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西域

  「不說這些了，我現在只是一個自身難保的落難之人，哪配談這些國家大事。」

  林不換搖頭，一副落寞的模樣，「我現在就想跟城裡那些消息靈通之人聯絡上，請他們幫我尋回兄弟們，是我帶他們出來的，我要帶他們一塊回家。」

  「等到了城裡，我倒是可以將他們的消息告訴你，但我想要跟你說的是，買消息可不是免費的。」

  溫陌然聽到他的話，知道他是一個講義氣的人，他敬重這些講義氣的人，他可以幫助他，但總不能無償幫助他之後，還要自己貼錢，他還沒這麼高尚。

  「溫大哥放心，等到了城裡，我自然有賺錢的方法。」林不換說道。

  見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溫陌然也沒多說了，倒是一旁的溫鵬說了句，「林兄弟，等到了城裡，需要我幫忙的就說。」

  「好，那就先在這謝過溫鵬大哥了。」林不換應下。

  倒是溫岩，一路上打量著林不換，他方才那麼自信，難不成他身上帶有什麼寶物不成？他忍不住想問，但是他也知道這是別人的隱私，還是不問得好。

  他們溫家商隊不說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打家劫道的匪徒，既然不是，又何必問他身上為何這麼有自信能夠賺到錢財呢？萬一他身上真的帶有重寶，他怕他會真的忍不住動手啊。

  

  可是雖然心中這樣告誡自己，但是路上，他卻總忍不住打量著林不換，跟他也走得近了些，明明昨天晚上兩人還打了起來，但是今天，他對林不換卻是非常照顧。

  林不換倒是一副愣頭青的模樣，仿佛將昨天的不快忘了個一乾二淨，還一直說要請他喝酒，溫岩都點頭應下。

  「這裡就是曼沙城了。」

  到了第二天黃昏的時候，眾人來到了一座城池，說是城池，其實不過就是一座小鎮，因為商客的往來，所以在這漸漸的匯聚成了一座城。

  「是不是覺得沙漠中的城池讓你大失所望？」

  見到林不換這模樣，溫陌然笑著說。

  「有點。」林不換點頭。

  「剛來沙漠的人，都是這樣的。」

  「也不知道我的朋友們，有沒有來這裡。」

  「在我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會儘量幫你打聽的。」

  「多謝溫大哥。」林不換同他抱拳道謝，跟隨他一塊進了城。

  「曼沙城其實以前挺大的，只是後來黃沙越來越多，水源一年比一年乾涸，所以才縮減到了這番模樣。」溫岩有些感慨的說道。

  任何東西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有巔峰有衰落，就連太陽，也有落下的時候。

  「說是水源跟黃沙的問題，倒不如說是因為往來的商客少了。」一旁的溫鵬則是說道：「十年前，這裡還算熱鬧，這幾年過來，明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以後我們怕是得換個地方了。」溫陌然也說道：「等龜茲將姑墨城收攏好了，我們還是得去姑墨城，那裡來往的商客更多一些。」

  「這曼沙城是哪個國度的？」進城後，越往城中走，越有不少的西域商販迎上前來，他們手裡舉著籮筐，跟他們推銷物品。

  林不換發現，他們說的語言跟姑墨的語言一樣，難不成，這裡也是姑墨？

  「曼沙城就是曼沙國。」溫陌然笑道：「你對這裡不熟悉，怕是還不習慣，這裡的小國很多的，幾乎是一城一國，不過今天是他當國王，或許到了明天，就換了別人了，這裡目前最大的國度便是龜茲。」

  「原來是這樣。」林不換一副受教了的樣子，溫鵬則是說道：「咱們經商的，管他是誰當國王，只要能夠有個安穩地，讓我們行商就行了。」

  「沒錯，只要能讓咱們歇歇腳就行。」其他的漢子也紛紛接話道，林不換轉頭去看溫陌然，卻發現他眉頭緊鎖著，似乎是有不少的煩心事。

  「溫大哥，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林不換驅使著駱駝，來到他的身旁。

  「沒事。」溫陌然搖搖頭，他心中的苦楚，又豈能跟林不換說，就是跟他說了，也無濟於事，若讓大家聽見，反而徒增心中擔憂。

  「是不是這曼沙來往的商客不多？讓溫大哥擔憂貨物是否能賣出去？」林不換倒是聰明。

  「嗯。」溫陌然見到他猜出來了，倒是也沒否認，只點頭道：「看這街上，遠遠不如之前繁華，街上的百姓，也好像無精打采的樣子。」

  以前這些小攤販雖然也會積極的過來賣東西，但是那個時候，他們的臉上是充滿希望的，而不會像現在這般，雖然臉上帶著笑，但臉上卻滿是疲憊，好像期待了很多次，卻一直是失望。

  「曼沙城，還真是黃沙漫天，空氣中都仿佛有黃沙的味道了。」

  林不換說了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心情不好，所以看這城池，也覺得被黃沙籠罩著。

  「西域一直是這樣的，這裡不是你想像中的那般美好。」溫陌然說道：「大多數人想像中那繁華富庶的樓蘭、龐貝，那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嗯。」林不換點頭，跟著溫陌然繼續往前走去。

  周圍的漢子們見到曼沙的衰敗，心情也有些低落。

  若是沒有辦法在這曼沙將貨物賣出去的話，那他們就必須要去其他的地方了，而去其他的地方，又要增添不少危機。

  雖然他們對西域已經很熟悉了，在西域也有一定的關係，跟一些沙匪也熟，但是這仍舊是改變不了，這是一個危險之地，每天都有新沙匪的誕生。

  每多走一個地方，就要多一份危險，大家都累了。

  「行了，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好歹來曼沙城了，找個酒館歇歇腳。」溫陌然看出大家興致不高，安撫了一句。

  這一路走來，滿目都是黃沙，怕是只有林不換的這種愣頭青才會覺得沙漠美，而對他們這些經常來往商路的行商來說，沙漠太枯燥，也太苦了。

  但這不是最苦的，最苦的是，明明已經這麼努力了，卻仍舊是賺不到錢，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這條商路，怕是真的不行了，或許，這是他們來此的最後一次。

  原本家主就不想走這條絲綢之路了，覺得危險高，回報太低，想要開拓西洋，去跨海了。但是，他害怕，他擔心自己的前程，擔心自己這個走慣了西域的人，走不了海路，擔心自己會被人取代，所以才勸說家主，保留這條商路。

  但是這一次，看著不如之前的曼沙，他覺得，或許，他是時候放棄了。

  想起之前林不換問他消息來源的時候，他還敝帚自珍，但當自己一旦放下，便覺得，這些都是小事了，告訴他又何妨，畢竟，他只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啊。

  就如同當年的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