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後續的安排

  「孔翠是有愛的，只是她的愛也在幻想里，不在現實中。」韓子成妻子壓著聲音，若有所思地說：「當時她租住的房子，就是孔梵旭還未出事時，對門住來了一對兒新婚夫婦。她看見這對兒夫婦出入一臉甜蜜，便把自己想像成了女主。」

  「你是說孔翠偷跑進人家屋裡那件事吧？」韓昀問。

  「對的，她幻想成了那是她的回音，見到那男的，她就忍不住羞澀，忍不住湊近。那男人的厭惡以及客氣，在她眼裡都成了愛意。當這份愛難以自控之際，她便去了人家屋子，試圖要睡了人家男人。還有老頭，她甚至遇見老頭，也會幻想自己與之相依為伴，最後相扶到老，過起了老夫老妻的生活。她甚至會幻想老年生活缺少了激情，要給生活添一些樂趣。」韓子成妻子輕嘆了口氣：「她的這些幻想，也全部深陷其中，沒有人會懂她的美好，懂的只有她的變態。」

  「你又是怎麼知道她的這些幻想的？」於淼淼在一旁詢問。

  

  「那段時間她極為信任我們，把我們當成了朋友。這些都是她自己說的，她只要不是受刺激的情況下，是能夠分清哪部分是幻想，哪部分是現實的。她只有一個人，或者精神壓力特別大的時候，才會分不清。其實孔翠缺少的是陪伴，若有人多陪陪她，多跟她說說話，她的精神問題便不會越來越嚴重。」韓子成妻子看向韓昀：「我想起了一件事。」

  「說。」韓昀問。

  「當年周顧組織的幾次聚會，其中有一次，我記得好像是第三次，當時除了我們四個家庭外還多了一個人。周顧介紹說她家裡也有個聾啞孩子，以後會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不過那場聚會她幾乎沒怎麼說話，我們以為她第一次來，與我們還不算熟悉，也就沒在意。」韓子成妻子回憶著說：「可她就來過一次，後來的聚會就再也沒出現過。我曾問過周顧，周顧卻說她覺得這種聚會幫不到她，就退出了。」

  「是位女人？」於淼淼疑惑。

  「恩，是女人，年齡不大，應該三十多歲，穿得挺樸素，皮膚黑黑的，至於叫什麼我是完全忘記了。她應該跟這件事沒關係。」韓子成說完搖了搖頭：「我們計劃這件事時，她早就退出了，根本不知道。」

  「你以為她與你們不熟，所以沒有多發言，也就沒在意。」韓昀微皺起眉頭：「這話有後續吧？」

  「也不算是什麼後續，只是……」韓子成妻子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說：「只是我後來在街上又見了這女人，大概是五六年前，她領著自己孩子，是個女孩，關鍵問題是那女孩不是聾啞人，我從身邊路過時，她女兒正在跟她說話。」

  「女兒不是聾啞人，卻來參加了你們有關聾啞兒童家庭的聚會？」於淼淼挑了下眉說：「這確實有些怪。」

  「當時她並未認出我，畢竟就見過一面，但我敢肯定，確確實實就是她。我也停在了那家超市，在她旁邊停留了好一陣。不過我就是好奇，好奇的點也是你剛才所說的那樣，但我並沒深究。」韓子成妻子一臉認真：「後來我就再沒見過了。這事兒回來時我也跟韓子成提起過，他也沒想明白。」

  「你是在哪裡撞見這個人的，還有當時她女兒是否有穿校服？」韓昀拿出手機仔細詢問。

  「東城子那邊，那家超市我有印象，叫什麼興興超市，不算大，門前還立了個牌子，寫著買煙贈火機。」韓子成閉上眼睛想了想，然後接著說：「她女兒當時好像是穿著校服，但校服上寫著什麼字我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韓昀將超市跟東城子兩個關鍵點記下，然後放起手機，若有所思地看向韓憶所在臥室。門依舊緊閉，韓憶並未好奇打開偷聽：「你應想想怎麼跟孩子說這件事，以及將他之後的事宜安排妥當。」

  「剛才在跟你們聊天時我已想好，韓憶看了那些視頻，然後對我們產生了恐懼。這孩子也認為做了錯事就要承認，犯了法就要受到法律制裁。一個孩子懂得道理，我們卻不懂。」韓子成妻子抿了抿嘴說：「如今韓子成已死，也算遭了報應，而我也應承受自己所承受的罪行，我想韓憶應該懂得的。等我出來……若是能出來的話……」

  「計劃是由周顧策劃，殺害孩子也是由男人完成的，你應是可以走出牢房的。」於淼淼淡淡地說：「或許還能看見韓憶成家立業生兒育女呢。」

  「那我便知足。」韓子成妻子淡淡一笑，然後說：「韓憶有個老師，男老師，對韓憶很好，也挺看重他。那老師先前來過我家數次，張口閉口地誇讚韓憶。其實我最近幾日總有不好的預感，但我以為這種預感來自於韓憶，並未成想會是韓子成。這兩日跟學校請了假，昨天放學老師還特意過來給韓憶補了課，我便與之聊了幾句。那老師五十多歲，早已結婚，卻沒孩子。我想讓他暫時照顧韓憶一段時間，他定是會同意的，韓憶也挺喜歡這個老師的。到時我會將家裡所剩存款都交給老師，包括這個房子。」

  「你有安排就好，韓憶跟在老師跟前，日後學習也會更上一個台階。」於淼淼深吸口氣，然後留下了個手機號，然後說：「幫我把這手機號交給韓憶，他日後遇到任何困難，打給我，我都會接。」

  韓子成妻子接過號碼後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但她依舊壓著聲音說：「謝謝，謝謝。」

  「就不耽誤你跟孩子最後這相處時光了，我希望你自己走進警察局，算自首，判刑時也會考慮其中。」於淼淼站起身，韓昀也跟著站了起來。

  韓子成妻子送了我們出門，聽見開門聲韓憶也從房間裡出來，輕聲細語地說：「哥哥姐姐慢走。」韓昀回頭，對著他淡淡笑了笑，然後戴上了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