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裝的
2024-05-01 09:06:59
作者: 安意
「疼也忍著!」蘇晚桐用餘光撇了一眼斜後方的沙發,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幾分,「我才不慣著你的臭毛病!」
童依又慘叫了幾聲,淚眼汪汪地往後仰著身子,開始死命去拉蘇晚桐的手:「好姐姐,不就一個男人!回頭給你找更好的還不行!幹嘛要這樣謀殺我!」
剛剛還一本正經忙著工作的男人終於停了下來,他垂著眸,似在糾結要不要起身,掙扎了半天,卻還是「啪」的一聲合了電腦。
蘇晚桐感受到了一道陰影,她擰上紅花油的瓶蓋,漫不經心地抬頭去問:「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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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柯的神色早就恢復了平靜,白色襯衫和讀書時一樣乾淨整潔,清冷無瑕的模樣和蘇晚桐印象里沒有什麼出入,難怪五年過去,童依還是忍不住想要把人再搞一遍。
他的臉背著光,童依看不清表情,也分不清喜怒,只聽見聲音低沉卻又平淡:「我來吧。」
「正好,我才懶得伺候這小祖宗!」蘇晚桐識趣地起身,把手裡的紅花油遞了過去,然後默默退到了一邊。
許柯輕輕擰開瓶蓋,倒出一點在攤開的掌心,然後手掌抵在一起輕輕揉搓,等揉熱了才捂到童依的腳踝。他的體溫透過兩層皮膚卻依然溫暖熾熱,童依舒服地眯了眼,嘴上也不再嚷嚷著喊疼。
「嘖,你挺熟練。」
蘇晚桐勾著唇,要不是童依,她大概這輩子也見不到清冷淡漠、不多言語的高嶺之花這般模樣,小心翼翼又處處妥帖,就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
「之前打球經常有人崴腳,見多不怪。」他沒有抬頭,還是細心認真地敷著腫脹的腳踝,童依卻突然來了精神。
她托著腮彎唇,邪惡的心思重新帶回了她的理智:「所以你對那些男生也這麼溫柔嗎?」
正在輕輕揉著腳踝的手一頓,許柯挑著眉抬頭,看向童依的眼裡雖然平靜,卻帶了幾分警告的意味。
童依撇著嘴小聲嘟囔:「這么小氣,不讓問算了!」
既然已經有力氣和自己貧嘴,應該也沒有剛剛那樣嚴重,許柯眉心微微舒展,把紅花油輕輕放在床頭,對著蘇晚桐開口:「這兩天注意休息,早晚各塗一次,止疼藥晚飯後再給她吃。」
兩個人皆是一怔,蘇晚桐原本靠在牆上饒有興致地吃瓜,聽到這裡卻是一下就站直了身子,難以置信地指著童依:「你該不會……要我照顧她吧?」
許柯疑惑地抬頭,好像這個問題問得十分白痴。
「你們倆有沒有點兒良心?」蘇晚桐氣得差點冒煙,惡狠狠拿膝蓋碰了碰童依沒受傷的腳,「你自己說!昨天晚上到嘴邊的小奶狗,是不是因為你飛了?今天晚上的調酒師,是不是也因為你沒泡成?」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童依怯弱地低頭,聲音又小了幾分,小白花和惡女的對比更加明顯,「而且我都這麼可憐了,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
「你這麼可憐又不是我給你摔的!對啊,你到底是怎麼摔的?」蘇晚桐疑惑地打量著兩個人,剛剛在電話里許柯只說童依崴了腳,為什麼在他的房間崴了腳卻半個字也沒提。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蘇晚桐心底大概瞭然,所以就更不可能自己攬下照顧童依的活兒了。
「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我對象對象分手了,有好感的小男生也被你搞沒了兩個,這大冤種愛誰當誰當,反正我不當!」和童依玩久了,蘇晚桐裝起大尾巴狼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為了陪她演下去,童依本人只好扮演著小白兔,柔著聲音去扯蘇晚桐的衣角:「晚桐你最好了!」
許柯把一切看在眼裡,他的神情冰冷蕭條,眉間似有思量,卻遲遲沒有動作,蘇晚桐有些泄氣,看向童依的眼裡也帶了幾分心疼。
搞誰不好,非要搞這種冷的似冰塊、呆的像木頭、柴米不進、油煙不食的高嶺之花。
她眨著眼,認命一樣把剛剛拎來的藥重新裝進包里,然後伸手去扶童依:「算了算了,你自己現在能不能動?能動就先拿那隻好著的腿兒跳回房間,我一會兒給你買點麵包和水,你乖乖等我蹦迪回來,這總行?」
「我……能說不行嗎?」童依瞪大眼睛,蘇晚桐的手已經伸到了眼前,好傢夥,她竟然真打算把自己扔回房間繼續釣魚去?
「你去忙吧。」
許柯平靜地開口,看向蘇晚桐的眼睛裡沒有什麼情緒,和平日裡一樣清冷禮貌卻又淡漠疏離。
「我照顧她。」
他往床邊移了一步,高大的身子把童依遮了個大半,加上旁邊的「惡女」蘇晚桐,雙重對比之下,童依又成了無辜可憐、急需保護的小白花。
「不會太麻煩吧?」蘇晚桐的動作稍頓,眼尾也跟著微微上揚,眸里有說不清的情緒一閃而過,把七分驚訝和三分不可置信演得恰到好處,「那就先替我們家童依謝謝你咯。」
她側了側身子,借著燈光的陰影和視線的死角,在許柯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沖童依比了個OK的手勢,童依回過去一個眼神,心底一直酸澀著的角落終究得到了想要的糖果。
她弱小,她可憐,她裝的。
因為心底志得意滿,所以童依完全沒有注意到許柯突然幽深的眼神。
他垂著手,眉梢微微上挑,目光落在童依高高腫起的腳踝。
算了,看在她受傷的份兒上,今天暫且順著她一次。
「我好餓!」童依試探地去拉他的手,見他沒有躲開,就兩隻手一起抱住他的胳膊輕輕搖晃,「我想吃……小餛飩!」
小餛飩啊。許柯的動作微滯,思緒瞬間被帶回到五年前那個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