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似有同感

  警察正好親眼目睹了譚五踢了寧珏一腳。

  兩個人幾乎同時大叫了一聲，也幾乎同時跌倒在地。

  寧珏的倒地卻像是自己主動躺在地上一樣，他嘴裡雖然哎呀哎呀地叫著，但是卻顯得乾巴巴的。

  譚五則是仰面朝天摔倒在地，而且還在地上滑行了好幾米，直到撞在一處休息區的椅子上才停了下來。

  他的整張臉扭曲的更厲害了，整個人都抽搐不已。

  他的痛叫已經沒有那麼大聲了，轉化成為一種無力的呻吟。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警察問道。

  在警察身後，很快又圍攏過來一群人，其中有很多剛才圍觀的人。

  女店長趕緊過來說明情況。

  

  「……這位先生想要那件藍色的衣服，說是要最大號的，但是店裡藍色的已經沒有那個號碼了，曉瑩就拿了一件黑色的，想讓他試試看，號碼合不合適，結果這位先生就因此大發脾氣，先是讓曉瑩賠錢，接著就對她動手動腳，最後要強行把她帶走，要不是有他們兩位阻止，後果不堪設想……」

  女店長指著寧珏和林琳，十分感激地道。

  周圍的人也紛紛開口作證，證明女店長所言不假。

  這時，林琳已經把寧珏扶了起來。

  寧珏捂著後背，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

  「你沒事吧？」一個警察關切地問道，譚五踢寧珏那一腳，他看得十分清楚。

  「沒……沒啥事……稍微有點疼……」寧珏道。

  「一會兒跟我們到警署錄個口供，順便檢查一下。」

  「不用了，我們還有事呢。」

  警察剛要說話，忽然，在另一邊查看譚五的他的那名同事喊了一聲：「蕭隊長，你過來看一下！」

  聽到同事的聲音有異，蕭姓警察對寧珏和林琳撂下四個字「等我一下」，然後就急匆匆跑了過去。

  寧珏低聲道：「咱們走！」

  說完，也不等林琳表態，拉著她就擠出了人群。

  「他的掌骨和整條腿的骨頭都斷了！」

  「什麼？」聽到隊長的話語，那名警察驚得張大了嘴巴。

  蕭姓警察眉頭緊皺，他將譚五的褲管向上捲起，露出了半截小腿，另一名警察也很好奇地看去，只見小腿的肌肉已經開始腫脹，並呈青紅色。

  「隊長，這，這是怎麼斷的啊？分明是他踢的別人啊……」

  那名警察大惑不解地道。

  「……是被震斷的。」蕭姓警察道:「而且不光是骨頭，筋脈和血管也都被震裂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的內臟估計也已經跟腿骨一樣了。」

  「還有這樣的事？……」那名警察難以置信地驚嘆道。

  「那他是不是死定了？」

  蕭姓警察很是不屑地看了譚五胸前那染血短刀一眼，道：「當然，五臟六腑都碎了，肯定是活不成了。不過這種人死不足惜，早死一天對洛城的危害就少一天，他也算是自取滅亡。」

  「那隊長，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蕭姓警察的雙眼猛然一亮，好像想起來什麼重要的事情，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剛才寧珏和林琳所在的地方，卻發現兩人已經不見了。

  很顯然，他們並沒有聽他的話。

  蕭姓警察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形容的神情，他轉過身對自己的下屬道：「給急救中心打電話！」

  接著，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不多時，電話接通。

  「師傅，我終於遇見了能使出罡氣的人……」

  錦龍商場的低下停車場裡，正有一輛別克車緩緩駛出出口。

  車裡面坐著兩個人，正是寧珏和林琳。

  「我不明白，咱們為什麼要急著走，明明是那個人打的你，咱們應該去警署錄完口供，這樣才有證據讓他伏法接受懲罰。」林琳一邊開車，一邊道。

  寧珏隨口道：「不用了，那個傢伙已經受到懲罰了。」

  「我看咱們還是去警署一趟比較好。」林琳道：「那種人，就應該讓他多坐幾年牢，否則是不會悔改的。」

  「有些人，就算做一輩子牢也不會悔改的。」寧珏一臉肅然地道：「他們骨子裡就充滿了罪惡的思想，血液里也充滿著殘忍的細胞，他們就是天生的兇徒，披著人皮的魔鬼。」

  「嗯？」林琳頭一次聽到寧珏說出這種話來，而且，幾乎每一字都說得十分沉重，似有感同身受之意。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還要監獄有什麼用呢？」

  「對付那種人，監獄當然沒有用了，唯一的方式就是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寧珏冷冰冰地道，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

  林琳被他這句極端的話語驚得一呆。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說你之前經歷過……」

  寧珏沒有說話，他目視著前方，臉上還是那種憨直的模樣，但是林琳已經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東西。

  難道說，他也經歷過某種刻骨銘心的傷痛？

  想到自己的遭遇，還有自己最愛的陳瑜，林琳的心中，對寧珏不由得湧起了一種同命相連的傷感之情。

  兩人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寧珏忽然道：「我餓了。」

  林琳這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中午。

  「那咱們就去吃飯吧。」林琳道，她暫時從過去的陰影中抬起頭來，畢竟，只有眼望前方，才能走好以後的路。

  「你想吃什麼，我請。」

  「我吃一碗麵條就行了。」寧珏又恢復了那種略顯呆傻的憨樣。

  「好吧，那咱們就去吃麵條，然後再去買衣服，下午我還要去公司。」

  林琳說著，打了一把方向，別克車就拐到了另一條路上。

  等到他們再次從一家商場出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看了一下手錶，林琳道：「要不你先回家吧。我還要去一趟公司，下午有個會要開。」

  寧珏點點頭。

  他手裡拎著幾個手提袋，裡面都是林琳給他買的衣服。

  「對了，那個手機你知道怎麼用吧？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林琳用囑咐的口吻道：「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我急著去公司，就不送你了啊。」

  寧珏又是點點頭。

  別克車從他身邊開過，很快就匯入了滾滾車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