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最後的秦響

  月光下，秦響滿身是血，他用了所有力氣回到了出租屋。梁小悠看見她卻絲毫不懼怕，急忙上前攙扶，想要幫忙處理傷口。

  但傷口太多，已經無法處理妥當了。

  「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成這副樣子了？」梁悠悠慌亂的用毛巾捂住傷口。

  「我報了仇。」秦響有氣無力地說。

  「為誰？」梁悠悠直視秦響雙眼。

  「為沈念，為許夢。」秦響沉重呼吸，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強哥也被查了，我的使命結束了。」

  「我找個醫生過來吧。」梁小悠想要起身，秦響拽住了她胳膊，隨後用另一隻手在兜里掏了掏，最後拿出一張卡片說：「我不想被抓，不想再監獄裡度過下半輩子。你知道我的秘密……」

  那夜，在公園內，秦響也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了梁小悠。梁小悠接過卡片,卡片上寫著K科技幾個字。「我已經聯繫妥當了，也簽署了合約，我死後，你打這個號碼，便會有人來收走我的屍體，另外還會留下一筆現金，三十萬，夠你接下來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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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小悠兩行熱淚留下，她伸手擦了擦，將卡片放到一旁，隨後挪動身體，躺在了秦響胳膊上，淡淡地說：「我騙了你，其實我不叫梁小悠。我的真名叫王悠，來自山林鎮。」

  「我也騙了你。」秦響喘了幾口粗氣，然後說：「重新介紹一下吧，我叫秦響，來自東童鎮。」

  「東童鎮？」王悠疑惑了一下，隨後說：「童話的童？」

  秦響「恩」了一句：「沈念也在東童鎮，可惜我回不去了。」

  「我可以替代你回去。」王悠閉著眼睛，輕聲說：「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我也可以幫你完成。」

  「沈念的母親，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幫忙照顧一下。」秦響想了想，然後說出了地址。夢外的韓昀，試圖將這個地址記住，反覆在心裡念了數次。

  「東童鎮就是我新生活的開始……」王悠深吸口氣，接著說：「我會在那裡安家，會隱姓埋名，會認識新的朋友……如果警察找不到我的話。那個秘密不是謊言，我真的殺了繼父，不知現在警方發現了屍體沒。這幾天雖然短暫，但與你相處的很愉快。你呢……」

  王悠的話沒有得到回應，隨後她扭頭，秦響已經閉上了雙眼。韓昀的夢也變得凌亂，模糊……「四十八號實驗體，深度昏迷，父親已經簽字同意免費治療。」在夢與現實之間，韓昀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但卻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他努力睜開眼，卻發現秦響躺在他身旁，兩人並排躺著。「記憶植入已完成！」

  夢中的韓昀，將頭扭到另外一個方向，一個模糊的人影走近，撥開了他的眼皮。韓昀認出了眼前這個人，是那個記者，叫什麼來著？

  韓昀一時想不起她的名字！

  「秦響，將已另一種方式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夢是黑的，只有聲音在耳邊迴蕩：「針對四十八號實驗體，新的實驗體觀察員已就位。」

  「我一直都是四十八號的觀察員，為什麼要將我撤下來？」

  「這是公司規定。」另一個聲音響起，是男人的聲音，他輕咳了兩聲說：「你不會對實驗體產生了情感吧？」

  對話到此終止，夢裡靜悄悄的，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

  韓昀並非被嚇醒，而是自然醒來。睜開眼，天光已大亮，他緩緩坐起身，努力回想昨晚的夢境，隨後走出臥室查看手機。於淼淼發來了幾條文字微信，上面寫著——李維維竟然在母親陪同下前來主動報案了。當年從山洞救他的人叫鄭柯，他就是創辦F的人，我查了，這人早已該了國籍。跨國辦案手續複雜，不過李維維說自己可以讓他回國，並在國內按下他。

  ——另外還有一件事，因為最近查案比較忙，所以忘記了跟你說。還記得那個記者蘇末麼？她根本就不是報社記者，這個名字應是假的，我沒查到。她的住處也是臨時的。

  韓昀想起了夢裡的對話，微微皺起眉頭。蘇末，就是那個報社記者，她曾是四十八號實驗體的觀察員，而四十八號，就是韓昀自己。緊接著韓昀又想起了那個秦響給王悠的卡片。於是韓昀對於淼淼說道：「把我查個人吧，王悠，山林鎮人，跟繼父生活。」

  掛斷電話，韓昀在手機上查了查去往東童鎮的火車。需要火車轉汽車，韓昀稍作猶豫，還是決定前往。於是他換上了衣服，給貓填好水後便去了火車站。

  坐火車到青宛，由青宛乘客車到東童鎮時，已經是下午。從客車上下來時，韓昀便對這鎮子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經生活過。

  事實上，應是秦響的記憶輸送給了韓昀，所以他才會每夜夢到。憑藉夢裡秦響說的地址，韓昀找到了沈念家。他心情複雜地敲響房門，很快便有人將房門，一位四十幾歲的婦女打開門，滿臉疑惑。「請問……你是沈念母親麼？」韓昀感覺心跳在加快。

  「你是……」婦女略顯吃驚，隨後警惕地詢問。

  「我是秦響的朋友。」韓昀努力保持著平靜。

  「故人已逝，你有什麼事麼？」沈念母親並沒有讓韓昀進屋的意思。

  「我想問，是否經常有一個女孩常來看你？」韓昀直接詢問道。

  「你是說念嬌？」沈念母親微皺著眉頭：「她有時間便會過來看我，說是我女兒同學，也是朋友。」

  「知道她住在哪麼？」韓昀最後使用了一次警察局頒發給他的案件顧問證件。沈念母親看後，才說道：「離這裡不遠，欣欣家園，二棟，七單元二零一。」

  「謝謝。」韓昀道了聲謝，便直接轉身離開。

  他跑到樓下，大口大口呼吸著，良久才平復下來。韓昀感覺自己突然闖進了秦響的人生，見到了秦響曾經見到的人。那個叫梁小悠的女孩，已經有了三個名字，念嬌是她在東童鎮所用的名字。

  韓昀來到門前，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敲響房門。伴隨著門被打開，夢境裡的梁小悠跑到了現實中，韓昀整個人愣住了。

  「請問……你找誰？」念嬌主動開口詢問。

  「梁小悠。」韓昀緩過神來說道。

  聽見這個名字，念嬌整個人也都愣住了。這時電話響起，是於淼淼，於是韓昀對念嬌說了句「稍等」然後接起電話。「聯繫了山林鎮，找到了王悠家，他繼父說自己女兒離家跑了。」於淼淼說。

  「沒死？」韓昀驚訝。

  「被捅了一刀，沒死。」於淼淼說。

  韓昀將電話掛斷，抬頭看向躲在門縫裡的念嬌，愣愣地說了句：「你繼父還活著。」

  念嬌膽怯的伸出頭，嗓音有些沙啞地說：「那你不是為了抓我而來？」

  「不是。」韓昀深吸口氣：「我是為秦響而來。」

  聽見這個名字，念嬌又是一愣，隨後打開房門讓韓昀進去。「秦響臨死之際，曾給過你一張卡片，讓你聯繫對方取走屍體，對嗎？」進屋後韓昀詢問。

  念嬌點了點頭，隨後說：「是的。我打了電話沒一會兒，便有穿著防護服的人過來，大概上來四個人，其中一個人遞給我一個密碼箱，另外的人便將現場處理好後，抬走了屍體。」

  「密碼箱裡是三十萬？」韓昀說。

  念嬌點頭：「一分不少。」

  「那張卡片你還留著麼？」韓昀詢問。

  「留著，稍等。」念嬌走近臥室。這時房門響了，對方在樓道里喊著「許念嬌快遞。」韓昀起身來到門前，將房門打開。

  快遞小哥遞過來一個箱子，然後說「麻煩簽下字。」

  韓昀接過筆，低頭看向快遞，卻發現快遞上的地址不是這裡。剛起疑，快遞小哥突然將一根針扎向韓昀脖頸。如被蜜蜂蟄的刺痛感，隨後整個人便開始眩暈。快遞小哥上前抱住韓昀，將其拉出房間關上了門。韓昀只感覺身體發軟，樓梯走到一半，整個人便暈厥了過去。

  「實驗體四十八號偏離軌道已就位。」彷如進入了夢境中，有個聲音說道「第一階段實驗結束。」

  「第二階段實驗，徹底清除本體記憶！」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