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散播

  「走吧，我帶你去販賣消息的地方。」

  帶著人在酒館安頓下來之後，溫陌然走到林不換的面前，同他說道。

  「溫大哥？」

  林不換抬起頭來，臉上流露出幾絲吃驚，他之前似乎不願意將這些消息來源渠道告訴自己。

  「別看我了，走吧。」溫陌然說著，往外走去，林不換連忙起身跟上了。

  路上，溫陌然同他說道：「你肯定很好奇吧，我為什麼會將這消息告訴你？」

  「是有點好奇，畢竟我現在身無長物，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林不換說著，轉頭看他，目中堅定赤誠，「溫大哥，我不是一個不知道感恩圖報的人，等回到大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不必了，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曾經的我自己，只是我比你好一點，我是接我爹的班，一直以來，都有他帶著我，而你一無所知就闖了進來，肯定吃了很多的苦。」溫陌然說了句，話語中，似乎有些緬懷從前。

  「到了。」聊著聊著，兩人來到了一個石屋前，溫陌然伸手敲門，門內很快就傳來了聲音，「來者何人？來此作甚？」

  「過來打聽一些消息罷了。」溫陌然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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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此話，石屋開了一條縫，一個黑衣人坐在門後面，他臉上戴著面具，看不清模樣，顯得很是神秘。

  「說吧，想要知道什麼消息？」

  黑衣人開口問話，溫陌然便用眼神示意林不換，林不換連忙說道：「我想要打聽一下我幾個朋友的消息。」

  「你朋友叫什麼名字？」黑衣人又問。

  林不換連忙將名字告訴了他，那人聽到這幾個名字，蹙起了眉頭，「這幾個人，我們都沒聽過，你要買他們的消息嗎？」

  「要！」

  「要買他們消息的話，三日後你再過來。」

  「多謝了！」

  「既如此，契約成立。」黑衣人說著，敲了敲桌子，林不換頗有些疑惑不解。

  「二兩銀子。」黑衣人見他不掏錢，只能主動開口。

  「可以等三日後，再來付錢嗎？」林不換開口問道。

  「不行，這是定金，三日後你來詢問消息時，視我們獲得消息難易程度，得另外付錢。」

  黑衣人說著看向溫陌然，意思是這小子是你帶過來的，你得給他教教規矩。

  「我給。」溫陌然知道林不換目前拿不出錢來，主動解下錢袋。

  林不換見狀便說道：「溫大哥，你能帶我來這裡，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怎麼能讓你幫我墊錢。」

  便同面前這黑衣人說道：「你這既然可以打聽消息，那應該也需要消息，我拿消息跟你換，行嗎？」

  「說來聽聽，你的消息可不一定值得二兩銀子。」黑衣人說道。

  「你放心，我的消息絕對值得二兩銀子，這個消息我原本不打算說的。」林不換開口說道。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微翹，好似帶著譏誚。

  「我知道姑墨的孔雀泉底下，藏有寶藏，那底下有絲綢之路上失落的王國，寶物數不勝數。」

  林不換臉上表情複雜，似乎曾經見過這些寶物，只是因為遺憾沒能拿到手。

  「你如何證明這消息真假？若是欺騙我們，後果你承擔不起。」黑衣人警告了一句。

  「我曾經去過孔雀泉底，還從裡面拿了一顆夜明珠出來，我本打算等兄弟們齊了，再一起去取，可誰知後來遇到了沙匪，不過裡面很黑，我當時是意外落入其中，不知道裡面具體什麼情況，只是懷疑是曾經失落的國度。」

  林不換半真半假的講述了一些事情，黑衣人微微點頭，「若真一個這樣的地穴，你這消息也值二兩銀子了。」

  「值不值看您怎麼利用了，或許有尋寶人，會花大價錢買這個消息。」林不換說道：「希望您費點心，等有了我那些兄弟們的消息，我可以將路線告訴你。」

  「三日後你來便是。」黑衣人說著，也不知道按了什麼機關，門砰的關上了。

  「走吧。」見到門都已經關上了，林不換隻能轉身回去，「希望他們靠得住了。」

  「你說的這個消息是真的嗎？」一旁的溫陌然則是問了起來，「你可別騙他們，這一群人不好惹。」

  「自然是真的。」林不換點頭道：「我現在只想要找到我的兄弟們，又怎麼會騙他們？」

  「若是如你所說，那裡面有寶藏，你怎麼捨得告訴他們？」溫陌然又問。

  「有什麼捨不得的呢？經過這一次，我知道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而且得到寶物，沒有守護寶物的能力，寶物反而成了詛咒。」林不換說著，扭頭看向溫陌然，「溫大哥，如今你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你可以帶人去孔雀泉底看看。」

  「林兄弟你說笑了。」溫陌然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現在都把這消息賣給別人了，若是早告訴自己，自己說不定還會派人去查探一番。

  寶物誰不想要呢，他們出來行商，也是為了賺錢。

  「我知道溫大哥你不是那種貪圖錢財的人，我方才也說了，那只是一個地穴，裡面有寶物，但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林不換坦然的說道。

  「是啊，我只想要安安穩穩的行商，寶物的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吧。」溫陌然說道：「只希望林兄弟你回去後，不要將這消息同商隊的人說，以免人心浮動。」

  「嗯，我之所以沒告訴溫大哥，也是擔心這一點。」林不換又說了一句。

  溫陌然淡淡一笑，並沒有說話，他轉頭看向林不換，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小瞧他了？

  能來西域的人，真的是傻瓜嗎？還是，他另有目的？

  可他一個落難之人，又有什麼目的呢？

  溫陌然看不出林不換的目的，只覺得他很奇怪，不似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林不換心中也清楚，經過此事，溫陌然定然會對自己產生芥蒂。

  雖然這兩天他跟溫陌然相處得也不錯，但自己到底只是一個外人，方才當著他的面，將寶藏的消息告訴了別人，卻沒有提前告訴他。

  如今，他也知道寶藏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去孔雀泉，林不換並不希望他去，因為那裡，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可是寶藏，誰不愛呢。

  「林兄弟，之前說好的，到了有人煙的地方，我們就分道揚鑣，所以……」

  快到酒館的時候，溫陌然從懷裡拿出一些銀子來，遞給林不換。

  林不換見到他略帶愧疚的眼神，笑了一下，伸手接過了銀子，「多謝溫大哥，我明白溫大哥的意思，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林兄弟，還請你見諒，我們畢竟是商隊，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對人言，我們暫且告別，等我們回去之時，再相聚，到時候咱們一塊回大曌。」溫陌然沖他說道。

  「我明白，我畢竟是一個外人，溫大哥你還願意帶我回大曌，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林不換朝他拱拱手，「溫大哥借我的這些錢，我以後會十倍奉還。」

  「不必，雖是萍水相逢，但我們也是有緣，這點小錢就不必再提了，畢竟，我得知了寶藏的消息，說不定會拿它做籌碼，告訴別人，希望林兄弟不要怪我。」溫陌然說完，拍拍他的肩膀，大步離開了。

  林不換目送他離去後，拿著銀錢離開了。

  溫陌然回到了酒館，溫鵬等人圍了過來，「管事的，林兄弟呢？他沒跟你一塊回來？」

  「他還要找他的兄弟，另尋他處了。」溫陌然開口答道。

  「哦。」眾人點頭，也不再多問了，畢竟他們誰也不是傻瓜。

  雖然他們覺得林不換應該不是奸細，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林不換到底不是溫家人，他們來曼沙是為了洽談生意，有林不換在，就好像多了一雙監視的眼睛，到底是不合適。

  難怪溫陌然會第一時間將買消息的地方告訴自己，原來是為了打發自己走，不過這樣也好，他也想要一個人行動。

  林不換這樣想著，來到另外一個客棧安頓了下來。

  本來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他是不會收溫陌然的錢財的，不過之前娘告訴過他，有時候你不收人家的東西，人家反而會懷疑你、不信任你，你收了東西，他們反而安心。

  哪怕是會因此覺得你愚蠢、貪婪，看低你，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個貪婪愚蠢的人，更加不值得人重視。

  而他林不換現在，也不需要人重視。

  在客棧安頓下來之後，翌日，他便打算在城裡找個事情做，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該做什麼營生呢？

  這些年來，雖然不說養尊處優，但也變成了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再者，他即便是想要去扛大包，這裡也沒有這種事情給他做。

  曼沙城，不缺賣苦力的人。

  不過林不換也不擔心，別的不說，他還是有點技術的，至少，他會做滷味，也會做一下小吃，有手藝，餓是餓不死的。

  但是，他並不打算做這些，他在街上閒逛著，見到一家茶館生意不錯，邁步走了進去，卻不是去喝茶，而去應聘說書先生。

  一個中原來的人，能說什麼好故事？茶館的掌柜毫無疑問是拒絕了，他們這樣的小茶館，不需要說書先生。

  但是林不換好歹是做過生意的人，口才還是有的，他說服了茶館的掌柜，「掌柜，我不額外收你錢，我只要茶客們的打賞就行，或許，你可以試試呢？若是覺得我說的不好，你儘管將我趕下台去就是了。」

  「那好吧。」被他這番說辭說動，茶館掌柜答應了。

  林不換上台，要了一壺茶，清了清嗓子，一拍驚堂木，開始說起故事來。

  「話說在東勝神洲，有一塊神石，乃是女媧補天所遺留，它得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精華，一日，電閃雷鳴，竟然從那神石中，蹦出一個石猴來……」

  他將兒時葉初秋講給他們聽的故事，在這裡講了出來。

  以前娘親說，要開家茶樓，請幾個說書先生說故事，這樣生意一定很好，但後來，茶樓是開了，說書先生也請了，但娘親給他們講的故事，卻一直沒能落到紙上。

  娘親總是有許多精彩絕倫的故事，總是有許多奇思妙想的點子，她說她想要開一家印刷坊，專門印故事書賣，肯定能賺很多錢。

  可是那時候天下紛亂，百姓們吃飯都成問題，再加上這些年，娘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所以這個事情，也暫時擱置下來了。

  也不知道現在，娘親有沒有將印刷坊開起來，有沒有將自己的這些精彩絕倫的故事印刷出來，賣與各大書坊。

  不過，不管大曌有沒有，但是至少在這偏僻的西域，聽過這故事的人不多。

  實際上，就連他自己，也沒聽全，娘親總是很忙，有時候趁著她心情好，他們纏著她，她才能跟他們講上一回。

  講著故事，他思緒紛飛，竟然有些想家了。

  他講起石猴，講起菩提老祖，講起天上仙神，便想著，自己娘親，是不是也是神仙呢？

  「喂，說書先生，你怎麼不講了？」

  不知不覺走了神，這時候，底下有茶客出聲詢問。

  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越來越多的茶客也被他的故事所吸引，原本竊竊私語的茶館，安靜了下來，等著他繼續講述。

  林不換喝了口茶，正打算繼續說，忽然之間有個東西砸到了他的頭，卻是一個嬌俏的西域少女，「喂，你快說啊。」

  「謝姑娘賞。」林不換低頭，發現是一枚紅寶石戒指，他伸手將之撿起，放到桌子上，然後繼續說。

  眾人隨著他的講述，進入了他一個光怪陸離的神魔世界之中。

  不知不覺，便到了黃昏，可是眾位茶客，依舊捨不得離去。

  「今日就說到這裡了，大家明日再來。」林不換說著，站起身來，朝眾人鞠躬，而後離去。

  茶館掌柜連忙走了出來，將收攏的銀財遞給他，「先生，你說的故事真是十分精彩，這些都是客人們扔上台的錢財。」

  「我取一半，掌柜留一半吧，畢竟占了掌柜的場地。」林不換說道。

  「先生來我這說書，我生意也好了許多，已經是占了先生的便宜了。」掌柜推拒道，「這些都是先生應得的，我只希望先生明日還來。」

  掌柜倒也智慧，今天因著這故事，他生意好了不少，明日若是林不換再來說書，生意必定還會更好，所以，他雖然也眼紅這些錢財，但卻不會因此，而推掉一棵搖錢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