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助李家

  李柱子是老爺少時玩伴，兩人一起參的軍，後來死在戰場。老爺顧念兄弟情，在李柱子死後一直接濟他妻子王氏和兒子李順，這李順也是個知恩圖報的，長大後硬是瞞著老爺上了戰場，想要建功立業，好報答老爺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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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不料，回京辦差時留宿葉府，死在了葉家被屠那晚。

  李順媳婦剛生下一對兒女，正坐月子，聽聞丈夫死訊，丟下婆婆和一對襁褓中的娃，一時承受不住也跟著去了。

  老爺自覺心中有愧，這些年一直接濟著李家，只是如今大家日子都不好過，他們自己也是勒緊腰帶過日子。

  葉筱錦他們三個過來時，李家的土坯房外已經圍了一些人，正討論著什麼。

  見葉老爺子他們過來，紛紛往他們這邊圍過來。

  葉鴻在水灣村是很有威望的，不少村民都受過他的恩惠，再加上以前的軍功在身，百姓對守護他們的沙場戰將有莫名的敬意，村里但凡有大事，都會找他拿主意。

  葉鴻和眾人微微點頭打招呼，聽到聲音村長李德明從李柱子家出來，直奔葉鴻，扶著他的胳膊往屋裡走，「葉叔，老嬸子怕是不行了，餓的，她是第一個，不會是村里最後一個，再這樣下去，大家怕是也得計劃著逃荒了。」

  「先進去看看再說。」葉鴻嘆口氣，他又何嘗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大家都只能逃荒，連年災患，君主不仁，苦的是百姓。

  葉筱錦大致知道一些李家和葉家的淵源，更知道爺爺放不下李家的想法，所以她進了屋便直接往床邊走去。

  經歷幼時被親生父母拋棄，又被殺手組織馴養了十年，除了爺爺，葉筱錦對其他人其他事一向都淡淡的，可現在見到床上老人的樣子，她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

  那哪裡是人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張皮披在骷髏架上，比當初她在非洲看到的那些難民還糟糕，再看屋裡其他村民，個個面黃肌瘦，雙頰凹陷，村里人的日子過得遠比她想像的還要艱難。

  老人這樣的情況，餵粥未必能行。

  葉筱錦見床邊跪著兩個半大孩子正拉著老人的手低頭啜泣，知道這是李家的兩個孩子，便朝他們道，「家裡可有開水？去弄些開水來，溫的最好。」

  兩個孩子茫然望著她，一會兒，男孩搖了搖頭，然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從地上爬起來，「我現在去燒。」

  葉筱錦把手中的粥碗遞給老莊，「莊爺爺，你去幫他，順便把粥里加些開水再煮軟爛些。」

  老莊正懊惱自己急糊塗了，竟然讓小小姐端著粥從家裡一路走來，這會聽到小小姐讓他做事，馬上應下便跟著李家男娃往廚灶走去。

  「爺爺，王奶奶餓太久，腸道已經紊亂，暫不適合餵粥。」

  老人姓王，嫁到水灣村來沒多久便守了寡，故，村里人大多以她娘家姓稱呼她，王嬸子或者王奶奶，這點原主的記憶里有。

  「筱寶可有辦法？」

  「腦子裡有道方子，在涼開水中加入一些鹽和糖，可補充些能量，等緩過來，再餵些煮得軟爛的粥，或許有一救，我去家裡找些糖和鹽來。」

  她記得整理屋子的時候看到還有一點糖的。

  又看向眾人，「我知道大家都關心王奶奶，可屋裡人太多對王奶奶無益，大家儘量都往院子裡散開。」

  眾人未動，看向葉鴻和屋中站著的另一個男人。

  葉筱錦記憶里有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李郎中。

  李郎中聞言點頭道，「葉姑娘說得有道理。」

  他之所以沒提出讓大家散開，是因為王嬸子是餓的，拿出家裡的糧食救王嬸子的命，就得餓死自家人，何況，救了這一頓，下一頓沒有還是會餓死，大家都沒有餘糧了。

  既然救不活，眾人留在屋子裡，還能在王嬸子斷氣時送送她。

  可眼下葉家拿了吃食來，葉家姑娘似乎又有醫治的法子，便朝眾人道，「我們出去等吧。」

  葉鴻知道孫女說的腦子裡的方子，是道長傳授的，點頭道，「你速去。」便領著眾人往屋外走去。

  葉筱錦也顧不得眾人驚疑目光，以最快的速度從家裡拿了糖和鹽來，接過李家男娃手裡的開水，放入鹽和糖攪拌至糖鹽全化後，吹溫了用勺子一點點往王奶奶嘴裡餵。

  好在，王奶奶意識尚存，知道吞咽，一碗鹽糖水餵完，葉筱錦放下碗守在床前，等著老人醒來。

  「錦姐姐，我奶奶會醒來嗎？」床邊跪著的女孩，怯怯地望著葉筱錦。

  葉筱錦看著兩個瘦骨伶仃的孩子，身上灰撲撲的看不出顏色的衣服，兩個人都是一臉菜色，男孩出生的早些是哥哥，叫李康平，妹妹叫李康安。

  原主與他們關係並不親近，在他們眼裡，葉筱錦是高高在上的小姐，所以李康安有些怕她，但是她更想從她那裡求個答案。

  「會的」她擲地有聲，王奶奶是餓的，只要有食物就能活，說完，將地上跪著的兩人拉起來，「跪壞了，奶奶醒來會心疼的。」

  聽到這話，李康安剛忍住的淚水像決了堤似的又往下落，「我們不知道奶奶沒有吃，我太餓了，奶奶說她吃過了，我就把吃的都吃完了，我好蠢，把奶奶的都吃光了。」

  葉筱錦心情有些複雜，她不善安慰，便揉了揉孩子的頭髮。她也希望王奶奶好起來，拋開爺爺的原因，印象中原主第一次來例假，是王奶奶摟著她，教她女兒家的事情，雖然是原主經歷的，但現在她想起來心中也是暖的，那是她前世不曾體會過的溫暖。

  「滴……」

  「宿主救人一命，獎勵五積分。」

  葉筱錦眼前突然又出現彈幕。

  救人一命？意思是……，王奶奶不會死？至少眼下不會死。

  葉筱錦鬆了口氣，立馬轉頭去看床上的人，果然王奶奶已經睜開了眼，嘴唇蠕動著，「康平，康安……」

  兩個孩子聽到奶奶的喊聲，奔向床邊又是哭又是笑。

  葉筱錦端起涼好的粥，坐在床邊餵給王奶奶，老人卻搖搖頭，抿嘴不張口，眼神又望向兩個孩子，葉筱錦猜到她定是捨不得吃，想留給兩個孩子，便道，「王奶奶，你吃吧，他們也會有的吃。」

  李康平見此，也忙道，「奶奶，你吃，吃飽了才能好起來，我和妹妹剛都吃過了。」說完還拍拍自己的肚子。

  妹妹李康安也跟著鼓起肚子，用手拍拍，「奶奶，我們都吃飽了，你要吃飯要好起來，不要丟下我和哥哥……嗚嗚……」

  王奶奶虛弱地看著孫子孫女好一會，眼角淚水滑落，終是張開了嘴，將遞到唇邊的粥一口口抿下。

  院子裡的人，聽到動靜也都陸續進來看情況，李郎中上前把脈，而後朝眾人點頭。

  眾人皆鬆了口氣，這是活下來了。

  葉鴻也在老莊的攙扶下走了進來，「老嫂子，你糊塗，人活著才有希望，有困難告訴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總能挨過去的。」

  「拖累……你……太多……」

  「我和柱子親如兄弟，順兒又在我家中出事，你說這話讓我有何臉面……」葉鴻面有愧色，嘆道，「是我無能啊，沒照顧好你們。」

  王奶奶努力搖頭，似乎覺得不夠，又擺手阻止葉鴻說下去，葉家對他們已經夠好了，當初若是沒有葉鴻的幫助，他們孤兒寡母早就去地下和她男人團聚了，又哪來現在的孫子孫女。

  李順的死她從沒怪過葉鴻，她也知道葉鴻心存愧疚，所以以前葉鴻接濟她和兩個孩子時，她不阻止，只要葉鴻心裡能好受些，可現在荒年，葉家自己活命都困難，她不能再自私地拖累他們。

  「你放心，糧食問題我們來想辦法，你好好養著，其餘不必多思。」說完，葉鴻就在老莊的攙扶下離開了李家。

  葉筱錦跟王奶奶還有兩個孩子打過招呼，也跟著眾人出了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