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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時念買了一瓶假藥

2024-06-09 18:56:36 作者: 韓九

  從唇角蔓延出來的酒水,順著下巴滴落在了時念白皙的鎖骨上。

  有點涼。

  

  她從未聽到過時蕭伯這樣失控地吼過人,耳膜仿佛都被他的聲音衝擊了好幾下。

  他說的沒有錯,「瘋」這個字用來形容她最合適不過。

  從跟時蕭伯有所糾纏,時念就已經失去理智了。

  無論是奢望和他在一起,還是嫁他為妻,生下安安……這一切都不是正常人能幹出的事。

  「時蕭伯,放手。」

  時念扭了扭他緊握著的手腕,沒辦法從他掌心裡抽出來,他握得太緊了。

  男人將她大橫抱起,二話不說箭步離開套房,前往醫院。

  他步伐匆忙,還是很穩妥,被他抱著沒感覺到顛簸。

  「今天晚上還不會死,明天也還活著,有些人最多能撐十五天,我不想撐那麼久。」

  「時念!」

  對上男人氣到發紅的眼眸,時念的心緊了一下,形容不出的感覺。

  到最後她也沒能向他下手,沒能將巴拉利下在他的那杯酒里,明明他就該殺人償命。

  可惜,時念下不去手。

  -

  醫院。

  進入醫院,時念就被拉入急救室進行洗胃搶救。

  被推出來轉入普通病房,也就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

  醫生喊住時蕭伯,「太太的胃裡發現明顯的巴拉利藥劑成分,時先生您要、要做好準備!」

  沒有什麼做好準備一說。

  時蕭伯沉默不語,臉色冰冷得可怕。

  仿佛在說,如果沒辦法將時念搶救回來,這家時家私人醫院,以及他們這群醫生,以後都不用在醫學這個行業混了。

  「當然!時先生我們一定會盡全力醫治太太!」醫生連忙擦冷汗。

  走廊上的氣氛有多凝固僵持,病房室內的環境就有多鬆弛。

  時念坐在床上,她拿著遙控器,正對著液晶電視調自己喜歡看的電視劇。

  除了穿著病服輸著液,臉色蒼白了點,一點都不像服用劇毒的樣子。

  時蕭伯走到她身旁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醫生說了,不會有嚴重的情況發生。」

  他說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時念,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時念第一個不信。

  女人云淡風輕地看著電視,頭也不回地說:「不用白費力氣,救不救得回來誰都有數。」

  巴拉利又稱百草枯,目前還沒有研發出解藥。

  人喝了就是無解的毒藥,直至整個身體耗成一具空殼,走向死亡。

  都說巴拉利是最毒的藥,不是立即暴斃的毒,而是減緩死亡的時間,拉長死亡過程,好讓自殺者後悔,卻不給自殺者反悔的機會。

  時念不後悔,她甚至很期待。

  在看不見光的人世間活著,每一口呼吸進來的新鮮空氣,都無比沉重和壓抑。

  她嚮往死亡,想早點見到疼愛她的父母。

  她好幾次做夢都夢到,時居安與唐英茹在鋪滿鮮花的光芒大道上,接她一起走。

  「你在懲罰我是嗎?」他將她的手握緊了。

  時念手指纖細,仿若無骨,時蕭伯緊緊地握著,像是要把她揉捏碎了放進自己身體。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

  時念將自己的手抽回來,認真地去看電視劇了。

  -

  三天,時念的臉色白得像紙,她已經開始吸氧。

  人體本能的呼吸她漸漸沒有力氣再做,只能依靠醫療設備輔助呼吸。

  傍晚時蕭伯拿晚餐來的時候,時念求他讓她安樂走,這男人不肯,要她繼續接受治療。

  三天的時間,主治醫師團隊從八個人變成幾十個人。

  一整個私人醫院聚集了國內外大片名醫,都是為時家的家主太太做治療方案。

  入夜後時念呼吸稍微順暢了。

  女人仰面躺在床上,安靜地睡著,沒有戴礙眼的吸氧面罩。

  床頭開著盞微弱的睡眠燈。

  時蕭伯走到床邊,在床沿處坐下。

  他盯著入睡的時念看了許久,眸光溫軟繾綣,像是要把她的模樣終生刻進骨子裡。

  「你不願意接受治療,你說治療無效,再有幾天就會抗不下去。」

  「會變醜也會變老,變成瘦骨嶙嶙憔悴嚇人的屍體。」

  這是時念拿著手機與他講述巴拉利中毒患者,最後呈現出來的死亡模樣。

  她說她不想到最後幾天,她才過了二十六歲的生日,她想漂亮一些離開這個令她不高興的世界。

  什麼不高興的世界?

  並不是世界令她不高興,而是這個世界上有令她不高興的人。

  實實在在就是他時蕭伯了。

  「時念,你休想能夠擺脫我。」他握上她的手,放在自己溫熱掌心裡仔細捏了捏。

  時蕭伯嗓音低沉,有些嘶啞。

  時念入院多久,他就有多久沒有合眼,疲態盡顯。

  「你可以灑脫離開,我肯定會跟上。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你還是能看見我,你一樣不會高興。」

  「你已經把我扔下三年,還妄想扔下我一輩子。」

  唐德曾經有句話說對了,時念無論何時都能利落地抽身離開,陷在泥潭無法自拔的人是時蕭伯。

  不是時念非時蕭伯不可,而是時蕭伯離不開時念。

  她的世界處處都是光芒,她可以在任何地方種植鮮花和綠草,快樂地生活下去。

  可是時蕭伯不一樣,他唯一的光就是時念了。

  男人吻了一下女人白皙的額頭,他離開了病房。

  時念始終沒睡著。

  她睜開眼的時候,就望見光影中時蕭伯離去的背影。許是多日沒有闔眼,他的身影沒有以前那麼挺拔了。

  一行淚從時念眼角落了下來。

  她儘可能仰頭看天花板,但還是沒能抑制眼淚下流。

  他們兩好像特別深愛對方,又同樣是傷害對方最深的那一個。

  -

  醫學上沒有奇蹟,但有幸運。

  時念第十五天住在ICU,心率回歸正常,血壓和細胞活力都開始復原。

  幾十位名醫共同努力了半個月,不眠不休地抓緊時間用最好的設備和藥材進行治療。

  這是時念被救回來的一個方面。

  另一方面!

  醫生此刻在ICU外的走廊上,說起這件事,臉上都帶著倖存後的笑容。

  「還好時太太買了不正規的假藥,若是足量的巴拉利藥劑,一定是救不回來了。」

  「假藥中含有巴拉利成分,但不會致死,搶救了這麼多天,總算是把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百草枯」原本是一種極佳的除草藥劑,卻活生生被人喝成了禁止售賣的藥。

  現在要購買到百草枯,都得找黑市渠道。

  說明時念找的買家不咋靠譜,用高價買了瓶假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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