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真卑鄙

  齊長泰推門進來，他比高天虎好不了多少，也是一臉的頹廢。

  高天虎睜開眼睛，看見是齊長泰，又閉了起來。

  齊長泰將兩個包子，一個稀飯放在桌子上，低聲道：「高總，您吃點吧，再大的事，我們也要吃飯。」

  「那些圍著的人還在嗎？」

  

  「還在，我帶他們到公司轉了一圈，告訴他們，公司已經沒錢了，也沒貨了！」

  「假『再來一袋』食品袋報警了嗎？」

  「報了，警察過來做了筆錄，也沒給任何消息。」

  高天虎摸到桌子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點燃，剛抽了一口，就被齊長泰搶下：「高總，您不能再抽了，再抽，身體就廢了！」

  高天虎有氣無力地道：「廢了？我現在還要身體幹什麼？」

  「高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高天虎搖著頭：「我們有五百萬的體量，而對方只有八十萬的體量，我們都沒幹過，你還想讓我搬回這一局？」

  齊長泰立刻道：「高總，在嶺西，我們不是陳濤的對手，可在別的省，我們未必沒有一席之地！」

  高天虎擺擺手：「沒力氣了，真沒力氣了，你走吧，我再休息休息。」

  一個人被抽走了精氣神，就預示著這輩子完了。

  齊長泰哀嘆一聲，離開高天虎的辦公室。

  高天虎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相冊，翻開一張張看著，裡面有父母的照片，有妻子的照片，也有孩子的照片。

  忽然，他抱著相冊放聲大哭：「爸媽，孩子不孝，小英，爸爸不能陪你了！」

  隨即，他拿出一個白色的瓶子，從中倒出數十粒藥，吞進嘴裡。

  ......

  第二天嶺西日報登載了一則消息，洪通食品老總高天虎在辦公室服毒自盡.......

  .......

  陳濤進了辦公室，當總經理秦衛東將報紙放到陳濤面前的時候，他雙頰抽搐了一下。

  「打聽一下，什麼時候下葬，買個花圈送去。」

  秦衛東點點頭：「我怕會被他的家人打出來。」

  「即使打出來，也要送去。」

  陳濤拉開櫃門，從中取出一瓶茅台，走出門外，倒在院子，喃喃地道：「高總，是戰爭就有傷亡，這是沒辦法的事，只是沒想到，你會自殺，現在，我用這瓶茅台送你上路，一路走好！」

  秦衛東很不理解陳濤的所為，剛要問，陳濤擺擺手道：「秦總，仔細觀察洪通食品的動向。」

  「陳總，洪通食品門口還圍著許多拿著『再來一袋』假包裝的中間商和終端銷售。」

  陳濤微微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據我得到的消息，洪通食品上千工人將近兩個月沒有發工資，有許多工人已經去市政那邊鬧騰！」

  陳濤繼續聽著。

  「聽說，市政那邊關於洪通食品善後問題專門召開了研討會........」

  陳濤仍舊沒有回答，只是快速地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幾個號碼。

  電話嘟嘟嘟的響著。

  「你好，我是於成瑞！」

  「呵呵呵，於總，我是陳濤啊！」

  秦衛東搞不明白，陳濤給紡織廠老總於成瑞打什麼電話。

  「陳總，有事？」

  「於總，我想請你吃頓飯。」

  對方沉默了。

  「於總，請您為了洪通食品上千工人吃飯問題也要答應這場飯局。」

  陳濤是個喜歡扣大帽子的人。

  這頂大帽子扣上，作為一個國企老總，真心實意為人民服務的公僕，必須答應。

  「好，陳總，一會，你可以來我辦公室談。」

  對方說完掛斷了電話。

  陳濤將電話扣在電話機上，喃喃地道：「這個於成瑞真有意思，難道公事非得在辦公室談？」

  「陳總，您找於總幹什麼？」秦衛東問道。

  「秦總，洪通食品現在是嶺西最大的食品廠，現有工人一千多人，高天虎自殺之前，沒有給他們發工資，這些工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去市政鬧騰，到時候，就不是一個企業倒閉那麼簡單，會牽扯很多的問題。」

  「那您說怎麼辦？」

  「我找於總談談，讓他給市政領導建議，我們紅旺食品可以幫助市政解決洪通食品的難題，但是，唯一的辦法，就是要讓市政幫著我們紅旺食品收購洪通食品。」

  「我們要收購洪通食品？」

  陳濤微微點了點頭：「洪通食品是一個很好的企業，要是紅旺食品不來嶺西，至少五年內，他還是嶺西食品行業的大哥大，好了，我要去紡織廠和於總談談。」

  秦衛東望著陳濤離開的背影，暗道：「天下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剛把人家老總逼死，現在又要收購人家公司，就這，還不去和人家洪通食品繼承人談，反而去找一個國企的老總談......」

  「真是不要臉至極！」

  .......

  嶺西省棉紡廠於成瑞辦公室。

  於成瑞盯著陳濤，陰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陳濤坐在於成瑞對面，臉上布滿笑容，雙目盯著於成瑞，也是一句話不說。

  「陳濤，你夠狠的！」於成瑞終於忍不住了，暴怒地喊了一句。

  陳濤將一根點燃的香菸塞進於成瑞嘴裡：「於總，你說我狠？呵呵呵，這你可錯怪我了，我這個人從小信佛，就連地上的一隻螻蟻也不敢踩踏，怎能說我狠？」

  「哼！巧舌如簧！」於成瑞站起來，噴了一口煙霧。

  陳濤也站起來，緊跟於成瑞身後：「於總，我說的是真的，這次我找你，就是因為洪通食品那些可憐的工人，他們辛辛苦苦幹了兩個月，竟然一分工資沒發，你說，他們一家人可怎麼活？」

  「於總，一千一百多名工人，就是一千一百多個家庭，要是沒有這兩個月工資，你說，他們的孩子怎麼有錢上學，他們的老人怎麼有錢看病......」

  陳濤還沒說完，於成瑞就打斷他的話：「這就是你這次來的目的？」

  陳濤嘿嘿笑了兩聲：「於總，您是人民的公僕，最喜歡為人民服務，我要向您學習，也要做人民的公僕，為人民服務。所以，我們要一起想辦法解決這一千多名工人的吃飯問題，只要解決了這一千多名工人吃飯問題，也就間接地解決了市政壓力，到時候，上級還不獎勵您？」

  於成瑞望著陳濤這副嘴臉，罵了一句：「你真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