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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一個陰謀

2024-06-07 22:53:12 作者: 君威

  鄭福松不解,看向鄭鴻逵問:「四叔,有何不可?」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是我鄭家大公子,如何能身入險地!」鄭鴻逵推開李肇基的扳指,堅定說道。

  鄭鴻逵為什麼要答應鄭福松參戰,就是讓他博取名聲的,所謂參戰,不過是鄭家派些精銳參與進攻,然後把勝利的功勞安在鄭福松的腦袋上,本質上就是鍍金。

  而李肇基一個激將法,卻是讓堂堂鄭家大公子親冒矢石,衝鋒陷陣,這可還得了?

  鄭鴻逵是絕對不會答應的,鄭福松爭辯說道:「我父英雄兒好漢,縱然紅毛船堅炮利,兇狠狡詐,侄兒也不怕,非要讓這幫賊子知曉我鄭家的厲害。」

  「此間由我來主事,哪裡有你說話的份,你若敢參戰,我只能把你捆起來,扔船上去。」鄭鴻逵此時直接拿出了叔叔的威嚴,嚴聲說道。

  殊不知,這正是李肇基脫身的計策罷了,他知道林察道德綁架自己參戰是個陰謀,既然是個陰謀,自己無論提出什麼困難,都擺脫不得,那如何解套,就是拉上一個林察惹不起的人。

  鄭鴻逵又看向李肇基,冷冷說道:「李通譯,你與我侄兒天淵之別,他怎麼可以冒著性命威脅與你賭?你還是換一個賭法吧。」

  李肇基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指著鄭福松的鼻子罵道:「鄭公子,我原以為你是個豪情重義之人,卻不想是個心胸狹窄的陰險小人。」

  

  鄭福松直接被李肇基罵懵了,若是不參戰,頂多被罵一句膽小怯懦,怎麼成了陰險小人了?

  「你......你是什麼意思?」鄭福松問。

  李肇基說:「你我初次相識時,就誤會我李肇基燒了你鄭家的船,你定然是耿耿於懷,剛才裝作為國效力,出戰紅毛的大義凌然模樣,騙我李肇基相隨,我答應了出戰,你們叔侄卻合演一場戲,把你自己擇出去,把我騙進來,藉助英吉利紅毛之手害我,還說不是陰險小人!」

  「萬沒有此事!」鄭福松從來就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如何能接受被人如此誤會,他當下說道:「是你亂想了,絕無此事。」

  李肇基大笑:「有與沒有,你心裡清楚。現在你不用冒險了,卻獨留我參戰,剛才我已經答應林總兵,調遣精幹弟兄進攻洋船,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讓我退無可退,還說自己不陰險?」

  「你怎麼能憑空污我清白?」鄭福松怒不可遏,當即對林察說道:「林總兵,方才的事,絕對不是我的意思,為證我清白,請你下令,不要讓李肇基率部參戰,不然我的冤屈,此生難以洗白了。」

  「福松,這與你何干?你快些閉嘴,胡說些什麼鬼話。」鄭鴻逵拉了一把自己的侄子,卻被鄭福松一把推開。

  鄭福松說:「四叔,旁的事,侄兒還能聽你的,但事關我一生榮辱名譽,請四叔不要阻攔。」

  鄭福松又對林察說:「總兵大人,我鄭家願出一百精兵供你調遣,進攻洋船,請您不要讓李肇基參戰。」

  林察立時覺得為難,他剛才是一心想著坑李肇基,沒想到李肇基把鄭家這條大魚給卷進來了,倒是讓他騎虎難下了。林察看向鄭鴻逵,鄭鴻逵微不可查的點點頭,林察說道:「鄭家公子名譽事大,便如你所言了。」

  李肇基的臉上呈現出了一種痛苦的感覺,一拳砸在掌心,慨然說道:「真是時運不濟,本有心國讎家恨一起報,卻不成想如此。」

  林察冷對李肇基,既然他不出人,那麼到了這個時候,李肇基的作用已經沒了,自然也就不用對李肇基和顏悅色了。

  「李通譯,作戰的事,本官要與鄭將軍、麾下將領商議,你且先去忙吧。」林察淡淡說道。

  李肇基知道林察卸磨殺驢,不待見自己,卻也不法作,立刻離開了草棚。

  他離開之後,快步趕到了自己臨時居住的南關一處民宅,劉順打開大門,引李肇基進入。

  「情況如何?」李肇基問。

  劉順說:「並未發現有人在附近盯梢,大河兄弟回來了,帶來了陳平,陳平秘密抵達,到了之後,沒有與任何人聯絡。」

  李肇基這才心安,他說:「你派人去外面叫酒菜,要做到一如往常。若是鄭家公子派人來請我,你就來告知,我去赴約,如果是其他人,你要先確定安全,發現任何不對,立刻示警,咱們也好逃脫。」

  「明白。」劉順立刻安排去了。

  李肇基則是沒有進屋,而是到了東面牆壁下,攀上牆邊的樹,直接翻到了牆壁側面的院子裡。

  這院子是靠著的,用一堵牆隔開,李肇基安排人來新安時,劉順選定了這裡,之所以租下剛才進來的院子,是因為側面這個院子破爛無人,如此一來,大家就有了退路,表面上李肇基居住在租的院子裡,不論平日吃用還是夜晚掌燈都是如此,實際卻住在一牆之隔的破院裡,以備不時之需。

  進了屋子,陳平迎了上來,說道:「大掌柜,想不到您到了廣州才二十光景,就闖了如此大的名頭。成為了總督大人的幕賓,當真可喜可賀。」

  陳平聽聞李肇基被兩廣總督沈猶龍重用,心裡是十分歡喜的,這意味著李肇基進入仕途,而他也就有機會繼續自己的前程。

  但李肇基的一句話卻讓陳平原本升騰起來的希望直接澆滅了。

  李肇基說道:「有什麼值得慶賀的,今日人上人,明日或許就腦袋不保了。」

  陳平愣神一會,直接問道:「大掌柜,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是因為你收容了我們兄弟,林察不容你?」

  李肇基擺擺手說:「與你們無關,這段時日,我鋒芒太露,不僅是林察容不了我,就是兩廣總督都未必容我了。」

  「這如何說的?」陳平不解。

  李肇基倒也不對陳平隱瞞,說出了自己心中隱憂。

  李肇基很清楚,自己這段時間的風光,完全是建立在能夠為沈猶龍籌措十萬兩餉銀的份上,現在餉銀有了著落,而當林察派兵剿滅英吉利紅毛的那一刻,李肇基本人能發揮的作用就已經結束了。

  可以說,這個時候,也該對他論功行賞了,但沈猶龍一點動靜都沒有,依舊讓李肇基參與對洋船的行動,此前沈猶龍還試探過他是否要從軍,現在也沒了下文。

  說起來,若是沈猶龍真要讓李肇基從軍,這個時候也該所有表示,在對英吉利紅毛的作戰中有所表現,才好提拔。

  而林察對他本人的試探,也讓李肇基感覺受到了威脅,他不知道沈猶龍如何安置自己,卻也知道,這老傢伙絕對不會輕易把兩艘洋船送給自己的,不然也該叮囑林察,儘可能保全兩艘船才是。

  「是,大掌柜二十日光景就闖下如此名頭,風頭一時無兩,確實遭人記恨。」陳平無奈說道,他握緊拳頭,繼續說:「君子論跡不論心,雖說大掌柜所為,既是為了報私仇,也是為了那兩艘洋船,但到底於朝廷有利,於大局有利啊。

  為了朝廷,大掌柜得罪士紳,得罪林察,總督大人當至少保你平安才是。」

  李肇基點頭,陳平不虧是世襲軍戶出身,一語中的,若沈猶龍當真簡拔自己,這個時候理應有所行動,給自己一條活路,不然士紳、林察等人反攻倒算起來,自己如何全身而退呢?

  「所以,我特地讓你來,便是問你,你究竟如何打算的。若是願意跟隨我,日後說不準與朝廷為敵,若你想全身而退,這正是時候,林察和沈猶龍都不知道你與我的關係,只當是咱們在外伶仃島上偶然相遇,有所合作。

  你只凡出去,便是能做個千戶去。」李肇基說。

  陳平聞言,臉色漲紅,竟然直接拔出了刀子,頂在自己脖頸上,嚇的趙大河等人紛紛圍上來。

  陳平說:「大掌柜,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陳平雖然對朝廷一片忠心,但對朋友也是義字當頭,你救我性命,為我掙了前程,幫我們安撫家人,這一樁樁一件件,我們兄弟都是欠你的,這個時候,我若是棄你而去,還算人嗎?」

  「是啊,大掌柜,咱們兄弟早就跟定你了。」趙大河也是說道。

  李肇基點頭,他知道陳平是這樣值得託付性命的人,正也是知道,才願意給他一個脫身的機會,以免因為有自己,而忠義不能兩全。

  「好,你既然這麼說,方才的話只當是我沒說。現在廣州已經沒事,你若不願意與朝廷作對,先回東方號上待命,若是不忌諱,我倒是有一件事要託付你。」李肇基說。

  陳平當即單膝下跪:「陳平全聽大掌柜差遣,絕無二話。」

  新安縣衙。

  沈猶龍與趙文及二人吃著今年新出的荔枝,笑談夷情。

  「這林察,當真是個平庸的人,幸虧李肇基機敏,先騙了一百英吉利紅毛下船,一網打盡,不然他還未必能拿對方怎麼樣。」沈猶龍放下手裡的戰報,說道。

  戰報上顯示,在下午時候兩艘洋船向南突圍,撞沉了一艘廣東南頭水寨的一艘划槳船,若非洋船船底貼到了沙灘,而鄭家船隊又趕到,開炮恐嚇的話,或許洋船就已經跑了。

  趙文及點點頭:「李肇基確實是個有膽有識的,東翁,現在英吉利紅毛僅是困獸猶鬥了,李肇基也算是立下大功,東翁如何賞他?」

  「趙先生,李肇基還是堅持要那兩艘洋船嗎?」沈猶龍貌似隨意的問道。

  趙文及說:「是的,海述祖也來說情了一次,說是商社要下南洋買賣,洋船堅固,縱橫海上,可用於遠航。李肇基昨日還與學生說,哪怕是折些現銀,他也願意出,只當是為剿賊捐餉了。」

  沈猶龍呵呵一笑,說道:「老夫倒是想著讓他入總督標營。」

  「哦,這卻是個好前程,不如學生去與他說說?」趙文及問。

  這一次沈猶龍回廣州籌餉,可謂相當順利,原本這些餉銀是要填補進前線形成的窟窿的,現在因為順利,而且算上英吉利船上的財富,應當不下十七萬兩,沈猶龍因為有了這筆款子,也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他現在的心思是不把所有的銀子投入到前線去,而是建立自己的標營。

  大明早期實行衛所制度,但現在前線打仗的多是營兵,各地軍政長官,尤其是轄地有流賊、東虜的軍政長官,為了駕馭屬下,也為了節制軍事,都建立自己的標營,譬如沈猶龍,就可建立總督標營,建成督標。

  當然,廣東不是前線,營兵不如北方那麼盛行,總兵林察也不過左右兩營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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