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鬥智

  長久以來，姜守成和沈正平是狂野叢林中結識的朋友，感情像大山一樣牢固。

  以前但凡有這種事，誰衝上去，誰掩護無需商量，誰合適誰就幹了，一句話廢話沒有，經常滿嘴髒話，罵咧咧的就把事辦了。

  這回，姜守成想起了一件事來：前幾天聽人說沈正平要去省林業警校培訓，鍍金回來有機會提拔。

  具體說，是看到了沈正平的警用棉帽提醒了他。

  他招手把沈正平叫了回來，兩人迎面走著的時候，張嘴罵上了：「你他奶奶的是著裝的，耍潑不如我，吃著皇糧呢，玩命吧白瞎了你身衣裳，多少人沒機會穿呢，干他們，把牛肉乾……」

  這番有些粗俗的話，沈正平懶得反駁，他搶白地說：「別墨跡，老子瞭望……牛肉乾管夠，我不吃獨食，干他們悠著點，今兒有點不對勁。」

  姜守成跑到車隊前面，看清了車上的人，舉著半自動步槍喊上了。

  頭車駕駛室里坐著三四個人，穿的厚實，有個穿著貂皮大衣的中年人，別人大口喝酒，他瘦瘦的身體靠在靠背上，掃了眼不遠處的姜守成，慢悠悠地掏出對講機，淡淡地說：「來送死的了，車上東西重要，這倆人是死纏爛打的主，不要臉的東西，大雪封山，神山爺捎信了，一會帶他們走，哥幾個，準備……」

  車窗搖開了，一個戴面罩的漢子推開了車門，跳下了車，抖了抖手裡的五連發槍，指著老薑破口大罵：「喂，你怎麼冒出來了？拉木頭怎麼了？林場批的，給你有毛關係，想吃點喝點，老子賞給你點。」

  

  姜守成幹這個能不明白嗎，林場要是批了這種事，都會早早地告訴他一聲，運輸的是誰，拉走多少木頭。這些木材什麼原因可以採伐的。

  他懶得狡辯，手一伸，嚴肅地說：「批件拿來，你要是在林場審批了，報備了，得帶著複印件，別說給場部打電話，手機沒信號，就是領導打電話也不好使，我就認手續，這地方的人都知道，沒手續就是我爹來都不好使。」

  其實，姜守成性格有些內向，日常里很少這麼說話，全都是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磨出來的，要不容易連小毛賊都鎮不住。

  大個子司機愣住了，他摸了摸身上，自言自語地說：「這回真有手續呢，來！給你看看吧。」

  他拍著厚厚棉衣，摸了摸鼻子，朝著姜守成走來。

  姜守成看著他，也盯著車上的人，但凡興師動眾盜伐的，很多是亡命徒，說動手就動手。

  這次這傢伙不是王富山那些普通的混子，因為穿著厚厚的棉衣，戴著黑乎乎的面罩，真就沒看出是誰來。

  在他心裡畫魂時，大個子越來越近。

  視野度見度低，老薑見他不停地摸著懷裡，看樣是掏東西。

  他倆距離越來越近了，大個子站在他對面時，不由地看向他身後，提醒說：「就你倆啊？往下沒有別人再檢查了吧？你看完了，得給我簽個字，山下還有卡點呢，可能多拉了點，幾十米吧，要是行，性格方便，你倆都給點，大冷天的打打牙祭。」

  這麼一來，姜守成警惕性有些放鬆了，猛地一扭頭，然後快速轉回來，槍口對準了對方的胸口，脫口而出警告說：「別耍心眼，小心打碎了你。」

  對方把槍放在了地上，解釋說：「林子裡大獸多，怕碰到大蟲嗎？直說了吧，我就賣手腕子的，他們拉多少和我沒關係，你啊，檢查啊……」

  姜守成剛剛看到第三台車裡那麼多「國寶」了，怎麼能相信他，不由地冷哼了聲：「什麼東西你們心裡清楚，賣手腕子別瞎摻和，小心跟著坐大牢。」

  幸好，對方知趣地把槍放下了，姜守成心裡萌生了個想法：「到底看看誰給他們審批的都手續，虎骨是虎骨，誰審批的木材是有責任的，弄不好是灰色利益鏈條里的一個人物。」

  這麼冷的天，大個子給他看的東西模模糊糊的，他伸手想拽過來細看，一下子聞到了淡淡的怪味。

  一瞬間功夫，他覺得腦子迷糊，意識變得模糊了起來，縱然想到了迷.藥，沒有反應的機會，只覺得眼前這人說什麼都對，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往後面車隊裡走去。

  大個子拽著他胳膊，倆人走在路邊，不時地敲敲車，抬頭往裡面看看，重要部位都看幾眼發，對方說什麼，他跟著點頭說事。

  到了第三台車跟前，大個子推著他到了車跟前，大聲地問：「唉，裡面有髒東西嗎？是不是都是木頭，我們有手續呢！」

  姜守成腦子裡亂成了一片，靠著強大的意志，硬是喊自己上當了，沒想到對方捏著他的胳膊，誘導地說：「你都看到了，裡面就是木頭什麼都沒有。」

  說著，這人往西邊，也就是白樺林沈正平那看了看。

  姜守成含糊地大聲喊了起來，照貓畫虎地說裡面是木頭。

  這會的沈正平的步槍放在腿邊，隨手能拿起來，他回頭望了望不遠處的懸崖，可是盤算好了，要是有人衝過來，自己背水一戰，要麼把對方干倒，要不就扔下面去，憑著敢玩命的勁，三五個「山鬼」不是自己的對手。

  他從背包里掏出個單眼相機，摘掉厚厚的棉套，對著遠處的第三台可疑車拍了起來。

  老薑剛不是說好的嗎，那車裡有盜取的「國寶」，他和司機去認現場這種畫面以後都能當證據的。

  這種低溫天氣里，手凍得疼，他快速拍了幾張，晃了晃頭，拍了拍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不過還是實事求是地說：

  「不對啊，他怎麼說就是木頭，木頭就是非法採伐的，和獵殺國寶運輸國寶販賣國寶是兩個罪，老薑弄什麼呢？」

  這會，他懷疑過老薑，不過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怎麼跟個木偶似得，難不成……」

  他預感有問題了，卻沒想出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這時，最後面車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兩條野狗，先是發現了他，隨後嚎叫著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