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無冤無仇

  「你，你別過來！」姜月聲音顫抖。

  濃霧之中，容嶼不知所蹤，身旁護衛也已經身死，她孤身一人，根本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眼看二人距離越來越近，黃熙山獰笑一聲，一手握劍，一手朝著姜月抓了過去。

  然而此時，一道道血色藤蔓陡然從周圍席捲而來，將黃熙山硬生生逼退。

  「琉璃宗小師妹，可不是你能動的。」血色瀰漫之間，裴衍清冷的聲音響起。

  「嗯？」黃熙山目光一凝，看了過去，猙獰道：「小東西，你找死？」

  說著，他立刻朝著裴衍斬殺了過去。

  姜月驚叫出聲。

  然而，血霧之中，裴衍的身影一閃而過，下一秒便消失不見。

  「跟我走。」

  姜月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來不及反應，她的手腕便被一股力量抓住，被不由分說地被拽向另一側走去。

  看清身側人清雋俊美的面容，姜月眼眶一熱，「裴衍，你方才去了哪裡？」

  裴衍並未回答，這裡的陣法被人動了手腳，他本想快速拿到天珠離開，卻不成想撲了個空。

  但即便如此，明明是在血霧之中，他卻如魚得水，牽著姜月避開了所有刀光劍影。

  「裴衍，血霧中有些人的目標是我，之前保護我的那些弟子們都因此而死……」

  被牽著往前走，姜月回想方才的景象，哽咽道：「跟在我身邊很危險，你又沒有能力自保，不然還是別管我，自己先逃出去吧。」

  身側之人前行的腳步一頓。

  片刻後，只聽裴衍冷聲開口，道：「別說傻話。有我在，不會讓你死。」

  他黑冰般的眼眸翻湧著殺機，凝望著血霧的一端，腳步一頓。

  「他們追上來了。」

  話音剛落，黃熙山的身影再度出現，之前那幫高階修士也從暗處走來，將姜月和裴衍包圍起來。

  「還不快將女媧鼎還來，交出皎月仙子！」

  「與他廢話作甚？殺了便是！」

  劍芒霜冷，幾人再度襲殺過來。

  姜月心頭緊張，下意識緊緊地抓著裴衍的手臂。

  二人的距離瞬間貼近，姜月的呼吸落在裴衍頸側，如細柔羽毛拂過。

  感受到少女心中的惶恐，裴衍心中湧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他輕輕將她的手握住，道：「別怕，我會帶你出去。」

  姜月微微一怔。

  憑裴衍目前的修為，如何能戰勝對方？

  面前幾人的攻勢極為兇悍，裹挾著戾氣的靈力，仿佛是要將二人絞殺成碎片。

  靈力未至，姜月已經感受到自己的雙眼刺痛，一旁，裴衍臉上更是已經有著一道道細密的傷口，正滲出鮮血來。

  但他的身影紋絲不動，朝姜月淡淡看來：「閉上眼睛。」

  六神無主之際，姜月閉上眼。

  她自暴自棄地想，要是和男主一起死在這，自己任務也就失敗了，沒什麼好怕的了。

  「別亂動。」但就在這個時候，耳畔裴衍忽然開口。

  姜月一驚，嬌軟身軀被裴衍攬入懷中，隨他一起後退。

  只聽到一陣詭異的窸窸窣窣聲響起，緊跟著的，便是黃熙山等人的慘叫聲。

  睫羽微顫，姜月下意識想看發生了什麼。

  「現在還不能看。」

  身側裴衍鬆開了她，沉聲道：「從一數到一百，再睜開。」

  姜月很聽話，老老實實的沒有偷看。

  半晌之後，她睜開眼睛，卻發現周圍已經沒有裴衍的影子。黃熙山和幾個修士的身子躺在不遠處，氣息全無，正在被血霧蠶食吞噬。

  「裴衍，你去哪兒了？」姜月衝著周圍喊了一聲。

  「小師妹！」回應她的，卻是從遠處跑來的容嶼。

  「容嶼師兄！」

  姜月看到容嶼和其他弟子還活著，瞬間又驚又喜，但想到此前喪命的幾人，不由得又是心中一痛，道：「之前保護我的弟子們，他們都……」

  「我知道。」

  容嶼示意她不用細說，繼續道：「天珠還未現世，這裡的人已經死了大半，我們不要散開，以免危險。」

  姜月紅著眼眶：「師兄，這番奪珠為何會這麼危險？」

  眼下的情況太過詭異，天珠本應該是聖潔之物，為何會有這麼邪祟的力量包裹在周圍，令前來奪珠的仙門百家失去理智，互相殘殺？

  「天珠異變，我懷疑這可能只是一個誘餌，背後有股力量，想吞噬所有修士的靈力和生命。」容嶼語氣沉鬱，滿臉都是擔憂。

  「那得趕快找到裴衍，他又失蹤了。」姜月聞言，頓時更加焦急。

  「他如果還活著，應該有保全自己的方法，如果真有不測……」容嶼目光微微凝起，道：「還請小師妹為了同門考慮，莫要再管此人性命。」

  姜月臉色微微一白。

  她忽然想到，自己雖然不知道裴衍是如何滅了那黃熙山的，但方才與他在血霧穿行，那股力量卻並未傷他，仿佛還在為他指明方向。

  或許，裴衍知道這些血色力量的內在規矩，否則，又是如何利用的？

  「但是剛才就是裴衍救了我，他或許能知道突破血霧的方法……」

  話未說完，容嶼便打斷她，疑惑道：「小姐，裴衍雖然不知從何學過一些魔道法門，但怎麼可能懂得這種高深的陣法？是不是你看錯了什麼？」

  姜月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了。

  而在此時，裴衍藏在暗中，親眼看到姜月和琉璃宗的人匯合，才是轉身離開。

  先前的亂局，讓他找到了些許痕跡，天珠，應該可以拿到手了。

  但同時，他也發覺了另外一道氣機鎖定了自己。

  「陰魂不散。」裴衍冷哼一聲，那正是時衡的氣息，他在這血霧之中，總算找到自己了。

  心念一動，猩紅的光芒在裴衍指尖綻放，血藤如蛇影在腳下逡巡。

  血霧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瀰漫，轉而朝著中心地帶匯聚，氣流涌動，幾近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血色旋渦。

  「一定是天珠要現世了！」

  眾人更加狂熱，仿佛完全忘了先前死亡的陰影。

  血色的藤蔓從暗中悄然出現，如同惡魔的觸手，試探著，卻並未發起襲擊。

  裴衍穿行在暗處，周身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卻仿佛對這裡的環境無比熟悉。

  然而，就在他想要接近旋渦中心的時候，一道劍芒卻陡然斬在了他的身前。

  幾道血色藤蔓被斬落，其中竟然是有著悽厲的慘叫聲。

  時衡持劍而立，血霧在他的身體周圍扭曲變形，仿佛是不斷在燃燒。

  「終於忍不住了？」裴衍眉頭一挑，戲謔的看向時衡，譏諷道：「這一世，我可什麼都沒做，我們可以說得上是……無冤無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