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扯頭花

  「你說誰狐狸精！？」

  趙寡婦應激地叫起來，胸脯因為緊張與心虛起伏不斷。

  秦穗兒的男人的確在趕集回來的第二天，悄悄塞給她了一袋子桂花糖。

  但都是選了傍晚沒人的時候給的，沒想到居然被蘇思水給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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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個寡婦住在村里，平時兒子又不在身邊，再加上長得好看，不少男人都會明里暗裡給她獻殷勤。

  說起來一袋子桂花糖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對於這種不痛不癢的小恩小惠，她都是來者不拒的。

  無非是說兩句感謝的好話，又不費什麼功夫。

  「趙嬸子誤會了，我又不是說你。」蘇思水聳了聳肩，轉頭勸道，「穗兒嬸也別生氣，就當我沒說過吧。」

  見她這麼雲淡風輕地揭過這件事，趙寡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啥叫沒說過，你分明就是誣陷！」

  蘇思水挑眉，「好好好，是我亂說的。那趙嬸子想讓穗兒嬸放心，就帶她去家裡搜一搜。」

  「那麼大一袋桂花糖，總不可能兩三天就吃完了吧。只要能證明你家沒這東西，這事不就解釋清楚了。」

  秦穗兒雖然不喜蘇思水，但卻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淑芬，你敢帶我去你家嗎？」

  趙寡婦冷汗順著鬢角流下，心臟差點沒從嗓子眼兒去蹦出來。

  那袋子桂花糖就放在家裡的桌上，她出門前還吃了一顆呢，哪敢叫秦穗兒去看。

  「穗兒，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不是我不帶你去，是咱不能上了這臭丫頭的當……」

  趁著趙寡婦解釋的空檔，蘇思水的目光又落到了吳翠花的身上。

  這個女人是村子裡出了名的愛湊熱鬧，誰家有什麼八卦，她總能第一時間知道，並且添油加醋地傳播出去。

  此時吳翠花正津津有味地看著秦穗兒追著趙寡婦要解釋。

  注意到蘇思水灼熱的視線，吳翠花突然打了個寒顫。

  「水丫頭，你看著我幹啥？」

  蘇思水勾唇一笑，將木桶掛在水井上的鐵鉤上，一點點沉到井底。

  「沒啥，就是想請翠花嬸替我謝謝鄭大伯。」

  鄭天寶是吳翠花的男人，從蘇思水嘴裡聽到他的名字，吳翠花心裡頓時打了個突。

  「啥意思？你做啥要謝他？」

  噗通一聲，木桶觸及到水面。

  大量井水灌入桶里，蘇思水手裡一沉。

  「哦，也沒啥。就是上次我來打水的時候，剛巧遇上鄭大伯陪趙嬸子洗衣服。」

  「趙嬸子怕我力氣不夠大，就讓鄭大伯替我把水提回家了。」

  「啥！？」吳翠花直接傻了眼，「老鄭陪淑芬洗衣服？」

  蘇思水「嗯」了一聲，「那天太熱了，趙嬸子洗衣服嫌曬得慌，還請鄭大伯幫忙打傘來著。」

  說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趕忙補充道。

  「我可沒胡說啊，那時候咱還沒分家呢。」

  「鄭大伯替我把水搬回去的時候，我爺奶可都瞧見了。」

  吳翠花聽到這話雙眼發直，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她男人在家裡是個連掃把倒了都不扶一下的懶漢，就算是自家兒子餓得直哭，也能心安理得蒙著頭睡大覺。

  這樣一個人，居然能頂著大太陽陪著趙寡婦洗衣服，還因為對方一句話就幫著不相干的人打水。

  要說其中沒什麼貓膩，她打死都不信。

  「趙淑芬！」

  吳翠花發出刺耳的尖叫，一下子蓋過了另外兩道質問的聲音。

  「你個狐狸精，居然敢勾引我男人。」

  「我撕了你這張臉！」

  她咬牙切齒地撲了上去，抓住趙寡婦的頭髮就是一陣猛扯。

  孫秀芬和秦穗兒先是被這場景嚇了一跳，之後想到自家男人也和趙寡婦不清楚，一氣之下也加入了戰局。

  趙寡婦本來就生的柔柔弱弱，何況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三個女人壓在地上教訓。

  秦穗兒最是威武，直接騎在她肚子上，扯著她的頭髮猛扇耳光。

  「我警告你，離我家男人遠一點。」

  「再敢讓我發現你和村子裡爺們兒不清不楚，就把你扒光了綁到村頭的樹上去！」

  只聽見撕拉幾聲脆響，一旁的吳翠花竟然把趙寡婦的衣領給撕破了。

  「不要臉的賤蹄子，虧我總覺得你可憐，時不時幫你幹活兒，結果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孫秀芳把她頭上的桃花簪搶過來，連帶著薅掉了一把頭髮。

  「賤皮子，我老早就覺得你不正經了。」

  「一個寡婦不老老實實在家帶兒子，一天到晚打扮得妖里妖氣，勾引誰呢你！」

  「還敢戴簪子，戴個狗屎，拿來吧你……」

  趙寡婦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蘇思水把裝滿水的木桶提起來，默默轉身離開。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趙寡婦才拖著滿是傷痕的身軀回到了家中。

  她一推開院門，就瞧見蘇思水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那袋半融化的桂花糖。

  「喲，嬸子回來了，辛苦了。」

  趙寡婦猛地深吸一口氣，一瘸一拐衝上去抓住蘇思水的胳膊。

  「你這個臭丫頭！」

  「都怪你，現在整個村子都在議論這件事！」

  乾村就那麼一個水井，時不時就會有人去打水。

  她被摁在地上摩擦，難免被人撞見。

  一開始撞見的村民還幫著勸兩句，後來聽說是她是勾引男人，非但不幫忙勸架，反而圍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最後還是村長錢田出面，才制止了這場鬧劇。

  趙寡婦最好面子，總幻想以後自己是秀才娘，要過得體面。

  這麼一鬧騰，她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蘇思水，你這個毒婦！」

  「我都按照你的要求結了工錢了，你為啥還要陷害我！」

  對上趙寡婦歇斯底里的瘋狂眼神，蘇思水冷冷握住她的手腕，一點點把她從自己身上撕下來。

  「這些年來趙嬸子仗著有幾分姿色，沒少忽悠著村子的男人替你幹活。」

  「只是挨了幾巴掌而已，不冤。」

  她笑著替趙寡婦把散亂的髮絲別到耳後，溫和的神情卻透著十分的寒冷。

  「你在背後嚼我舌根，叫我爹娘聽見了傷心。我就把你幹得那些醜事抖落出去，讓你也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再敢亂說話，叫我爹娘聽到半個字，我就讓你兒子和他的同窗都知道，張成龍的娘是十里八鄉都聞名的俏寡婦。」

  ！！！

  趙寡婦被蘇思水的氣勢嚇得抖了抖身體，隨即脫力地跌坐在地上。

  「你，你……」

  蘇思水把桂花糖扔到她懷裡，「桂花糖味道不錯，趙嬸子多吃兩顆，說不定以後就吃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