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 廢后

  蕭錦寒心裡極氣，面上卻裝著謙和笑意：「愛卿，子嗣天定，有了自然就有，沒有也急不得。」

  蕭大人冷笑了一聲，慢慢逼近了蕭錦寒，那模樣仿佛他才是皇帝一樣：「你把鳳印交給了你那個沒用的女人，我可以不管，但我的耐心有限，如果我女兒不能有個龍子，別怪我不念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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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有幾個臣子敢這麼對皇帝說話，蕭錦寒這個皇帝當得真是憋屈。他不斷在內心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還沒到可以公然翻臉的時候，他慢慢地吐了一口氣，又展現出了笑容：「愛卿放心，朕定會和淑兒有個孩子的。」

  蕭大人得了承諾，也就不再多留，連句告退都沒說就轉身走了，那模樣仿佛真是把自己當成了皇上的岳丈似的。

  蕭錦寒明白這姓蕭的只在乎權利，要他給蕭淑妃一個龍子也只不過是要扶持那個孩子上位，至於蕭淑妃本身如何，他是不在乎的。

  他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太妃還是父皇的寵妃，是生下了皇長子的功臣，她帶著大皇子在花園裡玩耍時碰倒了自己。

  大皇子拒不道歉還嘲笑自己是野種的兒子，是小野種。

  太妃不僅沒有教導訓斥，反而在一旁陰陽怪氣的嘲諷蕭錦寒母親，蕭錦寒氣不過上去和大皇子打了一架，鬧到了先皇那。

  結果，所有人都沒事，只有蕭錦寒被訓斥責罰了一番。

  蕭錦寒閉上了眼睛，父兄臨死前的一幕幕畫面都出現在他腦海里，他親眼看著他們掙扎直到咽氣，蕭錦寒就會走過去，合上他們的眼睛，一點一點的埋葬自己的人性。

  蕭錦寒再睜開眼，眼裡已經布滿殺氣。

  這姓蕭的，必須死！

  「娘娘，今晚可是十五呢，要不要奴婢替您梳妝打扮？」

  竹枝有些揶揄的看著江月梨，這個小丫頭從小跟江月梨一道長大，在江月梨身邊說話做事都隨性的很。

  「十五怎麼啦？」江月梨看著這丫頭的表情有些奇怪，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設定，每個月十五都是皇帝入宿中宮的日子。

  所有人都以為皇后是皇帝心愛的女人，所以不惜得罪攝政王也要讓她當皇后，只有江月梨知道不是這樣的。

  蕭錦寒立一個正三品中書令的女兒當皇后，只不過是為了掣肘昭皇貴妃，蕭淑妃這些妃子，好形成所謂三足鼎立的局面，不致讓後宮這譚水變得太渾罷了。

  自己的父親是清流文官，兄長是懷化大將軍，母親又是郡主，實力上勉強可以於其它兩位相抗衡。再加上原皇后性子懦弱，沒有野心，是為最佳人選。

  但皇后的父親看穿了蕭錦寒，明白他只是讓自己女兒去當擋箭牌的，於是讓女兒在宮裡藏拙扮丑，不要做出頭鳥。

  也正是因為這樣，蕭錦寒看到皇后整日不做打扮，性子又懦弱無能，對她也日漸厭惡。

  原著中的蕭錦寒直到最後才知道皇后的心意，蕭錦寒的人生毫無疑問是悲劇，愛不得，求不到，恨不能。

  但是這個悲劇馬上就要發生在自己身上了，蕭錦寒因為厭惡每次來對皇后都會無比粗暴，江月梨覺得自己當時肯定腦子壞了，為了虐，非要添上這種設定。

  她照了照鏡子，鏡子裡的人面容憔悴，貌若無鹽，她像鏡子中的人拜了拜，真心實意的說了句對不起。

  江月梨拿出深藏在柜子里的小木盒，小木盒裡有一瓶藥水，她將藥水倒進了臉盆里，用絹布沾濕在臉上抹了一通，很快一張清秀娟麗的臉就出現在了鏡子中。

  毀她容貌的藥是父親花了大心思求來的，別人求女兒富貴，他只求女兒平安。只是他不知道這麼做雖然保住了女兒的命，卻也斷送了女兒本該有的幸福。

  江月梨要想辦法改變皇帝和她的現狀，就得讓他從願意和自己交談開始。

  入夜。

  蕭錦寒看見江月梨的時候，眼裡除了震驚，更多的是防範：「幾日未見，皇后的容貌竟有如此變化。」

  江月梨心口一慌。確實，眼下不過匆匆幾日，自己便從一個貌若無鹽的醜女變成了眉清目秀的女子，想必是個人都會覺得古怪不對勁。

  「不是臣妾容貌變了，是皇上看臣妾的心變了。」江月梨面上裝著若無其事，微笑著拉過蕭錦寒的手，裝作羞澀的樣子低下了頭。

  蕭錦寒不知她要賣什麼關子，卻仍順著她的意思屏退了左右。

  待到屋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時，蕭錦寒才甩開江月梨的手，冰冷問道：「說吧，你到底是誰？」

  江月梨在心裡腹誹，我是你媽。

  「臣妾兒時得一神仙高人傳授過占卜之術，只是……怕惹麻煩，所以一直沒告訴任何人。可眼下的形勢，再不由臣妾怕不怕了。」她趕緊報出書中情節：「三日後，南方就會發大水，臣妾本不想說的，只是百姓的性命，遠比臣妾個人的安危要來的重要。」

  也正是從這場大水開始，就不斷有天降厄運，雖然蕭錦寒勵精圖治，也挽不回國之頹勢，乃至兵變也無力抵抗，只能身死殉國。

  江月梨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低聲飲泣起來：「臣妾知道陛下一直厭惡臣妾的容貌，恐怕陛下不肯相信那張臉說出來的話，只好用了小時候那高人贈與臣妾的改變容貌的藥水，不求能得皇上憐惜，只求皇上不要因為厭惡臣妾而不相信臣妾的話。」

  她一番話說得真切動人，差點把自己都騙過去了。

  蕭錦寒看著她的眸色愈發深沉，像是在醞釀一場大風暴，半晌才說：「朕今晚還有事，皇后先歇息吧。」

  「殺了小五。」蕭錦寒走出江月梨宮中，便召出了暗影吩咐道。

  一直聽命於蕭錦寒，沒有任何感情的暗影都震驚了：「主子，為何？」

  蕭錦寒眼神一凜，暗影不敢再多說，只能領命退下。

  江月梨不知道的是，自從她救下秋雨的一刻，整個故事不再朝她的原劇情發展了，她認識的蕭錦寒也不再是她筆下的那個廢柴。

  南方大水就是蕭錦寒暗中派自己的心腹小五，鑿穿了水壩而生，只為支開一直掣肘自己的京兆府牧。

  燭火忽明忽暗，顯得蕭錦寒臉上的表情也捉摸不定，他現在有些看不透這個皇后了，若說之前是藏拙扮丑，那現在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又是為了什麼？

  蕭錦寒對自己掌控不了的東西一向覺得危險，但現在蕭錦寒沒法動手，他不知道江月梨背後究竟有誰，那個世外高人又是否確有其人。

  現在對他來說，江月梨的死或許比活著用處更大。

  「皇后接旨。」

  宣旨太監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皇后宮殿。

  「皇后江氏，無才無德，旁惑邪言，陰挾媚道。現罷黜其皇后封號，貶為貴人，遷居冷宮，悔過靜思。」