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還牛

  「不認識，你怎麼不認識我們？我家往年給了你們多少好東西？」葉初秋一聽不樂意了，她拉著葉耀祖不放，「耀祖，你是讀書人，你說句話，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姑姑？」

  「耀祖啊，你家姑姑對你可好了，家裡這些正牌侄兒，想要吃她家一個雞蛋都吃不到，她每年倒是一籃子、一籃子往你家提，說要給你補身體啊。」李玉梅也酸溜溜地說道。

  「耀祖，你要是不認我這個姑姑，我就去找你夫子說道說道，我不信這天底下沒個講理的地方。」葉初秋又轉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葉耀祖。

  「娘，給錢，讓他們進去。」葉耀祖一狠心，說道。

  現在雖然是災年，世道亂了，可夫子說了，這世道亂不了多久，到時候日子緩和過來，他做的這些事若是讓人知道，少不得一頂不仁不義的帽子要砸下來。

  「咱家哪有這麼多錢！」

  葉張氏捨不得掏錢，只恨恨地看著葉初秋，一邊給牛解套，一邊罵，「天殺的娼婦，爹娘當初生你的時候，就該把你淹死在茅坑裡，都出嫁了，還來娘家扒拉東西，不要臉的賤婦！」

  「你再敢罵我娘一句，把你嘴撕爛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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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初秋還沒吭聲，一旁的林大虎忍不住了，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滿眼的紅血絲，似乎要將她給吃了。

  林二虎跟三虎、四虎、五鳳也是惡狠狠地看著她。

  他們娘親雖然做得不到位，但也輪不到一個外人來羞辱！

  林青雲跟林青石兩兄弟也默默地捏緊了手裡的扁擔，這女人若是不肯還牛，他們少不得要跟他們老葉家打一場了。

  以往葉初秋自己維護娘家人，有些時候，他們這做兄弟的雖然生氣，但也只能忍著，可現在，葉初秋對他們態度變了，那他們自然也不能看著葉初秋被他們欺負。

  在林大虎他們虎視眈眈的目光下，葉張氏只能悶聲悶氣地解下牛車，讓自家男人拉著牛車，一家人灰溜溜地進城了，臨走前扔下一句話，「林葉氏，你最好別死在外面了，等以後見到爹娘，我看你怎麼跟他們交代！」

  葉初秋還有個二哥，在盧蘇城做生意，今年災荒加重，他便將爹娘接到了盧蘇城了，也多虧他們兩老口不在，否則，葉初秋想要討回大水牛，還真沒那麼容易！

  「娘，沒想到你會舍下臉面，去跟舅母討要水牛。」

  要回了大水牛，林大虎很是高興，一面摸著大水牛，一面跟葉初秋說了句。

  「是啊，我感覺娘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擱以往，別說要回大水牛了，這不得將咱家這輛板車也搭進去啊。」林二虎也說道。

  變了個人似的？

  那可不是變了個人嘛。

  但葉初秋肯定不會承認的，她只嘆息一聲，滿臉低落的說道：「上次他們那樣對待娘親，把娘的心都傷透了，娘對他們素來是掏心掏肺，只是找他們借點糧食，他們怎麼也不肯，還要惡語相向？

  現在娘想明白了，因為他們狼心狗肺，根本就沒把娘當做一家人，娘以往是被豬油蒙了心，沒看清他們的真面目，以後，你們且等著，娘不但不會再對他們好，還要將以往給甩出去的，再討回來！」

  「娘，您能想明白，那真是太好了。」

  林大虎聽完連忙說道：「以往給出去的，就當是孝敬外公外婆了，以後咱們少跟他們往來就行。」

  開玩笑，好不容易，娘才開了竅，這要是娘跟他們再多相處，萬一又被他們給哄住了，那可咋辦。

  「行，娘以後少跟他們往來。」

  見到林大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葉初秋笑了。

  「大嫂，先別說這個了，你腦子活，你快說說，咱該怎麼進城！」老二林青雲打斷了他們的話。

  「是啊，當務之急，咱們得想個法子進城啊！」老三林青石也急著說道。

  「她能有什麼法子，她以前就是在城裡當過丫鬟而已，你當她是當得縣太爺啊！」

  一旁的李玉梅見到自家男人找葉初秋問策，登時尖酸地說了一句，她就見不得他們這副模樣，只是以前在大戶人家當過丫鬟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李玉梅，我以前是當丫鬟的，我是沒法子，既然你有法子，那你倒是說說。」葉初秋退後一步，示意李玉梅，你行你上。

  李玉梅便不說話了，她一個鄉下婦人，她也就是在鄉下橫一點，今兒個，莫說是讓她想法子了，她就是上前跟守衛多說兩句話都不敢。

  見到李玉梅不吭聲了，葉初秋嗤笑一聲，林青雲便拉了李玉梅一下，「玉梅，快跟大嫂道歉。」

  李玉梅哪肯跟葉初秋道歉，只昂起頭說道：「你要能讓我們進城，我就跟你道歉，否則，你休想！」

  「二嬸，今天要不是你在這攪事，我們一家人早就進城了，等我們進了城，我們再將你們撈進去，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林二虎忍不住說了句。

  「就是，二嬸，我們要進不了城，都怪你！」林四虎也說道。

  「你這臭小子，你怎麼說話的，若不是二嬸我，今天你們這牛，能拿到手？」

  「要牛有什麼用？要是碰到亂軍，就是給人送菜！」林四虎不甘示弱的說道，別看他年紀小，這腦子靈活著呢。

  「那你不要牛，你把牛給二嬸？」

  「做夢！」

  林四虎趕緊拉著牛，走到了一旁，生怕李玉梅將他牛給搶了。

  「你跟孩子們置啥氣，快跟大嫂道歉。」

  林青雲又推了李玉梅一下，當初朝廷下旨，每家每戶都得有一人去參軍，是大哥主動去了，所以，這些年來，他們兩兄弟對葉初秋這個大嫂一直挺尊敬。

  他們哪裡知道，當初林青川去參軍，的確是有葉初秋的一部分原因，葉初秋等著林青川建功立業，她好做官家夫人呢。

  李玉梅心有不甘，可回頭，見自己丈夫臉上有了怒氣，只不甘不願地走到了葉初秋的面前，「大嫂，對不起。」

  「哎，乖弟妹，大嫂這次就不生你氣了。」

  見到她氣呼呼的樣子，葉初秋卻是一臉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