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談談
2024-05-01 09:04:10
作者: 臣言
三個月後,紐約。
「切下一個場景,演員請就位!」
影棚的暗角,溫言手裡拿著對講機,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眼前的屏幕,限制級的曖昧戲份,她身後的男助理看得都喉嚨乾澀,她的眼神卻沒有絲毫變化。
溫言拿起對講機叫停了入戲過深的男女,很明顯,她不滿意。
她重新給男女主講戲,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情慾不是色,你們看對方的眼神中沒有愛意,呈現出來的只有色的效果。」
溫言講完,又把劇本遞到他們兩人手中:「這場戲明天再繼續,今晚你們回去好好看一下劇本。」
工作中的她像個沒感情的機器,連說話的語氣都很冷漠,工作人員都不敢在片場跟她開玩笑。
男女主接連NG了幾次後,溫言乾脆取消了這場戲:「今天你們先看劇本,完全感同身受後再拍這場戲。」
溫言放下對講機,身心有些疲憊地離開了片場,下樓排隊買了杯咖啡喝,然後望向遠處高聳入雲的大廈,只覺得無比壓抑。自從來了紐約,她經常莫名想念國內西川的草原和藍天白雲。
在那裡開車不會擁堵,還能吃到自己想吃的飯菜。
溫言抿了抿咖啡,沒加糖,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那抹高大的身影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溫言失笑,忘記一個人果真還是需要時間。
*
她提前結束拍攝,回家時路過超市買了些食材,回到公寓便先去廚房洗手備菜,開始做晚飯。
自從溫言會做飯後,便發現自己的口味變刁了,外面的飯菜吃起來始終不對味。
於是她決定下班後自己做飯吃,次數多了,做飯的過程就成了她打發時間的樂趣。
她研究菜譜,每天都會嘗試做新菜式,只是飯菜做好後,獨自坐在餐桌前吃飯時,她總會莫名有些孤單和感傷。
這棟兩層的公寓是她之前在紐約買的,當初看上這裡就是環境好,面積大,但現在她最討厭的就是太大,因為太空蕩。
空蕩顯得她孤獨。
孤獨這個詞語一出,溫言發覺自己確實變了,因為在沒有遇到那個男人前,她從未感覺到自己孤獨,她很享受一個人的時間。
是那個男人打亂了她的生活節奏……
溫言無法再吃下去,吃幾口菜就覺得索然無味,便先去浴室洗澡,她站在花灑下,一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全是過去跟陸曜在一起的畫面。過慣了有人陪的生活,突然一個人,確實很不適應。
她厭惡這種想念,一直在不斷壓制,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每晚沉睡後,陸曜還是會在她夢中反覆出現。
往往從夢中醒來後,枕邊都是濕的……
因為在夢裡她總是哭著質問陸曜:「為什麼是你?!為什麼偏偏是你毀了我?!」
是啊,為什麼偏偏是他……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為時光不能倒流,該發生的都已發生。
洗好澡後來到樓下,溫言打開冰箱拿出兩罐啤酒,坐在沒開燈的客廳里,一邊喝酒一邊拉開茶几下的抽屜,拿起打火機和一盒拆開了許久卻只碰了幾次的女士香菸。
都說吸菸能解愁,但她學著吸了幾次,還是受不了這種煙味,每次都會被嗆得嗓子疼。
再次點上根煙,她吸了一口還是被嗆到,乾脆選擇放棄。
她想,或許自己是真的不適合用這種方式紓解情緒。
她換上運動服,下樓跑步。她用這種運動的方式緩解著心裡的壓抑,大汗淋漓時才回了公寓。
電梯門開,看到站在公寓門口的那抹偉岸的背影,溫言只覺得是自己太累看花了眼,便茫然地走過去,聞到那股熟悉的菸草氣味,她才無奈地抿了抿唇,說:「好久不見。」
陸曜站在門口,上身穿著白色薄襯衣,下身穿著深藍色牛仔褲,他這種休閒穿著還是溫言第一次見到。
他的臉看起來比三個月前瘦了,知道他穿長袖襯衣是為了遮住手臂上的新傷。
溫言有關注新聞,歐陸集團北城總部被激憤的股民圍堵抗議,情緒亢奮的民眾還打砸東西,是陸曜不顧自身安危出面安撫,即使被打也不還手,才將民眾勸退。
為了穩盤,陸曜投進去不少資金。
總而言之,這個男人過去的三個月里經歷了太多。
溫言不想深入關注這些事,氣喘吁吁地走過去,指紋解鎖打開了門,沒再理身後的男人,走進去後就要將門關上。
門快關上時,一條長腿伸進來擋住了門。
陸曜開口:「我們談談。」
……
客廳里亮起了暖調燈光,陸曜換拖鞋的時候看到裡面好幾雙男士拖鞋,舌尖抵牙的同時,眸底也漸漸泛起了自嘲的笑意,看到茶几上的易拉罐和菸灰缸里的菸捲,他問:「學會吸菸了?」
溫言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幾口,如實回答:「還沒學會。」
「你不適合學壞。」陸曜走過去從她手裡奪過礦泉水,一邊喝水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這是她剛喝過的水,瓶口仿佛還有她的味道。
溫言別過臉,朝客廳走去,將茶几上的易拉罐收起,說:「很晚了,有什麼話我們可以明天再談,我明天還要早起拍攝。」
「趕我?」
「對。」她一臉平靜,毫無任何感情。
陸曜問:「如果我不走呢?」
「那我就報警。」她眼神極冷,「這裡是紐約,不是北城。縱然你是歐陸的總裁,在這裡也只是普通人。」
「所以你才來了紐約,覺得我不可能出國找你,就算我來了紐約,也拿你沒辦法?」
「對。」
「太過誠實只會讓對方掌握你的弱點。」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你這樣太容易被對方猜中你的心理。」
陸曜步步逼近,抬手捏起她的下顎,再次觸碰到她才有一絲真實感:「知道嗎?你越是排斥我,就越表示你心裡還有我,如果你心裡沒有我,不會躲到紐約來。」
「我遞交了移民申請。」溫言與他對視,「你能在紐約待多久?」
「威脅我?」
「你不是能猜中我的心理嗎,為什麼還要問我?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何必還問出來?」
感覺到他捏在下巴上的力道加大,溫言知道他快怒了:「我愛了盛西決七年,忘記他用了足足三年,你陸曜我只愛了幾個月,你覺得我要忘記你需要多久?我如果要躲你,不可能還回紐約,我會找一個你根本找不到我的地方。」
見他未語,溫言輕笑:「陸曜,你真的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