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我基本當她是男人用

  周三早上，彭城機場。

  國際航站樓大廳，四處可見的都是推著行李車走動的行人，車輪在地磚上發出悶悶的聲音。廣播在一遍遍實時播報著臨近航班的情況。

  安檢口前，李澤接過莫逸衍遞過來的登機牌，對他說了句「謝謝」，然後看向李漾晨說：「爸爸回去了，照顧好自己。」

  李漾晨點頭，「你也是，下機後打給我。」

  父女倆擁抱了一下，李澤跟著人群走向安檢口的隊伍中。

  進去時，李澤回頭，看到莫逸衍摟著女兒的肩膀，女兒靠在他懷裡跟自己揮手，李澤眼眶有點熱。

  這兩天，莫逸衍每晚下班後，都過來四季花園，吃了晚飯，陪李澤下棋，李澤對他雖然還是客客氣氣，但其實心裡的成見減少了不少，換而言之就是慢慢在接受女兒這個對象。

  通過這3天的觀察，他對女兒倒是細心，看出私底下也不是個愛擺譜的人。像今天，一早開車過來送他，沒帶司機也沒帶助理，親力親為給他辦理登機手續、託運行李這些。

  

  不過接受歸接受，但想娶他寶貝女兒，還有待觀察。

  李澤進去後，莫逸衍垂眸跟李漾晨說：「回去吧！」

  「嗯。」

  來到停車場，莫逸衍遇到個熟人，那人拉著他聊幾句，他把手機和和車鑰匙交給李漾晨，叫她回賓利等他。

  李漾晨剛坐進副駕駛座，他的手機有電話進來，看了眼來電顯示，「Susan」，李漾晨沒打算接。

  但鈴聲停了又響起，在第三次打來時，李漾晨見莫逸衍還沒過來，怕那邊有急事找他，她按下綠色接聽鍵，溫聲說：「喂，你好。」

  那邊聽見接電話是個女人甚是驚訝，但2秒後立刻問：「你是誰？怎麼接了莫逸衍的電話？」語氣冷且帶著質問的口吻。

  李漾晨聽著莫名覺得很膈應，同時也激起她心裡的那點醋意，向這個對自己男朋友有愛慕之情的女人宣示主權，「我是他女朋友。」她雖然心裡不舒服，但開口語氣倒平靜。

  話音落下，那邊好半天沒回應，李漾晨又說了句：「你找他有事嗎？」

  那邊說了句，「我一會再打給他。」接著掛斷，不等李漾晨再回應。

  李漾晨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心情悶悶的。

  這時，駕駛座的車門打開，莫逸衍進來，「sorry，一個好久沒見的朋友多聊了幾句。」

  「沒關係！」李漾晨把手機和車鑰匙遞給他，「剛才Susan打了3次電話，我怕有急事，接了，她沒跟我說什麼事，說一會再聯繫你。」

  莫逸衍接過車鑰匙放進票據箱，但沒接手機，看了她一眼，解釋說：「她昨晚剛出差回來，要跟我匯報工作，估計看到我沒在公司，打電話過來。」

  李漾晨點頭。

  發動引擎前，莫逸衍的電話又響起，手機還在李漾晨的手裡，他瞄了眼來電顯示，又是Susan的來電，但沒拿起手機，一邊轉著方向盤一邊對李漾晨說：「晨晨，幫我開免提。」

  李漾晨打開免提，莫逸衍「餵」了一聲後，Susan那把略冷的聲音響起，但語氣明顯夠之前那通電話溫和了不少。

  於是莫逸衍就這樣開著車跟Susan聊起公事，兩人說著一些財務數據。

  整通電話，李漾晨都聽得見談話內容，都是工作上的事，沒有一句私事。

  15分鐘後，通話完畢，莫逸衍把目光投到李漾晨的側臉道：「春節前，公司出差的事，我都交給Susan。」

  李漾晨問：「Susan月初才來彭城，你就安排她一直出差，你手下的人都是這麼辛苦嗎？」

  莫逸衍點頭，「高管都差不多這樣，我跟Susan簽訂了嚴謹的僱傭合同，每年要完成多少指標，她心裡也有數，如果不辛苦，哪來的高薪！」

  李漾晨感嘆一句，「女強人不易當！」

  莫逸衍一臉沉靜，點點頭，「工作上，我基本當她是男人用，她對自己要求也高，常把自己跟男人作比較。」他實話實話，也是不想李漾晨誤會。

  李漾晨點頭，沒再言語。心想強勢的男人可能都不喜歡找強勢的女人做伴侶，估計這也是莫逸衍跟Susan一直都止步於朋友的原因。

  回四季花園的路上，李漾晨接到學校門衛的電話，說早上幫她收了個快遞，叫她有時間回去取。

  學校已經放寒假了，李漾晨接完電話，就叫莫逸衍送她去學校。

  臨下車前，莫逸衍攥著她的手，眼眸幽深地看著她，壓低嗓音說：「今晚去我那裡？」

  李漾晨被他灼熱的視線燙得臉有些熱，想到自己明天又要回去G市好幾天，她「嗯」了一聲。

  莫逸衍見她答應了，嘴角揚起笑容，「可以期待晚上回去有美味的飯菜在等我嗎？」這幾天都在她家吃晚飯，對她做的家常菜，已經吃上.癮了。

  李漾晨輕聲問：「你想吃什麼菜？」

  莫逸衍攥起她的手，親了一口，「我不挑，你不要累著就可以。」

  李漾晨抿唇笑了下，「嗯，我知道了，我下午過去。你回公司慢點開！」

  「好。」莫逸衍欠身過來，親了親她的額頭，才放她下車。

  賓利離開，李漾晨向門衛處走去，還沒走近，眼尾掃到右前方，一個騎著電動單車的外賣小伙撞上一個年輕女子。

  李漾晨看到人車皆倒地，立刻走過去，看需不需要幫忙。

  走近一看，才發現倒地的女子居然是王可，她正掙扎著站起來。

  李漾晨上前扶起她，「有沒有受傷？」

  王可聞言，側過來看向扶住她的人，當看到李漾晨那張關心的臉，她垂下眼眸，「沒事，謝謝。」說完，掙脫她的手，但又再次往前撲。

  李漾晨及時扶住她。

  外賣小伙也起來，他走過來，看到王可受傷流血的膝蓋，面帶歉意的說：「抱歉，我送你去附近的社康處理一下。」

  王可拒絕了。

  李漾晨看到王可絲襪下的血跡已經蔓延開了，開口：「王可，別倔強，你難道想留疤嗎？」

  王可咬唇，其實她現在很痛，但又自覺無顏面對李漾晨的關心，不出聲。

  李漾晨當下招手叫了一輛路過的計程車，把她送入車裡，上車前回頭對外賣小伙說：「我帶她到前面的南湖社康，你一會過來。」

  李漾晨現在沒心思想那個小伙子會不會過來，看王可的傷口流血的程度就知道很痛，要及時處理。

  社康診室里，護士給王可的傷口消毒，剛準備包紮，外賣小伙就來到，主動拿了帳單去繳費取藥。

  王可全程低著頭，不出聲。

  李漾晨看出她彆扭，給時間她緩衝，也沒跟她說話，只問著護士一些注意事項。

  外賣小伙把藥取回來後，交給李漾晨，抱歉說客人打電話來催，他要去送餐，留了電話號碼然後離開。

  片刻，王可的傷口也包紮完，護士出去後，她終於抬起頭，看著李漾晨說：「李老師，對不起。」

  李漾晨半蹲下，看著她道：「小賴離開前，錄了視頻給我，要我原諒你，王可，以前那些事，我不追究，希望你以後好好的。」

  王可聽後，悲痛開口：「我16歲就被繼父強了，我討厭所有的男人，好不容易找到小賴跟我相依為命，我那時不想她被病魔帶走，所以接受了莫逸揚的條件，他給我錢，我去捉弄你，李老師，對不起，對不起...」說到最後，王可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莫逸揚教唆她的事，李漾晨早就知道，她震驚的是王可「16歲就被繼父強了」這件事，沒想到原來她有這樣慘不忍睹的經歷。

  李漾晨手撫著她的後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

  王可一直抱在她膝蓋的背包，因為她哭泣的動作，掉到地上，從沒有拉上拉鏈的包里滾出一瓶白色的藥丸，李漾晨瞄了一眼，瓶身上的藥名引起她的注意。

  李漾晨立刻彎身撿起那瓶藥，問：「你吃安眠藥？」

  王可咬著嘴唇，片刻才說：「小賴離開後，我都是靠它入睡。」

  李漾晨心裡警鐘大響，她想起上次學生聚會，班長說過王可精神狀態很不好，再看了一眼手中的安眠藥，她覺得王可現在這個狀態，需要專業的心裡醫生幫她才行。

  李漾晨一下就想到那個叫熊婷的心理學博士，她看著王可的眼睛說：「王可，不要再吃安眠藥，我帶你去找心理醫生。」

  王可看著李漾晨真誠的眼睛，感覺到久違的溫暖，她不自覺地點頭。

  李漾晨拿出包里那張名片，撥通了熊婷的座機。

  「喂，我是熊婷。」

  「熊醫生，你好，我是李漾晨。」

  「李小姐，你好。」

  「我有個學生需要做心理諮詢，下午方便過去找你嗎？」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如果你那邊方便的話，現在可以過來。」

  ...

  30分鐘後，李漾晨帶王可來到熊婷就職的心理研究所。

  李漾晨來到後，跟熊婷說了幾句話，熊婷交代自己的助理，帶李漾晨去招待室等候，留下王可在她辦公室作一對一的諮詢。

  李漾晨在去招待室的走廊上，看到顧城從外面走進來。

  她有點意外，他怎麼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