把持航道吧。」

  李肇基呵呵一笑:「所以,我提議,撫不如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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