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鼓動造反

  黑風寨書店。

  來往的百姓絡繹不絕。

  有人進店買書，有人才剛剛離開。

  

  一位老漢，牽著自己的孫兒，剛剛從黑風寨書店內走出來。

  老漢腳步蹣跚，躬著脊背，他這是長年累月地下地幹活，把身體給累垮了，駝背嚴重。

  辛辛苦苦幹了一輩子，攢了兩百文，卻連一本書都買不到。

  卻沒想到，在黑風寨書店這裡，給自己的孫子買到了屬於他們家族的第一本書。

  那是一本尚書！

  尚書，是文明的誕生，是古今第一書。

  有了它，人便可明智，便可識文斷字，便可明悟這世間諸多的道理。

  便也知道了，人是怎麼來的，九州為何叫做九州，是誰開闢了這方天地。

  這方天地的第一任君主，又是誰呢？

  有了這本《尚書》，他們就可以擺脫文盲，擺脫愚昧無知了。

  所以，老漢很是激動。

  牽著六歲孫子的手，走出黑風寨書店時，他淚眼婆娑。

  「孫啊，爺爺花了一輩子的積蓄，給你買了這本書，你要好好讀哇。」

  「記住爺爺跟你說的話，徐姑爺是好人，以後讀書有出息，要記住這個大恩人！」

  「他不僅是你的大恩人，更是咱們撫臨郡老百姓的大恩人，以後他若有難，我們一定要幫！」

  六歲的孫子，顯然還不懂這些。

  聽見爺爺這麼說，孫子有些詫異：「爺爺，為什麼徐姑爺是我的大恩人呀？」

  「可是我們買書，是花了錢的呀。」

  老漢便一臉慈祥地笑道：「要不是他，我們這些窮苦人家，買不起書啊。」

  「你要知道，這個世間有一種人，他們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主，他們只會剝削，懶惰，不種糧食，卻是得到糧食最多的人，是徐姑爺把他們打倒啦。」

  孫子便仰起頭，一臉艷羨道：「姑爺這麼厲害嗎？」

  「連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都能打敗。」

  這話，讓老漢微微一愣。

  隨後看向自己的孫子，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訝，大笑了起來：「說得對，妖怪，他們就是一群妖怪。」

  「光明，把妖怪打倒啦。」

  ……

  類似這樣的一幕，還在繼續上演。

  「娘，我終於有自己的書了！」一位十幾歲的少年，死死地捧著手中的書籍，眼神中綻放著這個年紀該有的光芒。

  他的心中，對這本書，儘是喜愛。

  以前，他便時常去各大書店，想買書，卻買不起，只能翻閱。

  只可惜，每次偷偷翻閱，都會被那些書店的掌柜痛打一頓，隨後丟出來。

  可現在，他終於有一本自己的書了。

  母親站在他的身旁，聽著他興奮的聲音，眼中露出一絲疼愛：「好好讀書，未來有出息。」

  雖然未曾言語，但這對母子，卻同時轉過身，看向了這家黑風寨書店。

  名字很土。

  但是，卻牢牢記在了他們的心中。

  因為，是徐七舟給了他們一道希望。

  充滿黑暗的人生，一眼能看到底的人生，因為徐七舟，而照進了一絲光芒，一絲曙光。

  哪怕，這一絲曙光，很微弱。

  但也已足夠。

  至少，賜予了他們希望。

  賜予了他們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能夠翻身做主，能夠不再種地，做那人上人，對嗎？

  黑風寨書店內，有人痛哭流涕，有人跪下來，感謝徐七舟。

  一幕幕，在黑風寨書店內發生。

  看見他們的反應以及神情，徐七舟忽然有種感覺。

  自己好像開的不是書店，而是窮苦百姓通往上層的一道曙光，哪怕這曙光，很微弱……

  就這樣，徐七舟徹底在撫臨郡出名了。

  義薄雲天，大好人，就是徐七舟的標籤。

  他的威望，在撫臨郡的百姓們心中，直線上漲。

  現在提到徐七舟，誰都是一副恭敬的態度，誰若敢褻瀆徐七舟，百姓們便會罪責對方打，直到將對方打服氣為止。

  徐七舟的威望，儼然已經超越了當地的官府，超越了陸遠山！

  隱隱的，百姓們有案件，竟然都不去官府了，甚至想請徐七舟出面，公平決斷，若非徐七舟拒絕了，只怕還真有想這種趨勢發展的感覺。

  ……

  這一天。

  又有許多百姓，來徐七舟這邊告狀。

  有各種瑣事，也有各種奇怪的案件，希望徐七舟能給出個公平的判斷。

  但是，統統被徐七舟給拒絕了！

  徐七舟將他們拒絕後，這才轉身回府。

  姜迎便站在他的身旁，看見徐七舟拒絕這些百姓，她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精光：「你為何不替這些百姓斷案？」

  「斷案，那是官府的事情，我豈能越俎代庖，代替官府？」徐七舟皺眉道。

  這種事，他還不想做。

  姜迎便笑著道：「誰說，撫臨郡不能出現兩個官府了？」

  徐七舟臉色一變：「你說什麼，剛才沒聽清楚。」

  姜迎望著徐七舟，認真地道：「我說，撫臨郡官府無用，我們黑風寨，何不取而代之？」

  徐七舟心中咯噔一聲。

  忽然，有些慌亂。

  他是個謹慎的人，聽不得這樣的言語。

  他四周看了看，待確定都沒人聽見後，他這才面色肅穆，嚴厲地望著姜迎：「你這是造反之言。」

  「我們都是良民，怎能造反？」

  「我們這叫造反嗎？」姜迎笑道。

  徐七舟皺眉：「取代官府，就是造反。」

  姜迎不屑一笑，看向京城的方向：「當今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官府無用，遲早都要被推翻的。」

  「取代官府，並非造反，我們只是替天行道罷了！」

  「大周腐朽了，就應該將他推翻，不是嗎？」

  話音剛落，姜迎頓了頓，還想繼續說下去。

  一隻手，直接捂住了姜迎的嘴。

  溫潤的感覺傳來，徐七舟甚至沒心情去感受，只一臉複雜地看著姜迎：「你對官府，有很大的敵意。」

  「貪官林立，百姓民不聊生，這都是朝廷造成的。」姜迎說到這，有些恨鐵不成鋼。

  徐七舟沉聲道：「民不聊生，也與我無關。」

  「天下蒼生，與我何干，我們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在這亂世之中，能有自己的自保之力，就行了。」

  姜迎連忙道：「可是，如今我們在撫臨郡，已經有了足夠的威望……」

  徐七舟直接打斷，換上一副笑臉：「娘子，該睡了。」

  「我們回房休息吧。」

  姜迎輕嘆一聲，望著已經離開的那道身影，眼神中閃爍著複雜。

  而徐七舟離開的腳步，越來越急。

  這是他第一次，窺探到姜迎的內心。

  原先，他以為姜迎只是痛恨朝廷，但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有這種想法。

  替代朝廷，成為這撫臨郡的主人，徐七舟從未想過。

  他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