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隕落之地

  「什麼意思？」黎明自己都懵了。

  除了自己的艦隊，還有什麼是能夠威脅到永夜的嗎？

  難道指的是自己這個公爵級的戰力？

  「那個……」

  黎明有些尷尬的想要提醒聶雲，沒了艦隊，自己公爵級的戰鬥力能夠發揮出來的也就十之一二。

  「你覺得，黎明沒了艦隊對我還有什麼威脅？」永夜一副不屑的模樣。

  聶雲笑了笑，拇指一彎，突然做了個扣動扳機的動作。

  「如果……我幹掉她呢？」

  此言一出，雙方都愣住了。

  古有努爾哈赤殺妻祭旗，今有聶雲還沒開打，就打算殺盟友祭旗？

  

  這什麼360°急轉彎的蜜汁操作？

  「你說……什麼？」

  黎明的表情瞬間凝固，行星級的運算力也被弄得差點當場宕機。

  你認真的？

  聶雲卻是自顧自道。

  「我的家鄉有一個神話，眾神用粘土做成的陸地上的第一個女人，名為潘多拉。

  眾神使她擁有無與倫比的魅力，同時賜予了她一個魔盒。

  根據神話，一旦潘多拉打開魔盒，就會釋放出人世間的所有邪惡——貪婪、虛偽、嫉妒、痛苦等等。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魔盒的最深處，還隱藏著唯一能夠祛除這些邪惡的東西——希望！」

  永夜：「……」

  黎明並沒有反應過來，她疑惑的看著聶雲，「你究竟想說什麼？」

  聶雲意味深長的看著黎明。

  「你還沒發現嗎？如果說永夜是蓋亞邪惡的化身。

  那麼你……應該就是那個救贖他的唯一希望，也是永夜唯一的執念……」

  「看看你們的名字就知道了，黃昏之後是永夜，而救贖永夜的希望……不就是黎明嗎？

  這位蓋亞閣下，還真是很喜歡玩文字遊戲呢……」

  救贖永夜的希望……是我？！

  黎明徹底愣住了。

  「永夜真的是徹頭徹尾的邪惡嗎？蓋亞除了自己的負面情感，難道就沒有任何正面意義上的東西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如果永夜真的是徹底的邪惡，那麼蓋亞留下他，對機械族而言就是一個隱形的炸彈。

  一旦爆炸，對機械族來說或許就是滅頂之災。

  相信身為睿智的領袖，蓋亞絕不會如此短視。

  那麼蓋亞將永夜留在身邊恐怕就只有一種可能了……他覺得永夜還可以搶救！」

  永夜：「……」

  黎明：「……」

  「哦不好意思，剛剛那個是家鄉俚語，我的意思是，蓋亞他覺得，永夜還有被改造的可能性。」

  黎明遲疑著道。「那個可能性……是我？」

  「至少，永夜至今為止都沒有對你出手不是嗎？能夠悄無聲息的吞噬掉另一位機械公爵黑光，我並不覺得這是能力不足的原因。

  所以答案很明顯了……他不是不能，而是因為某種原因沒有辦法對你出手！」

  「這……」黎明被聶雲的這個猜測給驚到了。

  可是仔細想想，既然有能力散播病毒，只要在這個虛弱時刻入侵黎明的領地，她怕是九死一生。

  從戰略上看，攘外必先安內，優先幹掉黎明這個後方的隱患，無疑才是最佳的戰略選擇。

  然而永夜卻只是選擇了廢掉黎明的武功，然後奔著更難啃的聶雲去了……

  永夜一直沉默著，仿佛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麼，蓋亞留給永夜的那個希望，究竟是什麼？」

  黎明心中似乎是隱約有了某些答案。

  「依我推測，那很可能是蓋亞對你的感情……

  想要限制一個人的行動，比起限制他的身體，情感上的枷鎖才是最牢不可破的。」聶雲無奈攤了攤手。

  黎明沉默、恍然、失落，隨後複雜的情緒都化為一絲苦笑。

  原來……對自己的情感也被認為是成為偉大領袖的障礙嗎？

  聶雲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黎明。

  蓋亞對機械族而言或許是個偉大的領袖，大公無私，為了如來負了卿。

  但若是放在普通女人的眼中……這怕不是個渣男？

  「蓋亞應該就是想以此為契機，尋找改造永夜的方法。

  然而針對永夜的改造行動，卻因為哥特十六的斬首行動而戛然而止。

  永夜，重新獲得了自由。

  只不過蓋亞留下的這道枷鎖，卻始終困住了他，讓他沒有立刻成為一頭徹頭徹尾的野獸。」

  「不！他失敗了，失敗的很徹底！」永夜終於開口了，帶著的是一絲不屑的冷笑。

  「蓋亞想用對黎明的感情困住我，但恰恰是對黎明的感情，讓我產生了嫉妒，萌生了野心！

  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渴望進化為火種源嗎？」

  聶雲想了想，「機械族是我已知的最為偏執的一個種族。

  即便是公爵級，也很難自行掙脫執念，唯有進化成為火種源，或許才能擺脫束縛。

  你是想掙脫蓋亞的枷鎖，重新獲得完整的自由。

  另外……」

  聶雲看了一眼黎明。「也只有成為新的火種源，才有機會改變黎明原本的執念，讓她……愛上你！」

  黎明一臉複雜的看著永夜。

  一開始的仇恨，如今已經變成了更加複雜的情緒。

  眼前的永夜，不僅是蓋亞的化身，而且還承載了蓋亞對自己的感情。

  「看來傳言不假，你果然是一位新的火種源。

  也只有你這樣的存在，才能夠真正理解我。

  原本我以為，除了蓋亞，這片宇宙應該已經誕生不出那樣的奇蹟之物了，沒想到……」

  永夜目光炙熱的看著聶雲。

  「也只有成為你和蓋亞這樣的存在，我才能真正意義上的獲得自由！」

  聶雲搖了搖頭。

  黃昏也罷，永夜也罷，黎明也罷，給人印象中冷冰冰的機器，卻不斷的用感情線左右著族群的歷史……

  或許對人類而言，感情只是一種再尋常不過，有時候甚至是踏上成功之路的絆腳石。

  但是對這群機械族而言，卻成了畢生的追求，一生的執念。

  反觀什麼都已經得到的蓋亞，追求的卻是太上忘情，成為文明的「聖人」。

  這就是所謂的得不到的才最動人？

  真是奇怪的世界。

  「既然黎明就是你的軟肋，那麼我很好奇，要是我用黎明威脅你，你會妥協嗎？」

  永夜聞言深深看了聶雲一眼。

  「你怕是誤會了什麼，我承認她就是我的執念，但若是這個執念不存在了，那同樣意味著我的自由。

  所以如果你真的那麼做了，我或許還應該感謝你才是。」

  換句話說，不受威脅？

  聶雲瞭然的點了點頭。「好吧，雖然我很好奇如果我真殺了黎明，你究竟會不會暴走，不過殺友祭旗這種事，果然我還是做不出來的。」

  永夜：「……」

  「既然我們雙方都奈何不了對方，那就只能戰場上見真章了，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聶雲說完，空間通道已然成型。

  他抓住黎明的肩膀，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永夜看著兩人消失的地方，久久沉默著……

  ……

  當兩人再次出現時，黎明卻是發現自己身處的，是一處無比熟悉的地方。

  眼前有一顆巨大的暗淡恆星，或者說是，已經死亡，只剩下黑紅色餘燼的一顆恆星「屍體」……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黎明看到這顆恆星之時，眼中閃過一絲傷痛。

  沒錯，這裡就是蓋亞隕落之地！

  「來找一樣東西，我想，如果機械族真的得到過它，那麼想必這裡必定有它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