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喜歡一個人

  一連五天的北京之旅在10月5號的晚上結束了，楊天空和文卓送連舟仨人返程時，大家都依依不捨。

  特別是連舟，好幾次都緊緊地抱著楊天空不撒手，眼眶也不由得濕潤起來。

  「別這樣啦，大家都看著的，等到放寒假了，我們又可以見面了！」女孩低聲地安慰著。

  然，少年的心始終帶著濃濃的傷感，直到登上列車，也始終提不起精神來。

  回去的火車上，楊光、連舟和杜丹仨人睡在同一節車廂里的臥鋪過道上。

  杜丹睡下鋪，楊光和連舟睡在相鄰的中鋪。

  仨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楊光見連舟發紅的眼睛始終直愣愣地盯著上鋪的頂板，知他是捨不得和天空分離，便勸：「得了，又不是分手，過兩三個月就能見面了，用得著搞得生離死別一樣麼？」

  連舟沒吭聲，杜丹接過話頭：「你懂什麼？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算算，這還要有三個月才能見面，得隔多少個秋呀？」說著噗嗤一笑。

  

  楊光也笑起來：「連哥，以前我覺得你是咱們六個人中最灑脫的，可現在看，戀愛後的你變得和哈林差不多了——愛情她不是病，愛上卻要人命，有誰能不曾為她，發燒流鼻涕……她來耶她來哦，她來的時候無聲又無息。她來耶她來哦，她走的時候每一個人唉聲又嘆氣。」

  他應景地哼起了陳小春超火的歌曲——《情流感菌》，由於唱得搞怪，杜丹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連舟嘀咕：「你丫安靜點兒行不？」

  楊光挑挑眉，一副我偏不的表情：「對了，連哥，有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

  連舟打斷：「那就去問百度。」

  楊光：「呃……這個問題百度可解不了，只有你能解。」他一下翻身俯在床板上，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對面假寐的連舟，道：「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你，你卻偏偏喜歡我老姐呢？說實話，楊美妮比她漂亮，比她溫柔。我以前聽人說起，楊美妮從初中就很喜歡你呢，為什麼你沒有選她呢？還有，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姐的呢？因為她從小到大的每一個時段，我都沒有發現過她的可愛之處？哈哈哈——」說著扶額笑起來。

  下鋪的杜丹探出頭來，氣憤道：「小光，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老姐？我回去就要上QQ告訴她。」

  「別呀，」楊光討饒：「我就是好奇而已，難道你不好奇嗎？」

  此言一出，杜丹也心虛地望向了連舟——的確，這個問題她直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更別說在當時就看出端倪了。

  連舟被他們盯煩了，撇撇嘴想了一會——這個問題楊天空也曾問過自己，當時他回答是，從很早很早就開始喜歡她了。至於為什麼喜歡，他的回答是，因為她是楊天空呀！

  而現在，他回想起了一個重要的細節，就是這份感情的開端——那還是在幼兒園時期的某一天，楊天空破天荒穿了一條水紅色的連衣裙。當時看到後，他就愣了一下，覺得好漂亮呀！

  那個下午，大家一起在幼兒園玩過家家娶新娘的遊戲。楊天空當了新娘子，他破天荒主動同意當新郎。

  然後在遊戲結束後，他忍不住問：「天空，你以後長大了要當誰的新娘？」

  女孩抬起下頜想了想，忽然望著他一笑，用稚嫩的童聲回答：「那我長大了當你的新娘好不好？」

  那笑和回答讓男孩登時心花怒放，便是從那一刻起——她在他的眼裡，與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同了。

  然，當連舟囁嚅著說出這個回答時，杜丹和楊光都愣住了。

  半晌，兩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你這決定也太遊戲感情了吧？！」

  「就是，天空要是知道了，肯定都得吐槽狗血了。」

  「這兩小無猜的情節我得記住了，將來寫小說里。」

  面對兩人的戲謔，連舟再懶得理會，轉身蓋上被子開始睡覺。

  楊光和杜丹笑夠了，女孩道：「小光，那你呢？有沒有喜歡過誰？或者說在某個時刻對某人心動呢？」

  楊光一怔——忽然想起了從小到大的很多個瞬間，杜丹都會變戲法般塞給他各種好吃的。

  那些瞬間，讓他直到現在回想起來，內心都是滿滿的感動。

  而高二那年的聖誕節，她給同班的歐陽震送情書和禮物的事，也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然而，他是從來都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在六人組的隊伍里是這樣，在南雅高中的大環境裡也是如此。

  要將心中的好感說出，對他而言——難於上青天！

  他扭頭朝下鋪望一眼杜丹，然後躺回鋪上，雙臂枕在頭下，淡淡道：「怎麼會沒有呢？也有那樣一個人的。」

  「那是怎樣一個人也？」杜丹問。

  這時，列車廂里的燈光一暗，列車員喊：「休息時間到了，請大家都安靜下來，早點睡吧，到站了會通知到每個人的。」

  車廂里一下變得安靜起來，沿途的車窗外映入暗淡的光。

  車輪經過鐵軌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連舟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杜丹也沒有了動靜。

  楊光再次俯身去看，發現杜丹已經四仰八叉地睡著了，被子都只蓋了一半。

  男孩嘆口氣，輕手輕腳地從扶梯下來，幫女孩將被子掖好。然後凝望著她的臉，低聲道：「那人就是你呀！」

  可這句話沒任何人聽到，這是發自他心底的聲音。

  想那次大家一起抽籤決定誰和誰一起去看《鐵達尼號》電影，當發現自己和杜丹抽到同場時，他內心不知道多麼歡喜。

  後來楊天空要和他換，他故意推脫有事，說要去同學家商量作文比賽的事。其實那天下午和杜丹一起看完電影後，將女孩送回宿舍，他是一個人跑到圭塘河風光帶去吹風的。

  那個傍晚，夕陽映紅了他的臉，他高興地在河邊上手舞足蹈，大喊：「我們終於一起去看電影了！丹丹，我喜歡你！」

  可這樣的話他永遠不敢當面說出的，一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