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村民決定留下

  葉筱錦從爺爺屋裡出來，就去了灶房，昨晚說好的今早給他們煮雞湯麵。

  招財跟在葉筱錦身後，進到灶房，招財指著地上的兩個麻袋說，「這是世子讓屬下帶來的糧食。」

  葉筱錦一愣，眸色閃了閃，竟還送了糧食，在這荒年，能送來兩袋糧食屬實不易了。

  昨日莊爺爺跑了一趟縣城才辛苦弄來十斤糧食。

  莫非對蕭墨曄有誤解的不是爺爺，是她自己？

  仔細想想，原主下藥算計他，除了早上醒來被他扼住喉嚨，卻未真正下死手，後來她言語激怒他，他也只是說了幾句狠話，卻也默認了她提出的三日後成婚的要求。

  葉筱錦心頭微微鬆緩，在這異世生存不易，能少樹一個敵人，她自然是樂意的。

  如此想著，對著招財眉眼柔和了些，「替我謝謝你家世子。」

  招財不敢接話，自覺地去燒火，眼神卻時不時地打量葉筱錦。

  

  招財不知道葉筱錦對蕭墨曄下藥，兩人還成了事，他自認跟在蕭墨曄身邊多年，能揣摩一二世子的心思，可這次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世子為何突然就定下了葉姑娘，難道就是戲文里唱的一見鍾情，非卿不娶？

  葉筱錦努力忽略招財那如探照燈似的，時不時打在她身上的眼神，用心地做著手頭上的事情。

  將和好的麵團，用刀片入燒滾的開水中，煮熟後撈出放入煮好的雞湯里。

  再將昨晚燒好的野豬肉片厚厚地鋪上一層在麵條上，香氣四溢。

  招財的眼神終於不再探在葉筱錦身上了，他偷偷咽了咽口水。

  好香……

  在京城時跟著主子，什麼好吃的都吃過了，可這一個多月跟著主子在外面，他也許久沒好好吃頓飯了。

  「端去廳里，開飯了。」葉筱錦看他那樣子，淡笑道。

  「是。」招財眼底晶亮。

  看著很好吃的樣子，他餓了。

  吃飯的時候，招財不肯上桌，葉筱錦也不勉強，深入骨髓的階級觀念，不是她一時能更正過來的，她也沒打算更正，這不是她的人，還輪不到她管。

  印象里莊爺爺原本也是單獨在灶房吃的，後來三人一起日子過久了，爺爺又時常要求，莊爺爺才和他們坐到了一個桌上。

  這是這個時代的規矩，她如今也要學會遵循。

  想到這個時代，她又想起來，要跟老莊打聽縣城和鎮上的情況。

  老莊知道葉筱錦打聽這些事情是有用意的，便將昨日看到的情況都詳細講給她聽，招財也在旁邊適時的補充。

  經過兩人的講述，葉筱錦了解到眼下的情況。

  往日兩文一斤的糙米，慶陽鎮昨日已經漲到十二文一斤，贛寧縣漲到二十文。

  旱情達不到緩解，糧價還會上漲。

  周邊幾個村子陸陸續續出去逃荒，鎮上出現流民，開著的店鋪已經不多。

  而贛北府那邊進城銀子漲到五兩一個人，逃難的百姓交得起進城銀子的不多，所以都在城門外圍著，城牆上有官兵持弓箭把守，聚眾鬧事的會被射殺。

  眼下的情形出去逃荒確實不是好的選擇，不知村里人可了解外面這些情況。

  剛這樣想著，村長便帶著一群人站到了院門外。

  全村九十六戶人家，竟有九十戶選擇留下來，另外決定離開的六家，要麼是村裡的富戶，要麼是家中漢子多，自信路上有能力保住命的。

  村長將這個結果告訴葉筱錦，眼裡又喜又愁，喜的是大家選擇留下來，不必受逃荒之苦，愁的是，這九十戶人家，五百多口的吃喝問題。

  葉筱錦知道，這些選擇留下來的人裡面，有些是因著昨日分的肉而做的決定。

  有些是還沒到山窮水盡，沒有往外闖的勇氣，走一步看一步。

  想要走的人留著對村里安穩不利，留下來打算混水摸魚的她也不允許。

  她將了解到的情況和自己的打算簡單跟村長說了，村長很是認同。

  又讓老莊和招財將外面的情形對著眾人講了一遍。

  眾人聽完譁然，紛紛表示自己要留下的決心。

  老莊跟著葉鴻回水灣村十年，也曾是朝廷武將，有一說一的漢子。

  至於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招財，他是跟在葉筱錦身後從葉家屋子裡出來的，眾人便想當然地以為他也是葉家的舊仆。

  畢竟是曾經的朝廷武將，爛船還有三千釘，以前也是有陌生男子出現在葉家的，老莊的解釋是曾經的舊仆來看望昔日的主子。

  見多了，大家習以為常便不覺得奇怪。

  葉家人的話，他們是信的，他們的去留能讓葉家圖什麼呢？

  葉筱錦抬手示意眾人安靜，姿態從容地站到一個大石頭上，挺直脊背，提了提氣勢。

  「外面的情形大家也都聽到了，願意留下的每家先出一個壯勞力，站到村長叔這邊來。」

  人群中，一個個的漢子走出來，在村長跟前站著。

  「家中還有銀兩的，趁著還能買到糧食、鹽，和其他生活必需品的，等會找村長叔列清單登記，統一派人去採辦，獨自行動外面已是不安全，明日我會在村外設陣法，外人進不來，你們也出不去。」

  「為什麼還要設陣法禁止大家出去，這不是囚禁嗎？」有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尖聲道，她娘家在隔壁石灣村，她還想著若以後進山打獵，家中分到肉，偷偷拿些去補貼娘家。

  人群中頓時議論紛紛，和婦人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也有人吃驚這個傳言中虛榮，好吃懶做的姑娘，不但能打野豬，竟然還懂陣法。

  村長提前被葉筱錦告知心中打算，對她這個決定也很是認同，村外他也有親戚朋友，可如今的世道，先保住自己家人的命才能去想別的，遂大聲說道，「筱錦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外面的流民流匪進村。」

  「那也不必禁止我們外出啊。」尖聲婦人依舊不滿地嚷道。

  村長身後的李大郎朝著婦人喊道，「你這惹事的混帳東西，全村留下的五百多人，若人人都隨意出村子，村長和葉姑娘要如何管理，現在外面是饑荒，出去一不小心就是丟了命，若招惹了流匪進來，害的就是全村人。」

  聽到這話，眾人恍然，有些人開始紛紛指責婦人。

  婦人被自家漢子當眾丟了臉，又被村民指責，氣急敗壞地想要再說些什麼。

  葉筱錦看著婦人，淡淡道，「想出去的也可以，只是出去之後不懂陣法就進不來了。」

  婦人頓時不做聲了，為了接濟娘家，回不了自己家，她做不到的。

  「留下的我會教你們一些保命手段，到時分為兩隊，一隊進山找吃的，一隊在村里巡視保護村里婦孺，訓練不比你們干農活輕鬆，所以，你們不用急於做決定，明日我設陣之前做好決定便好。」

  「葉家妹妹，我們跟你學，學到了本事，護著的是我們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李好在人群中喊道，他昨日跟著學葉筱錦學吐納已經受益匪淺。

  「對，我們也想學，學好本事進山也能更穩當點。」

  「筱錦姑娘，我們這把年紀還能學嗎？若能學，也勞煩你教教我，我得護好我家的閨女。」李大郎也笑著問道。

  葉筱錦見此，也笑了，「能學。」

  「那食物到時怎麼分配？」又有人問道。

  葉筱錦看向村長，村長會意，嚴肅開口，「按工分配，不論是進山的還是在村里巡視的，都記工分，到時依照工分多少分配食物。不過我們水灣村是一家人，村裡有些老弱婦孺沒有勞動力不能賺工分的，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到時依情況拿些出來分給他們。」

  眾人一聽，也都點頭同意。

  水灣村除了幾戶外姓人，其餘的全是李家族人。

  村長最是公正，提出這個分法，那就表示，大家都有食物吃，不會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