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是要將李氏錘死!
2024-06-07 18:40:42
作者: 三眠醬
這話不啻于晴天霹靂。
震得李氏母女驚慌失色。
峰迴路轉,廳內眾人也都驚得半晌回不了神——
從岳桑落房裡搜出的點翠釵,竟是王家二小姐所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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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在京中是出了名的乖張不馴,她們何時走得這樣近?
汪思柔更多想一層。
她與桑落打過多次交道,哪次不是她吃虧,以岳桑落的本事,這回的事一定不像表面這麼簡單。且細看桑落神色,她是一慣在人前的溫柔嫻靜,不見半點激動或是委屈。
汪思柔不由更確定心中猜測。
「多謝二小姐,那支釵……」
桑落回頭看了眼李氏母女,有人眼尖,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水光,可等再她回頭,又恢復從容得體,聲音輕柔溫軟,不帶一絲煙火氣,「那支蜻蜓點翠鏤空釵太過貴重,桑落恐受之有愧。」
王嬤嬤笑道:「老婆子我是個粗人,但自古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似姑娘這般顏色,一支點翠釵不過是增色的玩意兒,若是認真將它當個寶貝供著,多半也是庸脂俗粉,襯不起這華麗的釵子。」
話是對著桑落說的,臉是朝著二房打的。
她每說一句,李氏母女的臉便白一分。偏她資歷老,背後又是王太后,李氏發作不得,只能生受。
王嬤嬤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帖子,遞給桑落。
「這是賞花宴的請帖,嬿姐兒特意要我先給姑娘帶來,說她邀了你那麼多次,你都沒去府上做客,賞花宴請姑娘一定要來。」
這王嬤嬤是個人精,處處捧著桑落,給足了她面子。
桑落當即接過請帖,笑著應好。
章清看著那張燙金請帖,心中又妒又恨。大司馬府的賞花宴,這可是京中每年的盛事,沒想到,岳桑落這賤人竟是整個相府第一個收到請帖的人。
便是她,也從未收到過單獨的邀請帖。
等王嬤嬤走後,太夫人整個人肉眼可見的冷下來。
二房那對蠢貨,就差被人指著鼻子罵,真是將章府的臉面丟盡了。
「老三媳婦,你這釵是哪裡來的。」
「回母親,這支點翠釵是桑落前幾天親手給我——」
不等姜氏將話講完,章清迫不及待,生怕有什麼變故似的嚷道:「哈,我就說是她偷的釵!」
「清姐兒,釵是桑落給我的沒錯。可這釵卻是她撿的,這孩子謹慎,怕招惹什麼是非,巴巴來找了我,讓我幫她尋『失主』。」
姜氏說著告罪,「說來都是我的錯,這兩日犯了舊疾,竟將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倒叫桑落平白受了冤屈。」
這話說得微妙,滿是深意。
果然有人質疑道:「不過是撿支釵環罷了,招惹是非從何說起?」
「可不是,若有人拾到我的心愛之物,我感激還來不及。」
李氏聞言目光閃躲,再不像方才那樣氣勢洶洶。
章清也不再理直氣壯,幾次想插嘴最後又將嘴閉上。
姜氏等大家議論完,才道:「這原也是我問桑落的話,你們卻不知這釵是她從哪裡撿的。」
這齣「偷釵記」,反轉又反轉,讓人總猜不到故事的走向。
一眾吃瓜群眾跟著姜氏的目光又重新看向桑落。
桑落卻看向太夫人庾氏。
她一身淺紫繡纏枝紋長裙,整個人清麗婉約如一株水仙,即便在這樣狼狽的時刻,也不減半分姿容,確實當得起王嬤嬤那一句絕色的讚嘆。
「清姐兒的釵,是三日前我不小心打碎房裡博古架上的一個瓷瓶,無意中找到,當晚我便送去怡和堂。王家二小姐的釵,是昨日午時派人送來的。」
雨竹舉起兩支釵給大家看。一支蜻蜓點翠鏤空釵,一支蝶戀花點翠珍珠釵,兩支釵大小相仿,形狀相似,又都是點翠工藝,乍看之下,的確有幾分相似。
事情到此,基本上已經水落石出。
簡單來說就是栽贓嫁禍,陰差陽錯。
虧得桑落運氣好,早早發現了那支釵,緊接著就將釵交給姜氏,碧玉那丫鬟又立功心切,將王二小姐所贈的釵看作是自家小姐的,這才有了桑落偷釵一事。
方才還質疑的謝家表姐掩唇笑道:「難怪要怕招惹是非,從自家瓷瓶里撿到旁人的寶貝,誰不害怕!這一出賊喊捉賊,真叫人防不勝防。太夫人,妙韻想到家中還有事,先告辭家去了。」
杜家表妹也緊跟著道:「太夫人,婉瑩家中也有事。」
隨後,禮表姐、李表妹等人紛紛向庾氏辭行,甚至等不到第二日一早,當晚便乘馬車離去。
京中貴女,最重風骨,先前她們看不起桑落的出身,並不與桑落交好。此刻,她們更鄙夷李氏的為人,紛紛用實際行動來支持桑落。
很快,整個寧壽堂就空了大半。
庾氏自表小姐們告辭便一言不發,直到此刻,她才看向角落裡的李氏母女。
「李氏,你還有何話說?」
李翊君嚇得渾身一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母親,媳婦什麼都不知道……那支釵為何會跑到思韻院去,我也不曉得……媳婦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這樣莽撞了。」
「老太太,都是碧玉這賤蹄子,我與母親都被她蒙在鼓裡,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莽撞?
碧玉!
桑落心中冷笑,這對母女真是卑鄙,倒會給自己開脫。
眼見李氏哭鬧不休,碧玉作為犧牲品,也連喊冤枉,廳內一時鬧得不可開交。
桑落悄悄走到汪思柔身後,趁人不注意在她耳邊輕語幾句。
「我憑什麼要幫你?」
桑落一臉無辜,「柔兒,我們之間的關係就這麼單薄嗎?」
汪思柔看著桑落那張溫婉無害的臉,打了一個寒顫,這女人太可怕了,她這是要將李氏給錘死啊!
可誰讓自己也不像表面那樣善良天真呢!
於是,汪思柔愉快地吩咐了下人幾句。
很快,丫鬟們陸續提著各院的食盒進來。
「外祖母,鬧了這半晌,您一定也累了,不如先用膳可好?」汪思柔心疼地挽過太夫人的手,像個大人一樣寬慰道:「柔兒每次心情不好,只要一吃東西,便什麼事都過去了。您也吃點吧?」
庾氏今天的確累得不輕,主要是心累。
她沒料到老二媳婦那麼蠢,那樣拙劣的算計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退一步講,李氏為何非要將岳桑落趕走?難道是看出了她對桑落的打算,怕桑落當了冢婦,奪了掌家權?這才急急要將桑落趕出去!
李翊君掌家這十幾年,中飽私囊,挪了公家多少錢帛,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知卻是養虎為患!
等丫鬟們打開食盒,卻見其中一個食盒裡,有蟲子在盤裡爬來爬去,空氣中滿是一股令人作嘔的餿味。
「呀!這是什麼東西?」
汪思柔嚇得跳起來,噁心到不行,問提膳的小丫頭。
小丫頭快嚇哭了,大著膽子看了眼食盒,結結巴巴道。
「是,是思韻院的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