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執念
2024-06-09 19:22:04
作者: 霽遲
三個人商量到半夜。
隔天的拍攝,紀林染去的特別早,以至於助理來叫他,人已經走了。
郁池和蘇月是後來到的,以紀林染朋友探班的身份,進到劇組。
武替開始的時候,郁池就在導演身邊,看著被一群人圍毆的男人,不輕易落淚的他,再也忍不住奪走導演的喇叭,喊了一聲咔。
頓時,整個劇組的人都朝他望來。
導演一臉懵逼地盯著他,「你誰啊?」
「江導不好意思,這是我朋友。」
紀林染跑過來,趕緊拉走郁池。
沒人的地方,紀林染極其無奈,「人家正拍著,你搗什麼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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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御何時受過這種委屈,被一群流氓一樣的人圍毆。他是缺錢還是怎麼的,……」
「得了吧,他現在是厲總嗎,他是陳阿中,是需要這筆跑龍套的錢,等著跟他心愛的姑娘登記。」
「那女的有個孩子,你昨晚看到了吧?」
郁池聲音有點哽咽,眼睛也在瞬間發紅。
紀林染輕拍了拍他的手臂,「我看到了有孩子,那就是寡婦麽。可這男人他在乎嗎?他只知道他這個女孩,不管她有沒有生過孩子,有沒有欺騙過他。
他要真的是厲總,那他現在就是一張白紙。誰先在上面作畫,他就相信誰是他的愛人。」
「不行,我忍不了了。」
郁池徹底沒了耐性。
蘇月遠遠看著他們,沒朝這邊過來。
郁池被紀林染拉走,她看到那男人從地上站起,直勾勾地望著他們走遠的方向,好久收回視線,到一旁歇息。
蘇月看著這樣的厲澤御,心頭湧上酸楚。
到底是受了多麼嚴重的傷勢,才可以將一個人二十多年來所有的記憶,一併抹除。
分明,他就在那裡,可他不認識過去的那些人。
紀林染勸了好久,終於將郁池勸好,拉著到蘇月面前,「你們先回去吧,再待著,導演要生氣。」
郁池微抬著下巴,一臉的不服氣。
蘇月輕輕拉住他的手,牽著朝劇組出口走。
紀林染目送他們走遠,鬆了口氣。
回到導演那裡,先是道歉,又許導演請吃飯。
導演也知道他在娛樂圈的地位,自然不好多做為難。
只是令紀林染沒想到的是,陳阿中的戲拍完,他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馬上走掉,而是在一旁等著。
紀林染下戲,他比助理還積極,「紀老師,我想跟你聊聊。」
聊?
紀林染腦袋嗡了一下。
他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男人竟然主動要聊。
「我們去那邊。」
劇組在桃源這裡拍的是一部仙俠玄幻,除了當地的景,還另外搭建了假景。
紀林染領著男人到沒人的地方,「說吧。」
「你們是誰?」
男人問。
紀林染盯著他的眼睛,一瞬又轉開。
厲澤御哪怕是失憶了,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眼眸,還是具有很強大的震懾力,令人不忍直視。
「我是演員,你不是都知道。」
「那另外兩位呢?」
「朋友,他們是從京都來的。」
「不對。」
紀林染本不想多說,誰知這男人竟然漸漸成了主導。
他伸手解開戲服袖口,撩起袖子,精壯的小臂上一條很長很深的疤痕,宛如蜈蚣。
紀林染眉頭一皺,看了那疤痕,再看男人。
他長得帥,又有氣質。
化妝師怕他搶了主角風頭,刻意醜化了一些。
「你想說什麼?是不是……」
紀林染一激動,又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其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男人說著,側身望向別處,眉目清冷,眼神疏淡。
「每當午夜,我都會重複做一個夢。有個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嬰兒,可每次我想要看清她的臉,都會在關鍵時刻,猛然驚醒。
我知道,那不是阿芳。她高,穿著時尚,頭髮是卷著的。」
這是執念吧。
紀林染聽著他的話,不覺淚濕眼眶。
「陳,不,我暫時不叫你現在這個名字。所以,你現在相信我初見你為什麼叫你另一個人的名字。
其實,他不是我朋友,郁池和蘇月才是。他們是我叫來的,他們來自京都,一個北方很繁華的城市。他們都是上流社會的富家公子和名媛千金,而那個我所謂的朋友,商界精英,娛樂資本。
他確實跟你長得很像,也在半年多前,太太剛生了個女兒。」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對於紀林染的講述,男人沒有多大反應。
雖說夢境與故事恰好結合,但他不敢相信。
他只知道,自己一甦醒,渾身是傷,身邊只有嚇哭的阿芳。
他當時腦袋很疼,什麼都不能想。
臥床半個月,到外面吹了風,又得了重感冒。
「你說你要跟阿芳登記,你是認真的嗎?」
紀林染有點耿耿於懷。
男人平靜的面上,沒有過多表情,「我的記憶里只有她,我的命是她日夜照顧換回來的。所以,我必須要……」
「停。」
紀林染沒什麼耐心,抬手打斷:「我不想聽你們的事,我只想說,既然你能找我,既然你有疑惑,你就應該去解開這些疑惑,而不是就此看著眼前,不管過去的恩恩怨怨。」
「……」
「還有,我們這個戲馬上到尾聲,劇組一走,都會離開這裡。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到桃源這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
男人本來有點疑惑,現在聽了紀林染的話,更加糾結。
晚上,與阿芳躺在一張床上,望著漆黑的天花板,他沒有任何睡衣。
從他的傷勢好後,對眼前的女人沒有任何的欲望,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他一度自責自己是生病了,到今天才知道,他可能心裡住了人,就算受傷失憶,也難以忘記她。
與此同時,劇組旅社。
紀林染將白天的事,悉數告訴郁池和蘇月。
二人震驚又欣喜。
「到底是誰下那麼重的手?」
蘇月皺著眉,問。
郁池說:「我打過電話,張醫生說,這種情況,通常是大腦受到很嚴重的傷,記憶就像剝離一樣,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想起過去發生過的事。」
「不,沒有那麼嚴重。」
紀林染插嘴。
蘇月和郁池同時朝他看來。
紀林染倒了一杯紅酒,盯著晶瑩的酒杯,「他說他經常做著同一個夢境,一個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嬰兒,可每次他想要看清她的臉,都會在關鍵時刻,猛然驚醒。
我覺得這是執念,他在遇到危險時,心裡還在掛斷姜寧和孩子。導致,他現在就算丟了記憶,那些執念還在。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可他因為缺失記憶,導致看不清姜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