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調查結果

  傅涼川盯著自己手上的資料，反覆翻閱，實在不願相信調查出來的這個結果。

  玉霜煙，背景實在太乾淨了，除了從小和奶奶生活在鄉下和獲得過幾次獎學金以外，再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可以寫在簡歷上。

  中間有大概七年左右的時間，是完全空白，甚至連日常的露臉都沒有的，而這七年的指向同樣也很明確——傅涼川的家。

  想想之前她在醫院醒來時候，面對著自己一臉鄙夷說的那些話，傅涼川漸漸醒悟過來，原來那一切都是真的！

  再翻到下一張紙，是真正玉霜露的資料，同樣的一張臉，看起來眉宇之間卻是完全不同的氣質。

  玉霜煙看起來更加低眉順眼，玉霜露卻是氣質上有種說不出的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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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上去，就好像是兩個極端，一個是小家碧玉的溫婉，另一個是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

  而這個刁蠻公主，已經因病離世，人物調查上雖然顯示的是三年前，但從履歷記錄來看，早在八年前，她就沒有了活動跡象。

  如果仔細查找一下，就能翻到早年間相關的醫療資料，可惜，那時候的自己，被仇恨所蒙蔽，根本沒有想過仔細去查。

  他當年還只是個窮小子的時候，曾為了玉霜露卑躬屈膝，用盡渾身解數去討好玉成夫婦，最後卻被趕出家門的。

  他永遠記得那雙高高在上的眼睛，褪去了偽裝的溫柔，滿是諷刺和嫌棄的模樣。

  轉身離開前，他甚至清楚的聽到那個女人對父母說：

  「他？就是個街邊的叫花子，我不過看他長得還行，施捨了點關注罷了，竟然被纏上了，真是噁心。」

  對於當年的傅涼川來說，這樣的話打破了他脆弱的自尊，無數次午夜夢回，他都會因這番話，從夢中驚醒。

  所幸，命運給了他最後一點溫柔，他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時，渾渾噩噩的走進小公園，遇見了真正的天使。

  那時候玉霜煙穿著一件洗的有些掉色的舊衣服，短頭髮看起來精神利落，眉宇之間沒有小姑娘的嬌氣，更多的卻是英氣和靈氣。

  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像是沾染了月亮的光，總散發著說不出的溫柔氣息。

  當時心如死灰的傅涼川，一眼就陷了進去。

  現在想起來，其實當年那個女孩的眉眼其實像極了玉霜露，只不過兩個人的髮型和服裝都差了太多，一個是公主，一個是乞丐，他根本沒有把兩人聯繫起來。

  「小哥哥你為什麼不開心啊？」

  傅涼川看著這個比自己年輕很多，只是看起來個子還蠻高的小姑娘，絲毫都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當時也是疼痛和絕望讓他有些麻木，只是無奈的笑著，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我？可能只是這裡受傷了吧。」

  「……心是最容易受傷的地方，我奶奶說，要好好保護，不然有再多的錢也治不回來的。」

  明明是小孩子裝出大人的話語，卻一點也不好笑，她的目光似乎歷經了許多世事。

  「保護？也許吧，不過有些傷口，也許有錢，就可以。」那時的傅涼川只是隨口一接。

  但是小女孩眉頭一皺，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

  她在口袋裡摸索半天，拿出一個紅色小本子，雖然不舍的摸了又摸，還是心疼得放到他手裡。

  「這個送給你，希望能治好你的傷口，不要再做出這麼悲傷的表情了。」

  「這是……」傅涼川看看手忙腳亂的小姑娘，這個摺疊的小紅本應該是玩具吧？

  ——「渺渺啊！快來！車來了！」不遠處一個年齡很大的奶奶揚聲喊了一句。

  小女孩匆匆向招手的奶奶跑去，只來得及留下一句。

  「這是我攢的零花錢，送給你治傷了。」

  就這樣，她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的出現，然後就急匆匆的消失，留給傅涼川的，只有記憶中那個灑脫的笑臉，以及手上的紅本本。

  而那張存款數萬的不記名存摺，成了他的起步資金，更是他此生最美的夢境。

  ——嗡嗡……

  沉浸在回憶中，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意的傅涼川，被手機突然的震動驚醒。

  「餵？」

  電話是國內的秘書打來的，而內容，居然是……

  「傅總，公司這一次投資的戲，給了導演的絕對執行權，但是……對方選了個角色，我想需要您親自過目一下。」

  這個秘書是傅涼川的直屬手下，比那些執行總裁，更清楚老闆的所思所想。

  沒多會，傅涼川就收到了那個女主角的簡歷，剛看到照片的縮略圖，他的心臟劇烈的收縮了一下，潛意識已經認出了這個人。

  打開一看，果然是玉霜煙的素顏照，她看起來消瘦許多，眼神也冷漠了不少，這張臉，是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合作？」

  傅涼川盯著照片上下翻閱簡歷，這份簡歷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樣，甚至連中間空白的七年，也都只是一句不詳帶過，然而這樣的簡歷，居然也能被導演看上？

  她不是什麼專業的演員，更不要說只是拍了一部戲出來，就能直接參與自己投資的電影，要知道，他的公司可不是那種小打小鬧級別的。

  更不用說，跟女主角對戲的，還是個實力派小鮮肉。

  雖然從專業的角度上講，就如此默認這個選角，是絕對不合適的行為，但對於此刻的傅涼川來說，卻是巴不得的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天使，之前還做過那麼多壞的事情，上天都在幫他找機會彌補，他又怎麼可能不抓住呢？

  「新人就新人，沒什麼問題。」

  ——「可是……」

  其實這位秘書跟著傅涼川的年份也不短了，他自然是見過玉霜煙的，所以真正想說的，並不是這人是不是新人，而是這人為什麼突然要合作，是不是老闆自己安排的。

  可是沒想到，傅涼川就用這種完全模稜兩可的態度，給了答案，而且聽上去，完全沒有任何異常。

  「可是什麼？」

  「沒什麼，那這一次的現場……」

  ——「我會親自去，你不需要多派人了。」

  還沒等秘書繼續往下說，傅涼川就搶先開口了。

  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這個女人終於回到了自己身邊，當然是要抓住一切機會，努力的對她好，就算真的這輩子都無法彌補那些創傷，也不能無所作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