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音頻下的講述

  陳峰聯繫了我！

  從李月娥留下的郵箱裡，韓昀下載下來的音頻，第一句話便如此說道。

  緊接著便是李月娥淡淡的講述。

  ——我們約在了一處公園，他顯得有些憔悴，當時已是黃昏。他沒有說為什麼找我，只是讓我這樣陪著他坐會兒。我們誰也沒有說話，看著夕陽西下，旁邊的路燈亮起來時，陳峰才扭頭看向我，然後輕聲地說「你還是跟大學一樣，總是滿足身邊人的需求。」

  「你倒是比大學時受了，好像也高了一些。」當時我是如此回他的，然後詢問：「你有事要對我說吧？」

  陳峰說他沒什麼事，然後對我說不要在玩F了。他說他陷得太深，已無法自拔。我察覺出他的神情，於是詢問「F後期的任務很艱難麼？」

  「已經不能用艱難來形容了。」陳峰拿出手機，登錄上他的F給我看。

  他的親密度達到了八十五，這讓我很是驚訝。我問他後期的任務都是什麼，他不告訴我，然後我講述了自己那段被拐賣救出的經歷。他說我是幸運的，我也告訴他自己在調查這件事，因為F的出現，雖然荷魯斯是對抗拐賣團伙的組織，但這也證明荷魯斯知道拐賣團伙內部的一些信息。

  「你想做什麼？」陳峰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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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自己想將親密度提高，提高到自己可以接近荷魯斯的地步，然後找出證據交給警方。「太難了，我達到這種親密度，也沒見過荷魯斯。他不希望我毀了自己人生。如果可以的話，他可以幫我完成這件事。我的F親密度太低，要想攢夠，估計需要很久，可陳峰說，他還需要五點親密度，只要達到九十以上，荷魯斯應該就會見他。當然，這是沒有根據的，只是陳峰的猜測。

  他覺得親密度逼近一百，荷魯斯便會當他是親密的夥伴。

  對荷魯斯一向忠誠，信仰與他的陳峰，為何會突然站在了我這邊，要幫我？我對陳峰說了自己內心的疑問，陳峰緩緩起身，面對著不遠處的路燈，抬手遮住光「凡事都有兩面性，陽的背面是陰。不瞞你說，我第一次有了質疑，對荷魯斯的質疑，以及……對所做之事的質疑。」

  我問他為何會質疑，如果堅信自己走的是一條正確的路，便不會有質疑。他沒說，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用深邃的眼神看向我「如果有機會，我會將所有事告訴你的。但在此之前，我想遵從自己內心，做一件我認為對的事。也是為了報答你大學時期對我的幫助。是我自己沒用，年少輕狂再次走偏。」

  他說他的手機里沒卡，也沒有聯繫方式，不過他會在聯繫我的。然後他告訴了我一個地址——圓頂路常遂大橋下有一個，石柱下方有一堆碎石。

  陳峰說日後他不會再跟我提起這事兒，但如果他真的見到了荷魯斯，或者是找到了一些線索，會將線索放在碎石之下，他會給我留下標記的。x如何？我說好的。他最後跟我說的一句話是「有一個叫小巫婆維爾的，你可以關注一下這個人。我懷疑她也是F使用者，有幾個任務是我在配合他的預言完成的。」

  我與他告別後打車去了常遂搭橋，沿著路下去，果然看見了石柱下的碎石。當時只是想確認下這個地點。後來我一直等著陳峰與我聯繫，可惜我沒在等到他打來電話。我開始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這時我想起了小巫婆維爾，於是搜了她的短視頻以及關注了她的微博。

  她會時常預言一些東西，預言會成真。她也會開直播，展示靈魂出竅。但與此同時，我還關注到了一個群體，這個群體主要的目的是反小巫婆維爾組織，他們不認為維爾會預言，只不過裝神弄鬼恰巧碰對了幾件事，最關鍵的是，她們也在找小巫婆維爾的破綻與證據。

  韓昀聽著李月娥的講述，緊緊皺起眉頭……接近這個群體，便是李月娥死亡的開端。那夜，她就是見了這個群體裡的人，然後才出事的。

  音頻依舊在繼續，李月娥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講述——期間我去了一次陳峰告知我的地方，然而卻沒看見記號。也對，從八十五點親密度到九十點，跟從零點到五點完全不同，他需要完成更高難度的任務，時間也會更久。我相信陳峰沒有欺騙我，我能看出他的眼神是真摯的。

  我要做的，是需要耐心等待。

  音頻結束！

  韓昀深吸了口氣，拿起酒杯喝了口。陳峰是李月娥的臥底，而並非殺害李月娥的兇手？或許這只是表面現象，陳峰用精湛的演技，博取了李月娥的信任而已。

  到底有沒有證據，陳峰有沒有完成對李月娥的承諾，明日去那個地址看看，便知曉一切。韓昀這樣想著，退出音頻，再次打開郵箱翻找。李月娥儲存下來，並未發出的郵箱，只有這兩個是有用的線索，再無更多。韓昀拖動滑鼠，將郵箱關掉，喝下最後一杯酒。

  此時天尚未黑，但酒精已爬上了頭，韓昀感覺自己有些暈厥。他將筆記本電腦關掉，又拿起酒瓶，將最後一些酒倒進酒杯，一飲而盡，整個身子朝後躺了下去。他感覺天旋地轉，棚頂的電燈突然多出很多盞，毫無規律地轉動。

  整個房間也在跟著旋轉，他像是進入到了一個魔幻空間裡，在這裡可以穿梭在過去與未來之間。恍惚間，他仿佛與死去的李月娥見了面，她從棚頂落下，落到了韓昀身邊，伸手溫柔撫摸著韓昀的臉頰，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說「你不必為我的死亡感到悲傷，一切皆由命中注定，而且我相信你最終可以抓獲荷魯斯。你必然是勝者……我一直都如此堅定。」

  韓昀試圖用手觸碰李月娥，然而緊接著他卻在眼前看見了另一張臉。那張臉稜角分明，屬於他的心魔，無法除去的心魔——秦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